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紙
你抬頭看了看,天空是空的
于是你用指尖劃過紙面
你再次抬頭,雁陣不見了
于是你拿出藍水筆,描出了正在失重的指痕
在那些線上亂劃或揉皺那張紙
你會感到齷齪與疼
那里隱藏了一個入口,你不知深淺
可你向往,以至于你會驚顫于一陣風
黑夜恢弘,而你我
幽微……
大鳥最后一次撲展羽翼
天河兩岸的森林悄然合攏
晝光被夜色的淤泥按倒,浮力漏了氣
那梳理生命之線的纖手暫停了撥弄
語音被防水氈堵塞在沒有路標的喉管
我如一個醒于幽藍時分的病人,茫然
想像著隔壁之遠,遠如期待與留戀
以及更遠的朝陽或殘陽的金光
四鄰的世界已放棄了自我的吸盤
正一幅幅地從墻上水紋般地下滑,或皺皮、脫落
可是仍然,我與沉睡者并無區別
心,在肉身內,平靜地跳
給黑暗聽,給自己聽
——這朵幽微的小白花,還有一朵……
有心的話無心的詩
那首詩去了哪兒,親愛的朋友
我按照視覺與呼吸
將你的句子重新分行
我們都說那是一首多好的詩
好得自然而然
那些詞句被你切分,迸發在
分隔著兩片深不可測之境的界面上
剛才,你和沉默寬厚滿臉笑意的愛人
在鄰里花園中散步
你們的手在手中
他沒有看你看的仍在滴水的矮樹與花朵
而是遠眺那座山峰在絳紫的天空下輪廓朦朧
你回家之后便匆匆來到寫字臺前
外面早已雨收云散
而QQ的對話框似乎被你的言語堵塞
你只是想說
你和你的愛人絮叨著日常,走得隨意
幸福得理所當然
你沒問他看到了什么,他也沒有問你
終于,你停了停,說
其實你真的想不起來你們說了什么
值得對我復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