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全國人大常委會解釋法律的合理性

香港基本法的實施也走過了十年的歷程。在這個期間，基本法從整體上說得到了很好的實施，大陸和香港地區就該法的實施也形成了一些默契和慣制，并在基本法實施過程中出現問題時，能夠及時的加以協調和解決，這些對香港的平穩過度以及香港回歸后能夠繼續保持社會穩定、經濟發展的局面都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但我們也看到，兩地就基本法的一些條款在適用中也產生了很大的爭論，其中就以基本法第158條的爭論最為引人矚目。下面我們將從基本法解釋權配制現狀入手，通過對全國人大常委會解釋基本法合理性原因的分析以及探究解釋權的實際應用情況，以證明全國人大在解釋香港基本法方面具有完全的合理性。

一、香港基本法解釋權的配制問題

首先我們看一下香港基本法第158條的內容:該條包括4款。(1)本法的解釋權屬于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2)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授權香港特別行政區法院在審理案件時對本法關于香港特別行政區自治范圍內的條款自行解釋。(3)香港特別行政區法院在審理案件時對本法的其他條款也可解釋。但如香港特別行政區法院在審理案件時需要對本法關于中央人民政府管理的事務或中央和香港特別行政區關系的條款進行解釋，而該條款的解釋又影響到案件的判決，在對該案件作出不可上訴的終局判決前，應由香港特別行政區終審法院請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對有關條款作出解釋。如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作出解釋，香港特別行政區法院在引用該條款時，應以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的解釋為準。(4)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在對本法進行解釋前，征詢其所屬的香港特別行政區基本法委員會的意見。

從以上條款可以看出，基本法的解釋權體制是以全國人大常委會的解釋權為主導、特區法院的解釋權相配合的體制。全國人大常委會有權解釋基本法的所有內容并沒有法律上的限制，處于絕對支配地位，特區法院也享有解釋權，只是其解釋權是由全國人大常委會授權而獲得，并且只對特區自治范圍的條款及一定條件下對其他條款享有解釋權。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第67條之規定全國人大常委會是專門的法律解釋機關，故全國人大常委會所享有的解釋權是固有的，而特區法院的解釋權是從屬的，其所擁有的解釋權在法律層面上說并不具有最高權威性，全國人大常委會完全可以通過行使最終解釋權來作出不同于香港法院的解釋，香港法院也必須按照全國人大常委會的解釋進行審理案件。

二、全國人大常委會解釋基本法的合理性分析

(一)行為主體合理性分析

1.全國人大常委會最能能了解立法原意

全國人大常委會是我國最高立法機關和權力機關的常設機關，其組成人員必須從全國人民代表大會代表中選出，在全國人大閉會期間具體負責全國人大的日常工作。由于全國人大每年開會時間短，因此大量的立法工作由全國人大常委會承擔，其中此處的立法還包括了全國人大常委會對憲法和法律的解釋。之所以讓全國人大常委會解釋法律是因為作為最高立法機關的常設機關，相對于其他機關來說更了解立法者的立法原意，了解法律制定時的指導目標和欲實現的社會秩序，盡管全國人大常委會的人員會不斷的變化，當時的立法者可能早已不在全國人大常委會工作，但是作為最高立法機關常設機關，其自然具有更大的優勢了解當時的立法情況，其所掌握的相關信息渠道相對于其他國家機關來說也是最多的。

2.全國人大常委會解釋基本法符合人民主權學說

由于香港地區的司法體系屬于英美國家司法體系，其法律解釋的任務由只能由地區法院承擔，立法機關要想推翻法院的解釋，只能重新制定或者修改法律，而不能去解釋法律。而我國法律的解釋權是由全國人大常委會掌握，這就導致了解釋權上的沖突，那么究竟由誰來解釋更為合適?我們說，香港基本法不僅主要適用于香港地區，同時作為一部全國性法律也適用于整個中國。根據香港基本法的規定，香港法院只能在全國人大常委會授權的情況下解釋基本法，因為根據人民主權論的觀點，由人民代表制定出的法律必須由人民自己來解釋法律。作為一部全國性的法律，其如果香港法院的解釋權具有完全獨立性，而全國人大常委會對基本法不具有解釋權的話，那么無疑將造成一個地區的非民選機關的意志取代整個國家人民的意志的情況，這是不符合我國社會主義人民主權原則和法制統一原則的。而基本法為了解決這個沖突，巧妙地將解釋權進行分層。

