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里屯酒吧
或者瘋狂的石頭
我說這歌聲是從海上走來
閃亮的水霧薄薄的月光
詩人你擁有大片大片的牲畜紅色磨坊
你并不擁有皇帝永恒的貴冠
蝴蝶四季盤旋
我說這歌聲是從遠道灌木之林走來
那游唱的浪子白發披肩
螢火穿行在黑風中的水上
木魚一沉一落一個濤響
吸入鐘鳴時刻
遠方一只焚燒中的巨大燒瓶
猜猜看白晝的山
哪處是你鞋子表達的雨聲
大片大片沼澤皮毛一樣在卷曲
如一隊隊狗蜷伏鉆石吐亮的大荒
一聲犬吠可以摘下熟透的星光
那落日遠行的草原
王子,今夜你的夢不在妃子迷惑的路旁
禿鷲拍響中的翅膀語言
你將被雪道上卜辭者中風的鑼聲所安葬
因此,我說這歌聲不在海上
就在今夜雙耳撫摸的窗欞
七檐寶塔的銅鈴輕輕敲響著
一個一生之中制造出許多
燈火者的姓名
她將在深夜落霜之時被只黑鳥所喚走
每一個寒食的季節使饑餓的詩人
胸中滾動著雷聲
因此,我說這歌聲不僅僅是從海上走來
夜里還在霞光中打鐵的漢子
讓我為那些利刃無端的誕生
淚水熄滅一次夏天的火焰
因此,我說這歌聲是從愛人白象的身邊走來
芭蕉葉下晃動著她風綽的腰鈴
一千種神情,一千種姿態
主宰著七孔簫吹奏的孔雀河濱
因此,我說這歌聲來自一雙孤燈之手
推向山中暮色之門
一種詠頌的永恒
降臨大雪反復紀念的水上家園
甜水園的具體或抽象
1
那群人龐如益鳥,一個逗點而一個動詞
翻拍藍天下的廣告,這廣告緣于“金臺路”“水錐子”
“朝陽公園”分秒匯合處
它剪輯、它錄像、它出片兒、它要制造
制造“人造美女”一場大火烤紅了巨廈紅薯明星排
練中“走火”的一幕孕婦打傷城管者“烏龜帽”和
那來自網上視頻的“艷照門”以及由西方人引來
的金融海嘯
它要制造:電子對撞時刻,仍有人收藏
收藏、粘貼、紙的海報和那業已消亡的
“紙上老虎”歌聲中鄉村最后消逝的跳蚤前往海外“大熊貓”揚州仙子中玉簫“二十四橋”
中國的市場已吹響螺號
那皮包查抄中袖標警車中的定位儀在此潦倒……
2
我是趕著天亮前汽車在此拋錨
拋錨只收“一塊錢”
卷錢人動作宛如貍貓美妙指點著前方“麥當勞”
“半小時可以把身子喂好”、“半天可以把所要書采
購到”
這話在“甜水園”真有點“速滑短道”
由此,咖啡在紙杯中伸出懶腰之際
我也跟著它伸了一懶腰,這時“甜水園”傳來寵物的醒叫
3
漢語的書可以用“中文”來比喻的
“西方的書”在此沒有“風花雪夜”的味道
如今“漢語”正成為世界連鎖中“麥當勞”
從加勒比到卡薩布蘭卡的風靡
不讀幾本“漢語”才怪呢?
“漢語”構成著全球流行發色
就連外國人在中國吵架也有“漢語”的鼻音呢
你來中國讀書必須先學會和“漢語”打交道
必須同“甜水園”打交道
這里刊發通向“漢語”護照
4
但也有“字”與“字”別扭的時候
“領土是有主權的”
當然著作也有主權的
只要遇到相類似事件只需一條舌頭吐露版面
就能把“漢語”放到,當然用什么漂白劑
配置何種開關,不是著作人事情
這場景“批評家們躲向哪里了!?”
5
可不可以把騎滿灰塵的書叫做“超期服役”
槍,我在書本里見過,當然也未穿過軍裝的
文字是制服口袋里的事情,并非紀律
但,它有這樣休閑要求
滿目的這么多的書像空投的傘兵
該是誰的口令!
6
讓文字不朽先得讓肉體不朽
先得學會擦拭皮膚塵土,當然消毒
要配合紫外線照射下進行
要不文字都燙死了我們讀啥?
當然最頭疼的事情不僅“火”而是“水”的溫度計
總之與“火”有關的事情每天發生著
無論肢體的、文字的、演講中人、做鬼的
都想借這部電梯升向臉部以上高度
7
把月光拋向廣場純粹是種幻想
玻璃櫥間,滑行的人、駐足的人
她,天生都有閱覽的習慣
而那些把文字藏在口袋里
公文包內夾層的
遠不如香水純粹
想想一個人一輩子都要同文字打交道
多可憐!
想想一個人深入“書”的夾層中間
多孤單!
這“書”讓我從少年白發演變到老年
離開書本我可以走上多遠?
登上八千米以上的人她有這樣的判斷
人都處在了幾百米位置
我才不心跳!
起碼是鳥群升空高度
由此,我說要真有見識就要有翅膀
更何況,返祖是不可能的
在文字被羽毛藏在了背后的年代里
書是多么地悲哀
人是多么地可憐……
(選自《上海文學》2010年第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