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陽人董學武先為商人,后淡出商旅精心寫作,2005年10月,竟寫成30多萬字的隨筆集《老成陽》,出版前欲請文壇巨匠賈平凹題寫書名。坊間傳說賈字難索,價碼奇貴,董偏不信。進了賈府,賈二話不說欣然題字,并贈其《夜月》文人畫一幅。
董:潤筆費如何計算?人皆如是說,很貴。吾囊中只有兩千元。
賈:不要。
董:不,吾非要給錢不可也。
賈:不談這個。
董:不行。
賈:以后再說吧。
董:那吾請汝吃飯。西安城盡管挑。
賈:你來了,應該我做東。西安吾不汝熟耶?
遂出門吃畢。字、畫及吃飯董分文未掏。人皆稱奇。卻是為何?
1994年春節前夕,董乃當時所謂“神城”成陽大亨之一,成陽兒童保健品廠老板是也。在報上看到賈平凹因出版小說《廢都》遭人非議,被官方查禁。時賈在北京參加政協會,董在四川公干,花十二塊五毛錢在街頭買《廢都》一本。在旅社連夜讀完。董覺得賈一農村人在西安創事業不易,當即電話安排企業辦會室人員掏三千元,在陜西電視臺、西安電視臺、成陽電視臺各點《紅梅贊》一首,于黃金時段播出。月余,賈回西安。董亦回成陽。賈從董四處的廣告找到董的電話,拔通。
賈:汝為何為吾點歌?
董:你是個背柴的,我是個拉尿的。我想舔你溝子呢。
賈:你脾氣怎么這么直的?
董:我脾氣不直怎么能為你點歌?!
賈(半天不語后):能否見一面?
董:我忙著做生意。
掛了電話,董坐豪華座騎直奔地球人都知道的西北大學之賈府,路途僅用五十分鐘。敲門。門開。
賈:貴姓?
董:董學武。
賈:你不是忙著呢嗎?
董:忙啥?不忙。當官的在小姐肚子上說忙,絞水的轆轤把提桶也說忙……。
賈:?
董:沒事我走了。
賈:別急。吾送汝一本《廢都》。
遂從書架取出剛出版不久發行的小說《廢都》一本,展開扉頁,提毫潤筆書日:
董學武友正。
九四年春節,成陽董學武在電視臺為我點歌,令我不安,也令我終生難忘。賈平凹不是壞人。《廢都》不是壞書。歷史會證明一切。
賈平凹
九四年三月二十六日于西北大學
這個故事是今年秋天某日董學武來我的瓜棚敘述的。此前沒有任何文字記載。董說完離去。我趕緊在稿紙上飛快記下梗概。今夜得暇,秉筆一錄。說不定會成為文壇一珍貴資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