(二)全國人大常委會解釋基本法程序的合理性分析

1.啟動程序的合理性分析

根據香港基本法的規定，全國人大常委會解釋基本法的程序與一般的立法解釋程序有所不同。從基本法來看，全國人大常委會啟動解釋程序分為三種情況:1、全國人大常委會自身主動解釋法律。2、國務院提請全國人大常委會解釋基本法。3、香港終審法院提請。其中全國人大常委會主動釋法至今為止只使用了一次，而且這一次也是在香港最高法院違背基本法解釋權程序應用時迫不得已作出的。國務院提請全國人大常委會釋法的共有兩次，但均以香港特區特首向國務院提出，再由國務院決定提交全國人大常委會的方式進行。香港最高法院對基本法的解釋是最多的，但至今沒有出現向全國人大提請解釋有關條文的情況。

對于第一種啟動程序，前面已經論述頗多這里就不在詳細闡述，這主要是由全國人大常委會本身的地位和性質所決定的。第二種情況下，有人認為特區特首無權提請國務院，由其要求人大釋法。但是我們可以看到，特首作為特區的最高長官，代表的不僅是香港政府也是整個香港特別行政區，其須對國務院負責，而國務院則對全國人大負責并向其報告工作。當香港地區出現法律適用問題時而影響到香港社會，那么特首自然有職權進行干預，當其需要中央政府予以協助解決時候，當然會向其提出請求，那么中央政府可以根據實際情況，依法作出反應，其中由國務院向全國人大常委會提出釋法要求就是法律規定的，賦予國務院的一種權利。對于第三種情況，根據基本法規定，當香港特別行政區法院在審理案件時需要對本法關于中央人民政府管理的事務或中央和香港特別行政區關系的條款進行解釋，而該條款的解釋又影響到案件的判決，在對該案件作出不可上訴的終局判決前，應由香港特別行政區終審法院請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對有關條款作出解釋。因為此時的法律問題已經涉及到政治問題，作為司法機關的終審法院，其不具有完全的理由對這種政治行為，甚至是國家行為進行審查，而全國人大常委會是最高的立法機關和最高權力機關的常設機關，其當然有權在政治問題上提出最權威的判斷，即對于基本法的某些特定條文作出立法解釋。

(2)具體工作程序的合理性分析

“人大解釋基本法的具體工作程序，遵循人大解釋法律的一般程序。《立法法》第二章第四節專門規定了“法律解釋”。2004年第十屆全國人大常委會第12次委員長會議通過《全國人大常委會法律解釋工作程序》，進一步明確、規范了法律解釋的具體工作程序。全國人大常委會解釋香港基本法的時候，除了必須符合這些程序要求外，還有一些特殊的安排，例如，聽取香港各界人士尤其是法律界人士的意見，包括反對釋法或者對釋法有不同看法的人士的意見。這其實類似于聽證或者法庭的辯論。從程序上，盡管表面與法院釋法的司法程序不同，但是在釋法前聽取各方面的意見，尤其是反對的意見，其效果和作用應該是一樣的。 另外，人大解釋基本法不同于解釋一般法律還有一個特殊程序，就是必須征求其所屬的香港基本法委員會的意見。這是人大解釋基本法的必經程序。如果將來有來自特區終審法院提出的釋法申請，全國人大常委會可以接受，也可以不接受。如果全國人大常委會不受理特區終審法院的申請，那就說明全國人大常委會認為沒有必要解釋基本法，或者說通過這種暗示的方式授權特區終審法院對有關條款自行解釋。如果全國人大常委會決定接受申請，則必須征詢其所屬的香港基本法委員會的意見。全國人大常委會如果不接受特區法院申請釋法，要不要征詢基本法委員會的意見，法律沒有明文規定，這有待于將來的實踐來創造憲制慣例。基本法委員會中12名成員，一半來自內地，另一半來自香港，其中包括法律界人士，他們可以把香港各界主要是法律界對釋法的意見，帶到全國人大常委會，從而使人大釋法可以照顧到香港實行普通法的特殊情況。”

參考文獻:

[1]王景亮.從基本法的解釋權配置上認識特區與中央政府的關系[J].法制與社會，2007.

[2]王玄瑋.香港基本法解釋權的沖突與協調[J].云南大學學報法學版，2007.

[3]王振民.論回歸后香港法律解釋制度的變化[J].政治與法律，2007.

(作者單位:貴州大學法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