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詞:張愛玲現象雙軌制文化知覺小資
摘 要:“張愛玲現象”不僅是一種文化景觀,更是一種理性的文化知覺。文學界、評論界對張愛玲的高度肯定,民間受眾對張愛玲的效仿與追隨,影視界將她的作品幾度翻拍都自覺地將“張愛玲現象”推向了“雙軌制”的制高點。本文就“張愛玲現象”對傳統文學與傳統文化的相互影響做了簡單的分析論述,在理性閱讀張愛玲的同時,不難發現“張愛玲現象”在消費主義的今天已經當之無愧地站在了一個新的歷史高度。
張愛玲在雙軌上得到承認:一是被中國的文學界、批評界所承認,并最終被寫入中國現代文學史;二是由于20世紀90年代以來中國的出版界、傳媒界的大力傳播,中國的廣大讀者開始熟悉并接受張愛玲。“在這一歷程中以先進的信息科技為支撐的電視、電影、音樂、報紙、廣播、互聯網等傳播媒介和文化制造商們,在打著‘張愛玲’旗幟制造各種文化快餐以迎合受眾的同時,也灌輸給受眾各種時尚的消費觀念,從而形成一場大規模且持續不斷升溫的以張愛玲為品牌文化符號的消費活動。”綜觀這個持續的文化消費意識轉型的過程,“張愛玲現象”的功能已經完全超越了文學的功能,在文學界,張愛玲推動文學發展的地位當然不容懷疑,但更是文學市場化的一個標志;在文化界,張愛玲不僅是文化傳播的載體,更是一種有著資本性的文化商品。在新的歷史時期,“張愛玲現象”所表現出的“變異”從雙軌制的視野來看,文學性與文化性相互融會,“雙軌制”所體現的特征與內涵,都深刻地揭示了“張愛玲現象”的雙重高度。
在文學與文化的交互影響下,“張愛玲現象”逐漸由單純的文學文本研究成為了一種文化知覺,在這個過程中它所承載的使命必然地促使這種文化感知的先進性與時代性形成。以下筆者就“張愛玲現象”的幾個要素在“雙軌制”上的“變異”談幾點簡單的看法。
一、“減負”文學,拓展文學的市場化外延
文學是面向大眾的,任何文學形式在既定的范圍內都難以形成足夠的社會影響力,必要看到的是文學作品的傳播在現代社會的傳播必須依附于文化傳播的渠道,因此在大眾文學需求不斷攀升的今天,文學作品的傳播首先要向文化靠攏。張愛玲是典型的異型作家,她的作品既有“小資”的影子,又具備了平民文化的積淀,形似華貴的語言背后卻折射著女性意識的淡然舒展。我們不評價張愛玲作品是否具備了文學的全部內涵,就其中的文化定向思維則在一定程度上揭示了文學與文化銜接的可能。
“其實現代主義文學一直有一個反思社會、反思人的處境的功能,但這一點可能被我們忽略了。文學肯定不是一個封閉的體系,我們活在這個時代,這樣一個環境,肯定離不開當下面臨的問題。今天人們所面對的精神問題,人的處境肯定不同于以往。而我們應該關注這不同之處。”文學與文化的“雙軌制”發展規避了文學的自閉性,同時也將文學的宗旨更廣泛地解放了出來,使文學成為文化的主流,也是文化傳播成為文學發展的傳感器。在這個過程中,無論是文化還是文學,他們受到的作用力是相同的,相互優化是肯定的;其次是相互之間的銜接在一定程度上解決了文學與文化大發展內涵,使“雙軌制”成了新時期文學與文化發展的一種全新模式。而這種模式最廣泛的社會價值恰恰是相對減少了文學與文化的“負重”,使其更加注重功能建設與反思的效果。
二、“瘦身”文化,解構文化泛化發展
新的歷史時期,任何行業的文化背景有所不同,導致文化的評價標準與概念難以確立。“張愛玲現象”成為都市文化的代表就真實地寫照了文化泛化的過程,傳統的文學創作認為:文學是嚴肅的,是藝術的;而文化則相對輕松,也相對娛樂性。那么在文化商業時代,文化作為社會化傳播的一種手段,其范疇是比較寬泛的,而且在很大程度上文化的泛化決定了受眾的人群不同,從而造成了讀者對張愛玲的淺讀或者誤讀。至于“張愛玲經過大眾傳播擴大到公共空間,成為一種文化符號”的說法,其中也應當注意張愛玲的缺陷。在20世紀80年代,先是文學史家“發掘”出張愛玲,給張愛玲重新定位并將其經典化。接下來,專家的意見被影視傳媒吸收轉化,張愛玲為廣大讀者觀眾了解;再進一步,文化商業通過商業機制選擇并包裝了張愛玲,張愛玲成為90年代最顯目而成功的文化商品和符號。但需要注意,這樣被制造出來的張愛玲是一個根據商業原則被過濾了的張愛玲,其結果就是所謂的“張愛玲熱”。
張愛玲成為消費的符號,成為時尚文化的代表,成為都市偶像是文學反思與文化泛化的結果,那么“瘦身”以后的文化現象無疑是更加真實地保留了文學的藝術性,還原了文學的大眾性,也更加適應文化多元發展的思路,使文學與文化的聯姻成為“雙軌制”的變異產物。
