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術概念擴散的引文編年展示

[摘 要]本文采用引文編年可視化程序，辨析學術界對于“臨床試驗中的利益沖突”這一概念理解和認識發展的脈絡，對于其在學科領域之間擴散的路徑進行梳理;識別其在時空中傳播的特征，發現與此概念聯系密切的研究論題。

[關鍵詞]臨床試驗中的利益沖突;概念的傳播;引文分析;信息可視化;引文編年可視化程序

[中圖分類號]G35;G301 [文獻標識碼]B [文章編號]1008-0821(2010)04-0003-05

Citation Historiography Presentation of Diffusion of an Academic Conception

——Example of Conflict of Interest in Clinical TrialsLi Xiaoning1，2 Liang Liming1，2

(1.School of Humanities and Social Science Dalian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Dalian 116024，China;

2.Institute of Science Technology and Society Henan Normal University，Xinxiang 453007，China)

[Abstract]With a citation historiography visualization program，this paper analyzed and differentiated the threads of academias understanding of the conception“conflict of interest in clinical trials”.The routes along which it diffuses among academic domains or disciplines were put in order.The pattern of its spread in the space was discerned and research topics directly relevant to this conception were found.

[Keywords]conflict of interest in clinical trials;diffusion of a conception;citation analysis;information visualization;citation historiography visualization program

美國著名的信息科學家尤金#8226;加菲爾德制作的引文編年可視化程序HistCite是進行引文分析研究的重要技術手段，目前已有我國學者向國內推薦。在科學史研究中，該程序繪制的引文編年圖可以幫助研究者識別重要文獻和它們之間的關系，把握整個專題的發展軌跡和走向，在一定程度上使得科學史研究更加“精確”和“客觀”[1]。按照目前世界各國的法律規定，藥品研發制造企業需要向政府監管部門提交其新產品安全性和有效性的證據，獲得批準后才能上市銷售。安全性和有效性的證據就來自臨床試驗的數據結果。“臨床試驗中的利益沖突”是指臨床試驗的組織者或操作者在其他方面存在的利益或追求的目標有可能妨礙其在臨床試驗中所負職責，大多表現為臨床試驗的組織者或操作者與被試產品的制造開發商存在著財務或經濟關系[2]。本文首先采用HistCite程序，辨析學術界對于“臨床試驗中的利益沖突”這一概念理解和認識發展的脈絡，在此基礎上對于其在學科領域之間擴散的路徑進行梳理，然后識別其在時空中傳播的特征，發現與此概念聯系密切的研究論題。本文嘗試將引文分析和共詞分析相結合，為研究學術思想的演化發展和學術知識的傳播擴散提供一個新視角。

1 數據與方法本文的主要研究思路是“共詞——引證分析”，數據來自綜合文獻數據庫Web of Science。我們在Web of Science數據庫中檢索出最早發表的以“臨床試驗中的利益沖突”作為主題的文獻(本文稱為第1代文獻)，在引用這篇文獻的其他文獻中找到仍是以該概念作為主題的文獻(本文稱為第2代文獻)。接下來，對于每一篇第2代文獻，又尋找引用這篇文獻且以該概念作為主題的文獻(第3代文獻)。如此反復進行，一直到達這些發散形“引證兼共詞”鏈條的終點。這些“引證兼共詞”鏈條構筑了概念在學術空間擴散的路徑，這種路徑是概念擴散所采取的最重要方式之一。具體的數據檢索和分析方法如下:先是以“Conflict of InterestD|S”AND“clinical trialD|S”作為檢索式在Web of Science數據庫中進行主題檢索，得到129篇文獻的記錄，構成同主題文獻樣本;再從HistCite的正式網站下載該程序[3]，將樣本文獻的引證關系按照時間順序繪制成“引文編年圖”，引文編年圖中的引證關系相互銜接就構成了“引證兼共詞”鏈條。從1989年第一篇以這個概念作為主題的文獻發表開始，到2008年止，本文分析的整個時段為20年。

2 結果與分析

2.1 引證鏈條的擴展模式圖1是HistCite繪制的以“臨床試驗中的利益沖突”為主題的文獻樣本的引文編年圖。圖中每一個圓圈表示一篇文獻，連接圓圈的帶箭頭連線就表示文獻之間的引證關系，箭頭從被引文獻指向施引文獻。引文編年圖以從上到下的空間順序表示由先到后的時間順序，各文獻按照其發表年份的先后給予序號并安排在圖中相應位置。圖1 “臨床試驗中的利益沖突”概念的引證網絡

