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是大自然的孩子。盡管人們無時無刻都在用科技改造著自然。但是在內心的深處總是常常流露出回歸自然的愿望。柴、火與土是自然界中最普遍、最常見的事物,甚至先于人類而存在,蘊藏著大自然最原始的精魂。柴燒陶則是柴、火、土精魂的整合與再現,通過富于變化的色澤與機理來銘記熾焰在陶土身上舔舐的痕跡。喚起人們對自然的原初記憶。
柴燒是一種突破傳統陶瓷審美觀念的窯燒技法,是在具備完整結構的窯爐中,以薪柴為燃料,坯體為高溫素燒而成且已達瓷化,其燒成效果著重于自然天成,近十多年來深為臺灣陶藝界的藝師們所鐘愛。借著一次到寶島臺灣考察的機會,我有幸在新竹民新科技大學的陶藝教室里結識了柴燒陶藝家陳威恩老師,在他那流溢著濃郁藝術氛圍的工作室里領略到了柴燒陶粗獷而樸直的魅力,讓我愛不釋手,沉醉其中。
陳老師的創作師從于日本柴燒重鎮——備前的柴燒工藝,它是以火、土、人為主要構成要件。“備前燒”是將“火”視為試煉。擔負著將土燒結成陶并為其穿上多變迷人彩衣的重要元素; “土”不僅是創作的原料,更是表現出樸直的肌理與質感,是陶器重要特質之一;而“人”則是將“火”與“土”結合的重要核心,以“土”為畫布、“火”為彩筆顏料,將兩者巧妙運用,才能將柴燒陶的創作毫無保留地盡情發揮出來,使其成為一件樸直、原始粗獷、多變且獨一無二的柴燒陶作品。因此,陳老師的作品除了沿襲備前燒的中心精神以外。還秉持了自然樸實及無為的創作理念。此外。陳老師從節能與可持續發展的角度出發,研創了以瓦斯取代木柴作燃料的“新彩燒”工藝。“過去每燒一窯就要耗費30~40噸的木柴,而且非常耗時耗力,一次燒窯要持續3—4天都不能停。除了講究燃燒木柴對作品落灰效果的影響,而且燃料取之不易,在燃燒過程中排放的C02量也相當驚人。”陳老師說, “新彩燒”會讓陶品的燒結過程更易控制,在減少空氣污染和保持柴燒陶質感的同時,燒窯時間也縮短了一半以上,作品色彩也會呈現出更多鮮艷豐富、令人驚喜的色澤。
木柄瓜楞壺
因火焰“不拘一格”的燒灼,它周身呈現出類似花崗巖的紅褐色紋理。壺的形制為六角瓜楞壺,瓜楞或直或曲,呈灰白色,壺身質地較為粗糙,色澤深淺不一,濃淡交錯。壺蓋的質地相對平滑些,且顏色也較為均一。而壺嘴則與壺身幾近渾然。線條筆直,與壺蓋光圓的線條相映成趣。壺鈕與壺柄都為天然木質,上有火燒痕跡,壺鈕亦接近于六棱,與壺身相呼應;壺柄的線條流暢利落,壺腳有一雙線凹槽。總體而言,該壺給人視覺帶來一種方圓有度、剛柔并濟的和諧美,同時也體現了木、火、土三元素的巧妙融臺。
柴燒茗碗
若是無人告知是出于今人之手,初見它的人一定會以為是新石器時代的出土文物。就茗碗的造型而言,絲毫沒有人為斧鑿之氣,基本上是土坯的原貌。只是借人力助其成型。從細觀碗身火成的燒痕就可窺見柴燒樸拙與粗獷特質的一斑,從凹凸不平的碗口到斑駁的碗腹,有褐紅、褐黃、焦灰、灰白等過渡自然的色塊,特別是在碗沿上有一處非常鮮明的焦黑色,讓人更能體會到火的“肆意妄為”。當然,對茶人而言,該碗頗為適合行“禪茶”,于一捧一飲間體悟“禪味”。
柴燒茗杯
這兩只茗杯,一為墨色,一為淺橙色,雖因襲了柴燒原始粗獷的風格,但與常見的款型相比,它們明顯優雅了許多。墨色的一只,黑白錯雜,并有白色的斑點或色塊散布,疏密有致。淺橙色的這只,杯身流布著乳白色的漆狀物,就像抹上了一層奶油,又像是杯身顏色在漸褪的過程,具有動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