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奧巴馬“變臉”頻頻出拳傷害中美關系的現實,讀郎咸平的論述讓人頭腦清醒。
題記
香港中文大學郎咸平教授具有“寧鳴而死,不默而生”的學者人格。人們記憶猶新,幾年前神州大地曾刮起“郎旋風”。郎教授在復旦大學的一次演講中,指名道姓,語鋒犀利,劍指格林柯爾董事長顧雛軍——在“國退民進”的盛宴中狂歡。此言一出,竟然引起激烈的“挺郎”和“倒郎”之爭。這場“旋風”的結果,顧雛軍獲刑鋃鐺入獄;國資委的“大管家”李榮融親自掛帥,啟動聯合調查,出臺相關政策,“亡羊補牢”,防止國有資產的繼續流失。
虎年春節長假期間,我拜讀了郎咸平教授2010年元月出版的新作——《新帝國主義在中國》。令我驚奇并欣慰的是,這位“資本主義”土壤培養出來的經濟學者,敢于站在“社會主義”立場,批判“現代帝國主義真面目以及瘋狂的掠奪行為”。時下,在中國的經濟學界馬列主義“漸行漸遠”的氛圍中,盡管郎咸平教授的“理論”沒有超出馬列主義的基本觀點,但是讓人感到是“活學活用”了!說出了“一個中國經濟學家的良心話”。套用魯迅先生的話說,“因為是從‘資本主義’的營壘中來,反戈一擊,常制強敵于死命”。
國人對列寧的重要思想《帝國主義是資本主義的最高階段》十分熟悉,了然于心,不僅是干部的必讀文章,連中學課本也作為必修的內容。列寧在“帝國主義論”里,在諸如“生產集中和壟斷”、“銀行和銀行的新作用”、“金融資本和金融寡頭”、“資本輸出”、“資本家同盟分割世界”、“列強分割世界”、“帝國主義是資本主義的特殊階段”、“資本主義的寄生性和腐朽”、“對帝國主義的批評”、“帝國主義的歷史地位”等章節中,通過科學的分析得出科學的結論,時至今日仍鮮活地躍然紙上。郎咸平教授正是用這把犀利的解剖刀和觀察入微的顯微鏡,認識當今的世界。
郎咸平論述“新帝國主義”的特征
列寧說,“如果必須給帝國主義下一個盡量簡短的定義,那就應當說,帝國主義是資本主義的壟斷階段。”
郎咸平教授認為,“馬克思的《資本論》,論述的是自由競爭時代的資本主義本質;而列寧的‘帝國主義’論,分析的就是當代資本主義的本質。”誠如斯言,列寧的筆端,入木三分地勾勒出一個無需爭辯的事實:壟斷是國際經濟的常態,金融寡頭統治全球經濟,資本家國際壟斷同盟瓜分全球市場。……列寧的這些科學論斷,經過90多年的斗爭檢驗,今天的世界態勢繼續表明,這個結論沒有本質上的變化,是人類仍然面臨著的經濟生態。
郎咸平教授憑借他對當前資本主義國家經濟結構和政治結構的研究,以列寧理論為指導,提出“新帝國主義”的概念,敢于用事實說話,著實令人信服和佩服。郎咸平教授對“新帝國主義”特征的分析結論如下——
一是今天的世界壟斷組織發展得更為強大。壟斷寡頭不僅掌控全球的產業鏈,而且政治文化上也唯我獨大。某些“帝國”的總統、首相、議會,其實質就是壟斷組織的代言人。郎咸平以沃爾瑪為例,他剖析的結論是,“沃爾瑪就像一條貪吃蛇一樣,吃完下游吃中游,吃完中游又扶植屬于自己的上游”。毋庸諱言,“外資的優勢在于管理,更在于思維”,這也正是我們的不足。
二是“帝國”的金融寡頭主宰“投資銀行”。昔日的銀行變身為“投資銀行”,利用精英高管的“聰明才智”,呼風喚雨,為集團利益而不擇手段地攬進全球社會資本,不僅能使某個行業破產,甚至能使某個國家改朝換代。郎咸平教授用世人皆知的案例,諸如“美國出狠手對中國輪胎出口實施懲罰性關稅,奉行貿易保護主義”、“力拓事件”折射國際鐵礦石交易控制權掌握在美日澳手中。……足見“帝國”利益集團的金融寡頭之猖獗。
