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對豬蹄是有著某些偏見的,如有的認為豬蹄形狀不佳,難登大雅之堂;有的認為豬蹄太肥膩,吃多了容易發胖。而在我看來,豬蹄雖然其貌不揚,但它卻恢復了我身體的健康,維系了我家庭的和睦。在我眼中,豬蹄簡直就是人間極品。
一
記得二十多年前,我在老家的工廠上班。由于我的作息時間不規律,常常不能保證按時吃飯。日子久了,疾病便慢慢找上門來。明明是不到二十歲的小伙子,我卻整天臉色蒼白,肚子里也總是隱隱作痛。后來不得不到醫院去檢查,檢查結果一出,我才知道自己得了十二指腸潰瘍。
開藥時,醫生問我:“你是想快點好還是慢慢好?”我說:“肯定是想快點,現在肚子一天比一天疼,上班都受影響了。”醫生說:“那好,我給你開最好的進口藥。每天一片,一個療程肯定好了。”
我拿著藥方來到劃價處,一報價,把我當場嚇呆了。我那時一個月的工資才三十元零六角,而這種藥的價格竟然高達每片十五元。這哪里吃得起啊?沒辦法,我回頭又找醫生。
醫生笑著對我說:“我還以為你能報銷呢。小伙子,你這么年輕,其實也不用吃那么貴的藥,用食療的辦法就完全能治好。我給你出個好主意!”
這個好主意,就是吃豬蹄。按照醫生的囑咐,我從此堅持每天買一只胖乎乎的生豬蹄,用小火慢慢燉,一直熬到骨脫肉爛、入口即化,然后連湯帶肉吃個干凈。如果嫌膩,那就分成幾頓吃。這樣堅持了才半個月,肚子就不疼了,再去醫院檢查,果然好了,到現在我的十二指腸潰瘍都沒有再復發過。
二
豬蹄不光好吃,還可以用來盡盡孝心。我從小遠離父母,在鄉下的外婆家一直生活到十四歲。當我長大參加工作拿工資后,經常不忘給外公外婆買些好吃的。兩位老人儉樸一生,送他們人參之類的所謂“高級補品”他們往往推辭不收,勉強收了,也很少吃。而這最最普通的豬蹄,兩位老人家卻每次都會欣然接受。
于是,每次回去看望外公外婆,我都會到市場選購幾個上好的生豬蹄,再親手收拾干凈,燉至軟爛,捧到老人家們面前,再搬個小凳坐在旁邊,看著老人家捧著豬蹄,一點點吃。每到這時候,我總會忍不住偷偷流下淚水。
三
此外,豬蹄還曾被我用來表達愛情,而且產生的效果遠遠勝過“九百九十九朵玫瑰”。
記得當初剛剛結婚時,兩地分居好幾年,妻子遠在外地,見一次面非常不容易。一次,妻子坐夜車過來看我,預計天不亮就會到站。我為和妻子一見面拿出點什么東西來表達心意而頭疼了半天。我估計半夜三更,火車上不可能提供夜宵,而且按妻子的性格,也不大可能會在火車上吃那些不怎么新鮮的盒飯,給妻子準備一點好吃的應該是上上之選。
于是,我提前一天買來生豬蹄并收拾干凈。夜里一點來鐘就起床生火,花了好幾個小時,把豬蹄燉得香香爛爛的。因為是三九天,從家里到火車站得用一個小時,為防止豬蹄變涼,我就拿塑料袋密密地把豬蹄包嚴實了,塞到棉大衣的內側口袋里,這才直奔火車站。
等到妻子出站時,我懷里的那只紅燒豬蹄還有些燙手呢。一見妻子,我趕緊把袋子捧出來,剛一打開,便有一股濃濃的香氣溢出來了。正覺得饑餓的妻子大感意外,看看我,又看看豬蹄,這才緩緩接到手里,當著眾人吃起來,一下子引來無數羨慕、嫉妒的目光。此情此景,到現在回想起來還覺得無比自豪和甜蜜。
如今,有些上檔次的餐飲單位,也開始讓豬蹄登上“大雅之堂”了。有一次,我有幸參加一個高檔宴席,見服務員端上來一大盤紅燒豬蹄,并且給每個人都發了一只極薄的塑料手套,用來抓握豬蹄。本來就愛吃豬蹄的我,也學著大家的樣子,戴上手套,吃了一只。吃罷豬蹄,我雖然不覺得有什么不妥,但總覺得其中少了些味道,再仔細咂摸一下,恍然大悟——只有鮮香,少了幾許溫馨。
責任編輯/劉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