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士厘認為,由女德可興女教,由女教可以強國。
1899年,中國女性單士厘隨夫出國,她廣泛接觸了所在國的社會和文化,與外國知識婦女交朋友。在走向世界的道路上,她把整個身心投入了時代的潮流。
當時,中國的近鄰日本在參加了世博會后大力在國內(nèi)興辦內(nèi)國博覽會。在日本,單士厘參觀了大阪“第五回內(nèi)國博覽會”。她指出,取名內(nèi)國博覽會,除規(guī)模不能與萬國博覽會相比以外,主要是為了“喚起國民爭競之心”。單士厘對各館分別進行了考察和記述,在論及教育館時,單士厘感慨:“日本之所以立于今日世界,由免亡而躋于列強者,惟有教育故。日本之所以能舉辦第五次博覽會,也是因為教育發(fā)達。教育的根本是為本國培育國民,并非為政府儲備人才,所以男女并重,且孩童無不先本母教。因此教育的根本,女尤倍重于男。”
單士厘,字受茲,蕭山人。她1899年東渡日本,1903年離日本赴俄,后遍歷德、法、英、意、比等歐陸諸國,直到1909年冬才回國返居余杭,留下《癸卯旅行記》、《歸潛記》。她作為中國第一位走向世界的女旅行者,東赴日本時,就指出女子教育與女學的重要性,翻譯了《家政學》;遠赴西歐,將西方古羅馬神話介紹給國人;她還是第一個將托爾斯泰詳細介紹給國人的女作家。
走出國門,單士厘看到了遙遠國度不同的風情,親身體驗到現(xiàn)代文明。小到機車、紅葉、新年屠酥酒、兒歌,大到女子教育、國家改革等,她都以詩的形式抒寫。《癸卯旅行記》記錄旅歐一路所見所感,看各地博物館之奇異,做色格楞河上之遐思,論公歷之便利,比中西女學婦德之異同,觀華人在異國之地位;《歸潛記》則考景教與摩西教之流傳,錄西方之教堂宗教,記羅馬殘廟與希臘神話之淵源。
從大阪到京都,單士厘見到日本游覽地陳設(shè)樸素,不似歐美浮夸炫耀,因此知曉日本專務實用,不尚耀。“東京市場所售的西式物品,以圖籍、工藝為多,不象上海‘洋行’多是鐘表、戒指以及玩品。”其觀察入微,議論中肯,對于維新時務具有真知灼見,遠非以手表、戒指為時髦的夫人小姐可比擬。
梁啟超曾說,考察一國文明程度,當以其婦女地位為尺量。而中國婦女的啟蒙和覺醒十分艱難,走出國門和走向世界更為艱辛。在1900年以前到歐美的中國人中,婦女只占百分之幾以下的少數(shù),其中稱得上觀察者的知識婦女屈指可數(shù),能夠用著述表明自己思想和見解的更是絕無僅有。而《癸卯旅行記》和《歸潛記》的作者單士厘,便是這絕無僅有的一人。
單士厘深受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熏陶,在審視中國傳統(tǒng)文明的缺點時仍不忘其具有不可抹煞的優(yōu)越性。如在談到“女學”即女子教育時,她認為中國女子看重性道德,這是西方婦女所不及的;中國的缺點在于完全沒有認識到女學的重要,以為“婦德”就是“一物不見、一事不知”。單士厘認為,由女德可興女教,由女教可以強國。
思想認識如此,在家庭和社會實際生活中,單士厘也能夠突破封建藩籬,進行啟蒙工作。參觀大阪博覽會時,她攜帶子女同行,雖然大雨,卻步行參觀不輟。單士厘冒大雨步行于大庭廣眾之下,打破了“中國婦女,本罕出門”的慣例,用實際行動向封建禮教挑戰(zhàn),并指明是“專為拓開知識起見”,這生動地表現(xiàn)了一位蔑視封建禮法、提倡文明開化的啟蒙時期的知識婦女長輩可敬可親的形象。
對于落后的封建中國來說,當時西方資本主義國家的技術(shù)和文化是進步的,中國需要學習。單士厘的記述對當時的中國社會特別是廣大婦女產(chǎn)生了積極影響,具有重要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