三是“資本輸出”是一種新的鯨吞模式。資本自由化時代,給金融寡頭“蛇吞象”帶來極大的方便,當今的金融危機正是自由經濟無序發展的惡果。亞洲金融風暴和南美金融危機的始作俑者就是資本輸出的金融寡頭。單一的“產品輸出國”是無法擺脫“資本輸出國”的奴役的。郎咸平教授列舉中國“驚人的外資企業覆蓋率”,驚嘆“連養豬都是外資”,提醒國人“想想外資大量收購的后果”,要警惕不公平收購。
四是“壟斷同盟”的軟刀子已然超過“槍炮的力量”。國際壟斷組織已經形成強大的同盟,通過產業鏈高效整合的形式,牢牢掌握某個行業,使之成為生財的機器,當然提供價值的惟有勞動者。郎咸平教授告誡國人,控制全世界糧食生產和運輸的“四大糧商”(簡稱ABCD),實際上是“壟斷聯盟”,正是他們發起的“大豆大戰”、“玉米大戰”、還有即將發生的“棉花大戰”,使我們“難逃慘敗的厄運”。這場糧食體系的“隱形戰爭”,不僅隱含著金融大鱷資本的血腥和四大糧商的逐利陰謀,更關系到國家的安全,我們只能勝利而不能失敗。
五是“帝國”瓜分世界市場形成殖民經濟。昔日的“帝國”通過戰爭瓜分世界各國的土地達到掠奪資源的目的,現在則更多的是通過占領市場實現資本升值的效果。郎咸平教授用“揭開帝國主義的‘畫皮’”為題,以“匯源收購”為案例,揭示了“帝國”如何利用“壟斷資本”開道,讓你“舒舒服服”地成為“殖民地經濟”的附庸,用時下調侃的話說,“被賊騙了還在為賊數錢”。令人欣慰的是,在國家的干預下,“匯源”最終沒有“入甕”。
郎咸平教授告訴讀者:“新帝國主義”不僅僅是一個學術和政治感念,它已經嚴重地影響到“地球村”每一個人的現實生活以及未來生活。他為國人敲響警鐘:“帝國”從來就沒有離開過中國,而是借尸還魂,以新的面目再度出現。竊以為,郎咸平教授之所以為本書取名《新帝國主義在中國》,并非危言聳聽,更不是激起“民族主義情緒”,旨在警示國人,尤其是政府部門和民族企業,徹底丟掉幻想,在認清“新帝國主義”本質的前提下,保持清醒的頭腦,與之進行“雙贏”的競爭合作。在經濟全球化的時代,我們也應當成為“游戲規則”制定者的一方,當是題中之義。
郎咸平解剖奧巴馬揭“新帝國”畫皮
美國首位黑人總統奧巴馬走進白宮的前后,在美國乃至世界講了很多動聽的話,一言以蔽之曰——“改變”。不容置疑,奧巴馬憑借他的“雄辯、霸氣和才華”刮起的“旋風”,影響著世界。去年,奧巴馬訪華期間,給國人留下很好的印象。殊不料,幾個月后,這位黑人總統突然玩起“變臉”的把戲。不過,萬變不離其宗,“白色”——白宮利益之象征,始終是底色。其實,國人無需大驚小怪,美國政客歷來都信奉“實用主義”,歷屆總統都不會脫離美利堅的利益。“對臺軍售”,“會見達賴”,“經濟制裁”……我們已經司空見慣,何足道哉!郎咸平教授作為美國價值觀培育出來的精英,看奧巴馬的行為更加“透底”,在書中不乏精彩之筆。
美國的“兩黨制”是一枚金幣的兩面,是“金元帝國”鯨吞世界的上下牙齒。如果說共和黨的意識形態是“非黑即白”的話,奧巴馬的聰明之處就是打破了這種“單邊主義”的思維定式,提出了“巧實力”的概念。所謂“巧”,就是知己知彼,研究透對方的心態,給足你所需的“面子”,而在“實力”方面,毫不退讓,始終堅持“惟我獨大”,不可動搖。郎咸平教授預言,美國對中國的覬覦之心是不會改變的,“但奧巴馬和克林頓時代一樣,手段非常圓滑,非常有技巧地跟中國周旋。由于我們中國是個要面子不注重里子的民族,所以奧巴馬表面上會給足我們面子,而他們則盡量取得里子的實惠”。
