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收到中國人民大學藍鴻文教授寄來新出版的《范長江記者生涯研究》,翻閱著42萬字的大開本書稿,不禁為藍教授坐熱“冷板凳”的精神深深打動。
正如該書序言所說:“藍教授是在身患癌癥,在化療中,在病榻上完成的研究。”而在人民大學,藍鴻文給大家的印象就是多少次一走進圖書館舊刊室,便能看到那位躬伏在舊報刊上鉤沉考索的慈祥老人,身邊是一瓶早上出門前灌好的茶水,等到中午或下午圖書館關門的時候,這位老人又拎著水瓶顫巍巍地離開。他退休后的八本著作就是這樣寫出來的。
從藍教授的治學中我們再次領悟到了“潛心”二字的力量。俄國大文豪托爾斯泰《戰爭與和平》、《安娜·卡列尼娜》相繼發表后,各種宴請、采訪、簽名就包圍了他,這使他極為苦惱。有一天,他把傭人叫來說:“從今天起,我死了,就死在我的房間里,不過別忘了給我送飯。”九年后,世界文學史上的皇皇巨著《復活》脫稿,托爾斯泰也同時復活。托爾斯泰的一死一活,形象地告訴我們,要成就一番偉業,必須給自己準備一條“冷板凳”。音樂大師貝多芬坐“冷板凳”的功夫也不淺,他成名后為了躲避造訪者,在維也納居住期間共搬了79次家,其目的正是為了讓自己坐“冷板凳”。
過去坐熱“冷板凳”難,現在更難,社會物質生活越是豐富多彩越是難乎其難。它需要勇氣,而這個勇氣又恰恰不是一時之勇,而是幾年幾十年甚至一輩子的承諾。
坐“冷板凳”的尷尬是可想而知的。晉升的名額里沒有你,加薪的花名冊上找不見你,酒樓歌廳里看不到你,冷落、嘲諷反而不期而至,你必須有思想準備,否則就容易自怨自艾,半途而廢。
今天,我們有必要重提甘于寂寞、踏實治學的精神。凡是搞學問搞研究的人,都應該把“板凳須坐十年冷,文章不著一字空”當作座右銘。無數事實證明,不俗業績是經年累月打磨出來的,是風雨雷電修煉出來的,而不是急出來的,不是炒出來的。
(張鳳祥薦自2009年8月12日《人民日報》圖:廖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