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城新詩

虛構的內部

下午。一個雨季被安反了的下午

真理從歷史返回的半路上

發生了意外

我迅速撥通了報警電話

警方詢問我真理的傷勢

和出事的具體地點

以及事發前是否被謊言跟蹤過

等等等等

我挑選了幾個離信仰最近的身影

把它們拼成一副擔架

抬著遍體鱗傷的真理

急忙趕到了醫院

一番醫學檢查之后

大夫跟我說

真理即使能蘇醒過來

今后也可能變成殘廢

被一個賊占領的夢

——給雷歐

我看見一個說一口流利英語的賊

他扯下一塊

掛在窗外一顆釘子上的夜色

并裁成一件斗篷

披在了肩上

之后，偷偷地爬進你的夢里

他拿一根兩頭尖的鋼棍

撬開了你夢里的保險柜

柜子里藏有一份唐代的詩歌遺囑

和一張婚姻拆遷合同

還有你的隱私

這一切的一切

這個賊

都不感興趣

他只顧操起一把洛陽鏟

在你夢的四周挖了許多的洞

其中的一個洞里

出土了一座漢墓

除了無法帶走的漢代時光

墓穴里的財富

早已被另一個賊洗劫一空

這個倒霉的家伙

沉思了片刻

忽然，他轉過身子

把你的隱私卷起來

別在了一束光里

賊從你的夢出境的時候

我的目光才慢慢關上

(選自《上海文學》2010年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