在摩洛哥作過一段短短的游玩,我們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趕去Casablanca再作其它安排的。同行中就我一人看過《Casablanca》這部電影,起先還攔著眾人不讓去,說到口水干,電影只是電影。實景沒了,沒啥好看。到最后眾人皆醉唯我獨醒變成少數(shù)服從多數(shù)。他們像中了蠱般渴望膜拜浪漫圣地,我人在江湖跟著大隊走。
非常燙熱的下午,抵達(dá)Casablanca巴士總站,人都像狗般躲在陰影中歇息喘氣,差點沒將舌頭吐出來了吧。遠(yuǎn)處山腰站立著許多白色房子,某些角度可望到回教堂的塔頂,街道并不寬。只見男人們零落散坐或成群結(jié)伴在小食店無所事事。我們?nèi)绯0嵝欣睢⒔熊嚒⒌侨肼灭^、用餐。我非常慶幸他們很快就會覺得Casablanca欠缺生氣,于是準(zhǔn)備轉(zhuǎn)移陣地進摩洛哥內(nèi)陸的Marakesh。
Casablanca到Marakesh需要四小時路程,半途中。旅車停靠讓大家休息用餐,在一種類似馬來甘榜的地道民宿小食攤,許多充滿了阿拉伯風(fēng)味的烤羊肉、烙餅等食物吸引住我的同伴們。我終于不必再去說服誰,便獨自去單挑了向往已久、摩洛哥人“如果沒有你,日子怎么過”的薄荷茶來吃。
薄荷茶所用之茶。是來自中國的綠茶。摩洛哥人稱之Gunpowder的老好“珠茶”,在浙江紹興平水鎮(zhèn)一帶生產(chǎn)。初入行時不知就里,被它殺口的苦澀感驚醒沉睡味蕾,初次體驗苦澀的余韻原來這么好,永志不忘。
煮薄荷茶的壺,必是一把銅質(zhì)鍍銀茶壺或搪瓷茶壺,造型非常阿拉伯,高身,壺蓋似回教堂塔頂,手持把像個鉤環(huán),壺嘴成流線型的三彎嘴,別的地方還真沒看過。在Marakesh,就算光顧一家再潦倒的小食店,也會看見料理吧臺壁架上,閑閑地擺放著幾十把這種阿拉伯壺,不必驚訝,這里,再窮也不能窮薄荷茶是摩洛哥人的生活態(tài)度。
薄荷茶的主角——薄荷葉,當(dāng)然一定要新鮮的。舊城菜市場里,五步一地攤,用個破藤籃或破藤帽,插著大把大把翠綠清香的薄荷葉沽價而售,看見摩洛哥人消耗薄荷葉的量,從今以后認(rèn)定薄荷茶對他們的重要,比生命還大。
為了探茶,我在Marakesh舊城到處搜查在喝茶的人,簡直像在查辦失蹤人口的警察了,咄咄逼人:“什么茶?拿出來看看,盒子呢?給喝兩口試試。”巴士站托運行李的工作人員,行李在稱重量時。從身后變魔術(shù)般取出壺來倒茶喝,馬上被我逮住問話。因為我會用回教問候語,他們樂于和盤托出爆料給我,告訴我薄荷茶應(yīng)怎樣煮。
在小巷尋找蛛絲馬跡時,竟然撞到五個大男人正于方寸之地享受下午茶,馬上跳進屋里用照相機拍下現(xiàn)場人證物證。那是間百來方尺的裁縫店,墻邊擺著三座裁縫車,小店正中央放一矮木凳。凳上一大托盤。提供的便是一人一杯薄荷茶與一張大烙餅,裁縫師們隨意圍坐,用手撕了吃,津津有味地在享用著一天里一段最美好的時光。
我這個擅闖民居的不速之客,也要了半杯茶,嘗了一口,請茶出來相見,呀,果然是十年如一日的珠茶,還是正正方方一半青一半淡黃的紙盒包裝,全部說明換上阿拉伯字,只剩三個字我懂“京冠牌”。趕忙問:“哪里買?”經(jīng)過一番指點折騰,終于在一位老婆婆的咖哩香料攤買到,千里迢迢帶回家,至今未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