“在文化泛化的背景下,‘經典性’的張愛玲越來越為社會所知,就越來越變成一種文化符號,并和商業操作日益結合,成為時代特別顯眼的一種精神現象。”同時“瘦身”以后的文化結構也更加適應文學的多元發展,使“張愛玲現象”以及其他文學作品在文學市場化的今天更易被受眾接受。
三、溫和的女性意識冰釋男權“高溫”
“張愛玲的小說主要以新舊文化交替的上海為背景,雖然當時資本主義商業文化已沖擊到人們的生活,在人們的精神生活方面,依然受長期形成的封建習俗禁錮。經濟是導致女性的人生悲劇的外在原因,但內在原因則是中國女性根深蒂固的‘奴性心理’。”我們知道男性的霸權主義一直處在這個社會的高端階層,由于封建禮教的束縛與人的思想觀念所影響,女性無論是在現實生活中還是文學作品中的地位始終不可能有所提高,男尊女卑的意識造就了男權的“高溫”而且一直影響著文學創作對階級權利意識的拓展。張愛玲的作品盡管遵循了男尊女卑的原則,盡管她的內心深處或者作品的文字間隱藏著抗爭的痕跡,但是這種溫和的語言風格在她的作品中一再地表露,而且在文章中間她有意識地用自己的文字來喚醒女性同胞的覺醒,其目的就是要冰釋男權的“高溫”,實現意識上的突破與女性意識的獨立。
乍看之下,在都市消費這樣溫情脈脈的軟背景上,女性似乎被賦予了在其他領域中她喪失的主體地位。“張愛玲現象”游刃有余地穿梭其間,盡情地滿足著女性同胞的喜好。然而,這是一個單向度的世界,女性在這個空虛的天地中無法真正獲得主體性,從而擺脫性政治的控制。相反,準確地說,她無法逃避性政治的騷擾,即便在消費主義至上的背景中,只不過性政治在此也變換了形式,隱匿在眾多愉悅可人的商品的背后。
消費主義的盛行,無所不在的性政治以商品為中介發揮著作用,它控制、操縱著女性,使她沉陷于這個虛擬化的物的世界中,抽空了她對生活中其他領域的想象力和激情,并使任何對現有體制的反抗成為不可能。她的消費活動不自覺地重申了現有的意識形態,維護著現存的以男性為霸主的社會體制。但是不可忽視的是,“張愛玲現象”雙軌制“變異”,使女性意識在文學與文化等雙重層面上完成了女性意識的自我維護與抗爭,男權的“高溫”在消費主義時代最終可能被冰釋。
四、“話語權”內化從無聲到喧嘩
“張愛玲現象”的突兀,集中體現了女性話語權的地位,由寂寞私語到大聲喧嘩,女性文學到女性文化的攀升實現了女性話語權的內化。在傳統的文學觀念里“女性的客體化否定了女性自我實現的能力,似乎女性的自信,源自于男性的注視。男性品評的目光無形中設立了女性性感的標準,這類似于人們常說的集體無意識形態。而此標準本身的可靠程度與公正性卻沒有得到任何質疑。相反,女性為使自身得到男性的承認,更將此人為設置的標準奉為約束自身的公正的準則,凡不符合傳統定義上的女性特質的女性被認為是‘不體面’或‘反常’,從而會遭到別人厭惡的目光”。隨著消費主義的盛行,“張愛玲現象”不僅將女性形象作為商品一樣展示、交易、消費,而這種形象通常是以性感吸引力來定義,女性作為男性品評的對象,就要努力使自身更性感以贏得社會——而并非自己或者男性——贊許的目光。“張熱”、“張迷”、“張看”、“看張”與其說是都市鏡像的一種,倒不如說是文學與文化理想銜接的寫照,其中既有文學的因素也有文化的因素,客觀地說“張愛玲現象”在女性話語權方面實現了女性的社會滿足感,更縮短了女性文化與社會文化的距離,從而奠定了女性文學演變成社會文化的一種可能,在更加理想地表達女性情感的同時,女性的消費意識,女性社會意識,女性的話語權也達到了一種自覺的完滿。
“張愛玲現象”是雙軌制的產物,它的變異使文學更加生活化,也使文化更加藝術化,在大眾審美觀念日益增強的背景下,張愛玲不再是單純的文化符號,也不再是文學經典的標志,恰恰是蘊涵了文學與文化變異的“張愛玲現象”“拐點”在文學與文化層面實現了自我的突破,使文學與文化真正聯姻,并產生更強大的功能,從而也解決了文學生活化的現實問題,使文學從殿堂里走出,走向平民,走向大眾!
作者簡介:陸 璐,暨南大學文藝學專業研究生,文學碩士,廣州城市職業學院人文學院講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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