郎咸平教授解讀了當前中美關系中三個必須面對的現實,即“匯率大戰”、“貿易大戰”和“成本大戰”。
“什么叫匯率”?郎咸平教授解讀為,“匯率的真正定義就是各國政府達到政治目的的手段”。半年來,奧巴馬政府對人民幣匯率施壓是“新帝國”的預謀,奧巴馬振臂一呼,接續是“七大工業國”施壓、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和亞太經合組織施壓,一環扣一環,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盡管美國財政部曾發出聲音承認,“中國政府沒有操縱人民幣匯率”,可是依然指責人民幣幣值被低估。有良知的經濟學家,對“新帝國”的這種“一犬吠日,百犬吠聲”的行為,有透徹的分析:美國等西方國家此時此刻炒作人民幣匯率問題,不過是企圖以此轉移金融危機焦點,推卸自身責任,試圖通過人民幣升值來擴大對華出口。世界許多著名的經濟學家,諸如諾獎得主蒙代爾等學者,多次指出:如果人民幣急劇升值,無疑將損害中國經濟發展,并影響世界經濟復蘇。
“貿易大戰”不可避免。“樹欲靜而風不止”,美國公開破壞了公平競爭而實行“貿易保護主義”。奧巴馬首先對中美貿易發難,簽署的“輪胎特保案”,吹響了“集結號”,相繼世界各國挑起了貿易大戰。對于貿易保護主義,列寧一針見血地指出,“事實證明:某些資本主義國家之間的差別,例如實行保護主義還是實行自由貿易,只能在壟斷組織的形式上或產生的時間上引起一些非本質的差別,而生產集中產生壟斷,則是現階段資本主義發展的一般的和基本的規律”。郎咸平教授對中國“輪胎特保案”的談判失敗,予以尖銳的批評,語多譏諷,但不無道理,當事者應有聞過則喜和知恥而后勇的態度警醒反思。
“成本大戰”集中體現在“CPI”的內涵中。郎咸平教授出語驚人地指出,“奧巴馬對中國未來的通貨膨脹將有更大的主導權。他的分析基于中國消費者物價指數(CPI)的構成中,食品占34%、服裝占9%,比例很大。美國已經通過貿易戰,逐漸控制了主宰中國食品命運的大豆、玉米的進口量,僅這兩項可影響到CPI的30%。在已經開始的“棉花大戰”中,美國正在成為出口商。國人不能不吃豬肉,不用食油、不穿衣服,倘若這些基本的生活資料掌控在美國利益集團手中,猶如套在脖子上的絞索,必將任人宰割。
美國的“軟實力”集中體現在它的“強勢文化”中。當國人中的一些文化人還在鼓噪“回歸古典,回歸自然”的時候,美國時時刻刻都在潛移默化地滲透“新帝國”的文化。且不說“肯德基”、“麥當勞”在國人腹中“穿腸而過”,就連“央視”這樣體現國家意志的發布平臺,也充斥著張揚美國精神的大片。在中國被視為教育“圣殿”的美國MBA,表面上是培育美國管理精英的學府,實質上是培育美國價值觀的殿堂。郎咸平教授指出,“經過這種教育,從美國總統到美國的政治人物,到美國的企業家,到美國的管理層,到美國的工人,到美國的學生,大家的邏輯思維都是一樣的。這對美國總統的統治具有重大意義。”“因為全美國都是同樣的邏輯思維,因此美國的政策比我們中國的政策更容易貫徹落實。”由此想開去,時下中國政府中的許多官員,都具有碩士、博士、訪問學者的頭銜,同美國MBA的教育同出一轍,倘若他們的價值觀亦西化了,必將成為美國精神的代言人。因之,中國的政府官員如不用馬列主義的科學發展觀武裝頭腦,后果將不堪設想。