Science收錄的文獻中，以“臨床試驗中的利益沖突”為主題的文獻最早發表于1989年。在引文編年圖中，這篇文獻的代號就是文獻1。以文獻1為起始點的引證鏈條構成了樣本文獻引證關系網絡的主要部分。圖中存在一些孤立文獻，由于本項研究著眼于以文獻之間的引證關系為線索追蹤概念的傳播及其涵義的演化，所以這些文獻不屬于本文引證分析部分考察的范圍。下面只研究以文獻1為起始點的引證鏈條。圖2展示了以文獻1為起始點的引證鏈條。這些首尾相接的鏈條在時空中不斷延伸，先后出現于其中的文獻的主題出現了顯著分化，因而這些引證關系鏈條就是學術界對于“臨床試驗中的利益沖突”這一概念的理解和認識所歷經的發展軌跡。在對冠狀動脈旁路移植手術后續治療進行的大規模臨床試驗中，組織者和執行者制定了一整套管理利益沖突的指導方針，文獻1評介了這套政策[4]。雖然起初人們制定該指導方針的意圖僅限于規范此項具體的研究活動，但是因其具有的示范意義，影響很廣泛。這種廣泛影響的一個表現就是文獻1被多次引證，并且成為眾多引證鏈條的開端。文獻1的下一代引證文獻4和6著重于研究臨床試驗中利益沖突的一種表現形式，即臨床試驗的組織者或執行者與被試產品的開發制造商存在著經濟或財務方面的瓜葛，如臨床試驗的組織者或執行者擁有被試產品開發制造商的股份，或者得到被試產品開發制造商的資助，或者從被試產品開發制造商那里領取報酬等。在這種情況下，臨床試驗的組織者或執行者容易受到私利的影響，做出違背科學原則或侵害受試者權益的行為。在我們掌握的資料里，這種利益沖突被稱為“財務型的利益沖突”(Financial Conflict of Interest)[2]。直到1994年，引證鏈條上的文獻仍然以這種財務型的利益沖突為主題。圖2 “臨床試驗中的利益沖突”概念引證網絡中以文獻1為起始點的引證鏈條

1995年，引證鏈條上增添了新的主題。發表于這一年的文獻12指出，臨床試驗里的利益沖突不僅指試驗的組織者和執行者與被試產品的開發制造商存在著經濟或財務聯系，還包括一種更為復雜微妙的情況。一方面，醫生作為試驗的組織者或執行者，追求的目標就是從試驗中收獲數據和知識以有利于未來的患者;另一方面，醫生又是受試患者健康的保護者，以治病和增進他們的健康為宗旨。在實踐中，某些時候兩種角色或兩種目標會發生沖突。醫生遭遇的這樣一種兩難處境也屬于臨床試驗中的利益沖突，稱作“價值型的利益沖突”(Intrinsic Conflict of Interest)[2]。在文獻12的啟發下，其下一代引證文獻17和16以治療癌癥藥物的臨床試驗為例，進一步深入論述了這種類型的利益沖突，并且揭示了“知情同意”制度在應對這種利益沖突的作用及其具體實施環節的不足之處[5-6]。發表于1995年的另一篇文獻是文獻11，它和后來發表的文獻22、23以及從它們開始再往后延伸的引證鏈條仍然是以財務型的利益沖突為主題。因此，從1995年開始，文獻1發出的引證鏈條分化為兩部分，第一部分鏈條從文獻11、22和23發出，經過文獻25和61，繼續研究財務型利益沖突，第二部分鏈條從文獻12發出，經由文獻16、17，研究價值型利益沖突。顯然，文獻12是“臨床試驗中的利益沖突”這一專題研究過程中的轉折點。文獻50和108則是把兩部分鏈條溝通起來。文獻50引用了文獻22、25和文獻12，文獻22和25屬于第一部分，文獻12屬于第二部分;文獻108引用了文獻22、61和17，文獻22和61屬于第一部分，文獻17屬于第二部分。文獻50對兩種利益沖突都進行了理論探討，側重于價值型的利益沖突[7]，文獻108調查了參與藥物臨床試驗的癌癥患者對于兩種利益沖突的態度[8]。發表于2007年的文獻107既引用了對兩部分研究起到溝通作用的文獻50，也引用了研究價值型利益沖突的文獻16和17，還引用了較早發表的以財務型的利益沖突為主題的文獻6，對于兩部分的研究進行了整合。該文獻總結了在設計和組織臨床試驗的過程中需要管理和控制的各種因素，包括兩種利益沖突[9]。

