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以歌詠(組詩)

沒有人像扇子一樣

沒有人像清風一樣快樂，

沒有人像扇子一樣團圓，

也沒有人

像明月一樣燦爛。

我們何時才能學會到湛藍的夜空下

去歡欣，

去愛一朵小花，

不再為孤獨而哭泣。

無以歌詠

天就要亮了，

像是溪水從心底緩慢地流出，

我感到，現(xiàn)在，多么清澈，

像是我們的軀體，

也和這里的黎明一樣清澈。

我們坐在紅窗前，

看著遠山的輪廓，

看著院子:落葉、樹木、花墻……

很多事物都在變化，消失，

四季，也會感動我們的心。

我們想要說出，卻無法說出，

想要贊美，卻無以歌詠。

小白花

我要看一看這么多變故

在我心里留下的擦痕。

寒冷以及溫暖，

都不及一盞長者長眠時

棺木上的長明燈，

在從前，在夜晚，

那么確鑿，那么無限。

現(xiàn)在，我是仍然活著的人們中的一個，

像田野上的小白花，

我只有俯在地面上，

用黃昏時暗淡的光線，

去回憶一個光燦燦的世界。

一切都過去了，

一切，都已經(jīng)喪失了，

當我連感傷的本領都失掉的時候，

我也就失掉了自己。

愛

月亮的光輝撒向杉樹林，

梳子上，還留著母親的三根白發(fā)。

我為她

和她的愛而悲傷。

我要記住一朵貧窮的小花，

它像我在妻子的臉上

發(fā)現(xiàn)的眼淚，

溫柔而孤寂地開著。

一條灰白的小路

通往樹林深處

呵，母親，妻子，

我在這簡單的空間里自由走動。

(選自《詩刊》2010年第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