當前的國人要特別注意“捧殺”。“中國模式”的始作俑者是美國的《時代》雜志,曾載文說,“美國人可以向中國學習五件事:雄心、教育、養老、儲蓄模式以及和諧發展。”人貴有自知之明:“雄心”與“和諧”多是一種虛擬的世界,可不必去說,見仁見智就是了。那教育實在是令人心寒,且不說還有億計的文盲,就是高等學府的世界排位也與泱泱大國不相當。養老,不要拿“被富起來”的人去比,看看13億多的人口的平均收入才更客觀,免開尊口就是了。國人的儲蓄更是徒有虛名,按照郎咸平的計算法,人均儲蓄還不到6000元人民幣,這也值得仿效嗎?如果說學習中華民族艱苦樸素的美德和忍耐力,那倒是有道理,還得除去實在讓國人羞愧的“貪官”和“貪管”的那些丑類。我們還是要提倡“憂患意識”和堅持“韜光晦跡”、“養精蓄銳”,革命遠未成功,同志尚須努力!
郎咸平教授是難得的體制外敢講良心話的經濟學家,難免和“主流經濟學家”的意見相左,這不足為怪。想想當年用“鮮血做墨水”寫作的經濟學家顧準先生,正是以超前思維和人格魅力成為中國經濟學界的脊梁。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真理是時間的女兒,用中國的改革實踐和老百姓的生活感悟去評價是非功過罷!
編稿人語
馬列主義仍是觀察世界的一個望遠鏡
這次金融危機影響世界。其結果,“富人最終變得更富,大多數窮人將變得更窮”。痛定思痛,亡羊補牢,終究應該找出產生危機的原因。一位有良知的經濟學家出語驚人,“金融海嘯的很大一部分是被策劃出來的”。不過,這仍然是從現象上的判斷。面對這次金融危機,時下關于經濟方面的著作,諸如《貨幣戰爭》、《經濟殺手》、《一個經濟殺手的自白》、《中國怎么辦》之類的書籍,如雨后春筍,甚至讓盜版書商大賺一把。不過,這些看上去很炫目的大作,仍然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中關村》雜志,繼2010年第2期刊發了介紹蕭灼基教授的《馬克思傳:一部宣傳馬克思主義的最好“教科書”》后,又刊出《郎咸平教授評說新帝國主義在中國》的文字,旨在宣傳一種觀點——“馬克思和列寧仍然是我們同時代的人”。被稱為“無產階級圣經”的《資本論》,繼承并發展了“資本論”精髓的《帝國主義是資本主義的最高階段》,是“科學發展觀”的理論基礎,也是解剖當今社會和解讀金融危機的利器之一。在當今“馬列主義”漸行漸遠的氛圍中,西方的一些學者開始重新認識“馬列主義”,乃至“洛陽紙貴”,在社會主義的中國,更應該高舉旗幟,薪火傳承。
值得稱道的是蕭灼基教授和郎咸平教授,雖然都不是共產黨員,但從他們的著作中,可以看出都篤信馬列主義。中國的改革開放,為經濟學者提供了廣闊無垠的研究時空,如何批判性地借鑒汲取各種理論觀點,讓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大船不擱淺,不迷航,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們可以預期,實踐出理論,理論指導實踐,隨著中國經濟發展成就的出現,定然也會出現經濟研究的碩果,獲得“諾獎”只是時間的早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