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雖不是藥,卻有藥的療效;它們不完全是善意的欺騙,而是調動了人的精神生物學反應。但難解的深層奧秘和因人而異的效果,卻讓它飽受非議。無論如何,它明顯的止痛功能,令很多醫生對它情有獨鐘。
半個多世紀前,某位心理學家曾做過這樣的試驗,他將6個學生召集到實驗室的一個裝有白色粉末的密閉容器前說,這是極易揮發的劇毒物質——砷烷,比氰化物的毒性還高出近千倍。但通過幾項化學反應,便可從中提取一種治療抑郁癥的新藥。他想請同學們幫助自己完成這個實驗,在穿戴特制防護服時他一再叮囑大家務必小心慎重,感覺空氣味道異樣,立即報告。
幾個學生神情緊張,表情凝重,取出白色粉末后第一化學反應尚未完成,就有兩個人嚇得滿頭是汗;然后,又有兩個人驚恐不已,報告聞到異常氣息;還有兩個人面容慘白,癱軟在地……
心理學家趕忙叫停。解釋說這只是一個心理測試,白色粉末根本不是什么毒物,而是面粉和奶粉的混合物,為了證明自己沒有說謊,他還捏起一點放進自己的嘴里。
這就是語言暗示對心理和生理機制產生的影響,也是安慰劑治病的奧秘所在。
回顧安慰劑的歷史,可追溯至歐洲中世紀的的放血療法和19世紀初的金屬磁療。1801年,約翰·黑格斯首先公布了“安慰劑控制”的實驗結果:他用木頭仿制的金屬棒給5個病人進行治療,也就是將特制的木棍放在患者的身體上不停滑動,競有4個病人表示自己的癥狀得到緩解。當時的黑格斯還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直到53年前,美國科學家亨利·彼得通過實踐總結了數十例安慰劑的臨床實驗。發表了著名的文獻《強大的安慰劑》。他的統計數據令世人震驚:有35_2%的患者在服用安慰劑后使病情得到明顯改善。所以他斷言,安慰劑是從心理作用于生理的深層反應,不然的它有效性就無法合理解釋。
現實中使用的安慰劑,一般是不含任何藥理成分的制劑,而外形與真藥相像,如蒸餾水、淀粉片或膠囊等。那么,安慰劑作為一種“假藥”,有什么實際意義嗎?這就要說到另一個有關安慰劑的經典實驗:在一段時間內,每天都選擇一個固定的時間為一個人施加某種疼痛感,然后通過止痛劑控制疼痛的程度,最后幾天再把止痛劑改成味道相同的安慰劑。結果發現,安慰劑同樣可以收到鎮痛效果,而且被施加疼痛的人競毫無察覺。因為長期服用含有成癮物質的藥品無疑會對患者造成不良后果,安慰劑便可發揮它的神奇功效了。故而,在歐美國家,安慰劑多被醫生用在對疼痛的治療上,當然是與鎮靜劑或止痛藥交替使用。
研究發現,安慰劑可以穩定病人的情緒。一般說來,病人有獲取藥物求治的愿望并想達到一定目的,這個愿望越強烈,效果越好。另一方面,施治者要具有一定的威望和經驗,威望越高,經驗越豐富,效果越好。另外,在進行藥物試驗時,對受試者和醫生雙盲使用安慰劑,可以排除心理作用對藥物客觀效果的影響和對藥物客觀效果的評價,從而真正評判藥物對人體試驗的效果。
近年來,隨著研究技術和方法的不斷進步,科學家們已經闡明了安慰劑的精神生物學反應,并且證明這不僅僅是一種安慰劑效應,其內涵非常豐富。通過設立嚴格的對照實驗,已經客觀地證明了安慰劑發揮作用時伴隨的精神生物學反應。
原來,人體本身具有一套抑制病痛的機制。在大腦深處,有一處名叫伏隔核的機關,它能在愉悅情緒的支配下分泌具有止痛功能的多巴胺。根據示蹤掃描技術顯示,在服用鎮靜劑和安慰劑后,伏隔核會釋放數量接近的多巴胺。
意大利生物學家貝內德蒂發現,安慰劑還可以緩解帕金森病人的顫動和肌肉僵硬等癥狀,他的研究小組測量了使用安慰劑時的病人大腦神經細胞活動情況,看到丘腦下核上的個別細胞活動減少,而這個部位正是醫生緩解帕金森癥的目標所在,這說明安慰劑的確起到了作用。
說到這,您可別以為安慰劑是“洋玩意”,中國人很少接觸。實際情況恰好相反,幾乎所有的國人或多或少都有與安慰劑接觸的經歷。據健康學家評估,當今或火爆或隱退的五花八門的保健品中,有近六成是典型的安慰劑,有兩成含有對健康不利的副作用,還不如安慰劑,只有兩成才是名副其實的保健品。這個數據也許過于嚴苛,不過不可否認,在數以萬計的保健食品和保健器材中,確實有通過安慰劑效應“濫竽充數”者。
當然,我們還應清醒地看到,人類的身心交互作用是一個非常復雜的過程,受到不同人群,不同的實驗設計等因素的影響,安慰劑作用的心理、生物化學和神經解剖機制也不相同,這在一定意義上制約了安慰劑的使用。
無論如何。有一點是非常明確的,大腦意識可以影響到人體的生物化學機能,期待意識與治療效果之間的關系是了解意識與機體互動關系的最佳模式。關于安慰劑,科學家要做的工作還有很多,比如明確安慰劑的工作時間與部位,以及為何安慰劑對某些疾病不起作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