2.2 概念在領域之間傳播的路徑基于以文獻1為開端的引證鏈條，我們使用網絡可視化程序Pajek構建了“臨床試驗中的利益沖突”概念通過文獻之間的引證關系在各個學術領域擴散的路徑，如圖3。在實際的擴散路徑中，線路繁多而且縱橫交錯。為清晰表達出基本狀況，在形成此圖時，我們對實際擴散線路進行了簡化:略去在同一領域內部的擴散線路;同時，對于某個領域，只展示首次進入該領域的線路，刪除以后再次進入這一領域的線路。圖中每一個圓圈表示一個學術領域，圓圈右下角的文字是該領域的名稱以及首次進入該領域的年份。學科領域的確定依據Web of Science對于刊載文獻的期刊所屬學科領域的劃分。與上文的引文編年圖不同，此圖以從下到上的空間順序表示從先到后的時間順序。圖中最下面的圓圈指代1989年文獻1在一般醫學及內科醫學領域(Medicine，General Internal)期刊上發表，使得此概念進入這一領域。圖中引證關系構成的樹形網絡呈現出明顯的擴散態勢，擴散到的領域范圍很廣。在人文社會科學方面，1991年進入法學領域，1994年進入衛生政策和服務領域(Health Policy Services)，2004年進入倫理學領域(Ethics)，2002年進入哲學領域(Philosophy)，2007年進入社會問題領域(Social Issues)。在自然科學和醫藥學方面，不僅有一般醫學及內科醫學領域(Medicine，General Internal)和藥學(Pharmacology Pharmacy)，還有傳染病研究(Infectious Diseases)、腫瘤學(Oncology)、皮膚病學(Dermatology)、醫學實驗室技術(Medical Laboratory Technology)、神經系統科學(Neurosciences)、心臟和心血管系統研究(Cardiac Cardiovascular Systems)等專門領域。還有兩個交叉學科性質的領域，它們是衛生保健的科學和服務(Health Care Sciences Services)以及生物醫學研究的社會影響(Social Sciences，Biomedical)。圖3 “臨床試驗中的利益沖突”概念在各個學術領域擴散的路徑

2.3 概念在時空中傳播的模式圖4展示了同主題文獻樣本中每年出版的文獻數以及各年文獻的作者數、作者附屬的機構數和國家數，這4個逐年變化的指標反映了這一概念在空間傳播的速度和廣度。此概念的傳播模式有著這樣一個顯著特點:2000年以前4個指標值都很低，2000年以后有了大幅增長，在圖中形成鮮明對照。進入21世紀后，從總體上看，4個指標都呈上升趨勢。文獻數緩慢上升，無明顯起落，其他3個指標有著急劇的上升和下降。作者數在2003年陡升達到最高峰值，第二年陡降，隨后又逐步上升;機構數于2003年和2006年分別達到一個峰值;國家數于2006年達到最高值。

2.4 與“臨床試驗中的利益沖突”相關聯的主題“臨床試驗中的利益沖突”概念在學術空間傳播的過程也是這一概念被運用于研究各種相關論題的過程。本文對于樣本文獻的所有關鍵詞進行整理、歸類，計量其頻次，凸顯與該概念共現的研究主題。例如，“BIOETHICS”、“ETHICAL CONSIDERATIONS”、“ETHICAL-ISSUES”、“ETHICS”、“MEDICAL-ETHICS”和“PROTECTING RESEARCH SUBJECTS”歸為一類，表達的主題就是“倫理”。表1展示了除去“利益沖突”之外頻次最高的7個主題。某個主題的頻次就是指所有表達該主題的關鍵詞頻次之和。圖4 同主題文獻樣本中每年出版的文獻數以及各年文獻的作者數、作者附屬的機構數和國家數

表1 “臨床試驗中的利益沖突”概念影響到的研究主題

主題頻 次臨床試驗過程設計和數據分析方法68管理規則37制藥產業35試驗參與者24資金來源14臨床試驗報告的質量13倫理10表1中頻次最高的主題為“臨床試驗過程設計和數據分析方法”，這說明涉及“臨床試驗中的利益沖突”概念的文獻常常以臨床試驗過程設計或者數據結果的分析方法為主題。“管理規則”這類主題既包括對于臨床試驗的操作過程進行監管、控制的政策和制度，也包括在臨床試驗中管理和應對利益沖突的政策和制度。“試驗參與者”是產生利益沖突的主體，“資金來源”與財務型利益沖突關系密切，“制藥產業”是臨床試驗的重要資金來源之一和利益沖突的重要影響因素之一。臨床試驗數據結果的分析解讀和公布發表也會受到利益沖突的影響，因而“臨床試驗報告的質量”是與這一概念密切相關的主題。上文提到的兩種類型利益沖突都與倫理有關，所以“倫理”也是一些樣本文獻的主題。

3 結 論本文嘗試將引文分析和共詞分析相結合，為研究概念在學術空間傳播的模式提供一個新視角。HistCite程序繪制的同主題引文編年網絡既是這個概念在學術界傳播擴散的軌跡，也是學術界對這個概念的認識和理解不斷發展的脈絡。以之為基礎，本文又得到了該概念在不同學科領域之間傳播路徑的清晰圖景。此項個案研究顯示，引文分析和共詞分析的結合有助于我們分析和管理圍繞著某一專題的研究文獻，把握其演進歷程和發展走向，發現其中的關鍵文獻，并且明確了有關這一專題的研究擴展到的學科領域，從而更好地為科研工作者和全社會提供既準確、全面又有針對性的情報信息服務。本項研究也顯示，數據庫Web of Science提供的有關同主題文獻的歷年文獻發表數、作者數、作者附屬的機構數和國家數，是衡量概念在時空中傳播的速度和廣度，反映傳播過程特點的有效指標。通過計量和比較同主題文獻關鍵詞的頻次，揭示概念在傳播過程中都被應用于哪些論題的研究，這是本文為研究概念在學術界的擴散試圖探索的又一個新思路。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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