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傷口(外一首)

寂靜的午后，當我種下滿地菊花

種下安魂的小小天堂

我的內(nèi)心多么泥濘，多么哀傷

那些緩慢正在消失的時光

正拍打著濕漉漉的翅膀

盤桓在一個民族結(jié)痂的傷口之上

我用整整一個下午

消磨那些老去的時光

用詩歌，一片一片吹干他們的翅膀

我從今春醒來的花朵里

尋找那些孩子的面容

我從清亮的露水里

聽他們的歌聲

我的詩歌多么乏力啊

甚至不能說出一滴眼淚

究竟有多么疼痛

多少次，內(nèi)心隱忍欲罷不能

就讓我焚毀八百篇詩稿，在灰燼里

種下滿地菊花，種下綿密的懷念與感動

然后，安靜得像一粒灰塵

躲在暗處，任一只飛來的蝴蝶

或行走的小蟲

將我和一地月光，一遍又一遍踩痛

雨水

我承認，那些雨水現(xiàn)在是一種工具

是從天堂施放下來的軟梯子

是搭救你從泥沼里脫身的軟梯子

我的大漠無垠，我的江山無限

我又愛又恨的紅塵妃子

在大風里洗臉，月光下裝扮

遠而又遠的一線祁連雪峰

多像你起伏不定的迷人腰身

塵世幽暗

駛離語言的馬車，車轍多遠多長

都走不出無以言說的孤單

雨水，你這命里垂下來的軟梯子

讓我的白馬，一匹一匹

變成了天邊的閃電

讓我的三百畝紫花苜蓿

失去了三百畝的蔚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