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去的詩

雛菊

你把雛菊別在我的胸口

就像掉落的雪

被屋檐一擋

它一定以為能夠站穩

放射的花瓣

圍繞著堅硬的內芯

風來，它就快活地顫動

仿佛立在太陽之上

它儲存的露水也輕易地灑下

這胸口的花朵

加深了冬季的灰色，它的活潑

比冬季還短

那些被我寫在紙上的，紛紛落下

在我的胸口變深

我想燒成太陽或醉成露水，讓風來

我和我自己

隔著一層水晶

她每天看水晶球

每天，我都向她走近一點

她的寧靜來自于對我的觀察，而我

是她的過去

看到她，我會熄滅自燃的火膛，留下

燒彎的炭條和起絨的灰燼

面對我，她仿佛一勺水

潑進炊煙

我們同時飄浮和穿越這個世界以及

其他世界的風景，同時

聞到花草中的冰雪，有時需要勇敢

成為彼此，并相信幸福

隔著一層水晶，我是其中動蕩的時空

她在其外，無時刻，無窮盡

我無法傾訴這個秘密，他人只看到痛苦

當我握住一只無力的手，他的水晶，尚未吱聲

候鳥

三天后，雪，從北京褪去，留在人群

他們踩著明晃晃的廣場

覺得清涼

雪如候鳥，可以期待

他們愿意相信

落葉轉青，返老還童

“跟了風去，隨了蝴蝶”

他們一直在等

有些離開，再回來

心中藏著候鳥的人

敲門，打字，騎馬，哭泣

不自禁，就笑了

不加揣測，他們藏好的清涼

也如候鳥

落在我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