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禍難料

最近局里新來了個局長，巧的是這個局長不但與我同姓，連名字也一樣。同事們開玩笑地說：咱老程何時也弄了個局長千千?我不置可否地說：與局長同名兒，是福是禍難說。

新局長也很快發現了手下有一個和他的名字完全相同的人，有一次，他當著很多人的面說：“哈，你可是遠近聞名的才子，以后要向你多多學習呀。”我連忙說：“豈敢，豈敢，我要多向局長學習。”局長“嗯”了一聲說：“互相學習吧。”

這之后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我與這位局長相安無事，日子如以前一樣平平常常地過著。可是在“五一”長假后的一天，局長忽然很嚴肅地把我找了去，說是要和我談談。局長找我能有啥事呢?我誠惶誠恐地走進局長室，他很熱情地招呼我坐下后，開門見山地說：“老程啊，最近有群眾反映你在‘五一’期間干了些不道德的事。”我一聽就急了：“這是誰說的，我干了什么不道德的事?”局長揮揮手示意我冷靜一點，他對我說：“具體說來，就是反映你在這期間嫖娼。”“這怎么可能，全局誰不知道……”我剛要辯解，局長又揮揮手說：“你不要說了，我還不了解你嗎，可現在人家證據確鑿，縣紀檢委馬上就要來調查了。”我再也忍受不住了，站起來大聲說：“這是造謠，是誣陷，我不承認，打死我也不承認。”局長也明顯火了，他指了指椅子讓我坐下，然后壓住火氣說：“你有話好好說嘛，急什么呀，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現在人家手里有確鑿的證據，我們局里叫這個名字的就我和你，你不承認，難道讓我替你去承認?”局長這么一說，我頓時明白了。我對局長說：“我可以承認這事是我干的，但局里不能處罰我。”局長聽了馬上喜笑顏開地說：“我說老程是個好同志吧，犯了錯誤改了就是好同志嘛，局里本著治病救人的原則，不但不會處罰你。還會給你保密的。這樣吧，明天上午縣紀檢委的同志就要來調查核實情況，你回去好好想想做好準備，地點就在紅樓賓館。”

從局長室出來，我是越想越覺得窩囊，這叫什么事兒，平白無故地背上了一個螵娼的罪名，可是站在人家的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第二天，面對著縣紀檢委人員的詢問，我很“勇敢”地把所有的事情都扛了下來，由于我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工作人員，縣紀檢委的人只是對我作了一番嚴肅的批評，這件事情就這樣過去了。

不久，辦公室主任老馬退休，我順理成章地就成了程主任，在主任的這個位置上我充分體會到了當官的好處，邪真是妙不可言啊，可是辦公室主任的這把交椅我還沒有捂熱，很快就又被局長趕了下來。

那天下午，我收到一封信，那信封上就光光地寫著我的名字，如果有局長兩個字，我也會認為這信是局長的。可是沒有，我當然認為這是寫給我的，拆開信一看，里面啥也沒有，就有一本用信紙包著的存折，存折上寫著我的名字，錢不多，只有兩千元，說實話，自從當上這個辦公室主任后，咱也利用手中的這點特權為別人辦過事，當時想也沒想，就揣兜里去了，我以為這是人家“孝敬”我的呢，回到家后越想越不對，雖然我也替人家辦過一點事，可那都是一些雞毛蒜皮之類的小事，根本就不值兩千元啊，這時我才想起這會不會是有人“孝敬”我們局長的啊，可我這么想的時候，已經晚了，我裝在身上的這個信封，早就被我的老婆發現了，我的老婆本著男人有錢就變壞的原則，很及時地逼著我將這筆錢收繳家庭財政了，任我百般辯解都沒有用。

第三天，局長很委婉地問我，辦公室收到他的信沒有，這時我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很干脆、很利索地回答：沒有。不過我的心里還是偷著樂的：嘿嘿，你小子就吃回啞巴虧吧。

局長雖然沒有再說什么，但他絕對是啞巴吃湯圓——心中有數，這不找了一個借口，就把我撤了，這官真是當得容易，失去得也容易，只有不當官的時候才知道當官的好啊，我時時想著那個辦公室主任的位置，我心中暗暗祈禱著，縣紀梭委啊，你們什么時候再讓我背一次黑鍋吧。

機會終于來了，一天早上，我看見幾個公安干警走進局長的屋里，不一會就見局長戴著手銬被押著出來了，我急忙奔過去，把雙手遞到公安干警的面前說：“你們抓錯人了吧，我和他同名，你們應該抓的是我才對。”一名干警把我往旁邊一推說：“去去去，湊什么熱鬧，他索賄受賄有你什么事?”說完就把局長押走了。

我呆呆地站在那，看著局長一步一步地往前挪，我知道，局長這回鬧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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