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外二首)

吳素貞，江西金溪人，江西省作家協會會員。有詩歌、散文、小小說等發表于《詩刊》《創作評譚》《文學港》《微型小說選刊》等。現供職于金溪某小學。

如果可以，我愿意

我是一間銀匠鋪里的師傅

她有著與鐵匠師傅截然不同的輕與柔

慢與緩

她懂得月光與日光相容之后的美

如果可以，我會用宋詞的韻律

敲打手中的每一件精品

桃花耳墜左右雙調，用的是虞美人

紫荊手鏈，三十三環

環環相扣，身佩如夢令一般的淡淡情思

當然，我定會在月朗之夜

為自己打上一件名曰“陌上花”的發簪

它盤花九十九朵，敲打九十九錘

雕刻九十九天

曼妙的春風詞筆是它的落款

如果可以，我就守著這么一間銀鋪

頭插簪花。當你不小心走上阡陌

聽到宋詞般的婉約錘音

那么，我的銀匠鋪

就在你右手的煙村人家里

再次回憶

請允許我再一次這樣回憶她

進村的斜坡應該還在

斜坡上散碎的尖石應該還在

還會如期的深扎我軋過的車輪

引起尚未進村的一陣悸動

斜坡下的老苦櫧樹應該還在

苦櫧樹下定還堆積著一些凌亂的稻草

躺在稻草上反芻的水牛

定也在不停地咀嚼，口中磨出的白沫邊掉邊發出

“撲哧，撲哧”的細響

苦櫧樹右拐一百米

母親開荒的菜地應該還在

離開了母親鋤草日中午的歸類劃分

籬笆上的竹節草

狗奶子藤該互相攀附，稱兄道弟

我知道，推開籬笆

夾道歡迎我的依然會是玉樹臨風的芥菜

芥菜之后沖我扭著腰身招手的是開花的蘿卜

最樸素的雪里蕻笑成一朵花

我將采下她們最美的一朵，腌制故鄉的味道

這樣，就到了祖屋前

青石板墻上的爬山虎應該還虎虎生威

抓著南廂的花窗木格養尊處優

板石墻下的天麻，我的姐妹，應該會

推推搡搡，看著被城市貴養的我

其實，我多羨慕

在這兒，沒有人會打下她們

一日脫水，三日烘成中藥

她們可以自然落葉，干枯，自然腐爛

以最自然的形式滋養下一代長的國色天香

江湖行

有五魂散，百步穿腸

有葵花寶典，獨孤秘籍

續筋接骨奇人，至邪至正

市井藏乾坤，南北伏蛟龍

凡想涉入者，皆有開篇諫言

“江湖險惡，入之謹慎”

我不識字，身懷十三式上乘

——功夫的最高境界是無招

是的，我無招，著美貌尤不知

女扮男裝，佩劍嘶馬，只對江湖感興趣

人肉黑店喂馬洗塵

逍遙紅樓備鞍縱酒

路見不平，劍不出鞘

行俠仗義，山水顯露

江湖耳目眾多，我名聲鵲起

有人云:近日江湖出一美少年

年齡不詳，武功不詳，去向不詳

策馬投身，殊不知，我獨愛江湖

以生養劍，向死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