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前言
隨著金融危機的繼續深化和工業化國家并購活動的放緩,全球外商直接投資流量出現大幅下降??鐕镜耐顿Y不僅要考慮傳統的要素成本、市場需求格局以及集聚經濟效益,同時也更重視政府干預、經濟穩定性以及法律是否完善等制度性因素。然而,縱觀已有文獻,卻鮮有文獻系統地從制度角度出發,采用面板數據的方法對吸引FDI的因素進行分析。本文試選取世界上吸引FDI較多的國家,采用面板數據的方法對影響FDI的因素進行分析,以豐富現有文獻。
二、影響FDI的制度因素模型
借鑒美國經濟學家羅伯特·斯托鮑夫提出的國際投資經濟環境評價方法中的因素劃分方法,我們把影響外商直接投資的制度因素大體上分為六個方面:一是政府干預情況,主要包括國有企業數量、政府投資、外資限制和價格控制等;二是東道國的法律制度,主要包括東道國的法律系統完善程度和知識產權保護情況等;三是東道國的商業環境,主要包括經濟穩定性以及勞動市場限制等制度性因素;四是東道國的貿易自由化水平,主要包括關稅水平、關稅變動幅度以及國際自由化貿易程度等;五是資本控制情況,主要包括國際資本控制和是否自由擁有外匯銀行賬號兩個方面;六是政府的效率,主要包括政府的清廉程度和辦事效率等。
本文設定的計量模型為:FDI=F(CV,HV)。
其中,FDI表示外商直接投資,CV是控制變量,HV是待檢驗的變量矩陣。
三、影響FDI的制度性因素實證檢驗:面板方法
(一)數據選取
在樣本的選取上,考慮到數據的可得性和代表性,本文選取的樣本國家既有發達國家也有發展中國家。其中,世界各國歷年FDI來源于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數據庫,歷年GDP來源于世界銀行數據庫,已換算成2000年不變價格指數的實際GDP。制度變量均來源于The Heritage Foundation的出版物Index of Economic Freedom。
(二)實證方法及結果分析
根據已有文獻,在本文中我們采用豪斯曼檢驗來確定采用隨機還是固定效應,根據檢驗結果來對各影響因素進行解釋。

1.政府干預
首先,從所有模型的回歸結果來看,市場規模(LNGDP)均通過了顯著性檢驗,說明一個國家或地區的市場規模是吸引外商直接投資的一個重要因素。另外,從模型1的回歸結果來看,國有企業數量、政府投資(GEI)以及政府對外資的態度(FOR)也都通過了顯著性檢驗,而且符號與預期一致,說明國有企業數量和政府投資比重較大的國家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外商直接投資的進入。而政府對外資的態度(FOR)的系數遠遠大于國有企業數量和政府投資(GEI)的系數,說明該指標對吸引外商直接投資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如果想加大吸引外資的力度無疑要增加對外資的歡迎度。價格控制沒有通過顯著性檢驗,說明價格控制并不是外商直接投資區位選擇時重點考慮的因素。
2.法律環境
從模型2的回歸結果來看,知識產權的保護程度(PPR)和法律系統是否完備(ILS)都沒有通過顯著性檢驗,而且符號與我們的預期也不一致。這可以從兩個方面進行解釋:首先,跨國公司的研發創新往往都是在總部進行,東道國知識產權保護程度的強弱并不從根本上影響FDI的進入;其次,說明外商直接投資在區位選擇的時候可能存在“制度無效率式的進入”。法律系統的不完善說明對私人財產保護的不完善,也就從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國內私人企業的發展,從而造成了對國際FDI的依賴,造成法律系統不完善的國家反而吸引了較多的FDI。

3.商業環境
從模型3的回歸結果來看,經濟穩定性(SDI)與勞動市場限制(HFR)的系數估計值為負值,符號與預期一致,而且都通過了10%的顯著性檢驗。這表明經濟穩定性是影響外資流人的一個重要因素,經濟運行越穩定越利于外商直接投資的進入。而我國自上世紀90年代以來一直保持穩定的增長速度,這從一個方面說明了我國FDI流入逐年加大的原因。另外,政府對勞動市場的限制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企業運行的成本,限制了外商直接投資的進入。
4.貿易自由化水平
從模型4的回歸結果來看,關稅因素(MTR)對FDI流入的影響沒有通過顯著性檢驗。這說明FDI在考慮區位選擇的時候,關稅相比于其他因素則稍顯次要。關稅差異(DTR)對FDI的影響通過了1%的顯著性檢驗,說明外商直接投資傾向于流向關稅差異較大的國家。貿易自由化因素(FTI)通過了1%的顯著性水平,而且系數遠遠大于其他因素的系數,說明國家的自由化程度對吸引外資的影響遠遠大于其他因素。
5.資本控制
從模型5的回歸結果來看,國際資本控制(ICC)和擁有外幣銀行賬戶的自由度(OFA)都將顯著影響FDI的流人。其中,資本控制不嚴重國家更利于吸引更多外商直接投資。而擁有外匯銀行賬戶的自由度高的國家意味著跨國公司可以較自由地在東道國進行投資,同時也意味著國內企業主可以較自由地對外進行投資,所以,外匯銀行賬戶的限制對FDI的凈影響取決于這兩個因素的比較。
6.政府效率
從模型6的回歸結果來看,外商直接投資傾向于官僚成本(BC)較低的國家,系數為0.168,通過了1%的顯著性水平。這與我們的預期一致。政府官僚化程度低,企業只需花費較少的時間和金錢處理與政府之間的事務,因此也就更容易吸引外商直接投資。政府清廉程度(EP)沒有通過顯著性檢驗,這一方面說明外商直接投資在考慮區位選擇時更多考慮的是東道國的經濟環境和政府效率;另一方面也說明,政府吸引外商直接投資可能存在“制度性缺陷”,外商直接投資為了搶占更有利的市場,腐敗很嚴重的國家可能更容易通過“灰色交易”方式來達到其目的。
四、結論
筆者通過28個國家2000—2006年的FDI面板數據,從東道國政府干預、法律環境、商業環境、貿易環境、資本控制和政府效率六個方面系統地分析了制度因素對FDI流向的影響。第一,從政府干預的角度來看,國有企業數量和政府投資對FDI有負的影響,而對外資的態度則具有很強的正向影響;第二,東道國的法律環境并不是影響FDI流入的關鍵因素;第三,經濟穩定、對勞動市場限制較少的國家更容易吸引外商直接投資;第四,從貿易環境來看,關稅差異和自由化程度對FDI具有顯著的影響,其中尤以自由化對FDI的影響最大;第五,國際資本控制和擁有外匯銀行賬戶的自由度都將顯著影響FDI的流向;最后政府官僚成本越低的國家越容易吸引外商直接投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