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名校差距在哪兒

本報記者　胡　笳

和美國名校相比，盡管中國高校近年來辦學水平不斷提高，但相對僵硬的體制仍讓國內高校與海外名校有著不小的差距。

上海女孩何小英（化名）是美國耶魯大學社會學系的博士生，2005年從復旦大學本科畢業后，在北京大學攻讀了碩士學位。在國內外名校都學習過，何小英對其中的差異感觸頗多。“耶魯的老師對待學生的態度非常平等，我們之間的關系像同事，而不像師生。”她說，除了講課時間外，每次上課教授講的內容并不多，大部分是學生發言，老師鼓勵學生們討論、分析事物。在耶魯，每個學生的課程都安排得很緊湊，每個禮拜都有討論課，每節課都需要投入大量精力和時間。“耶魯有考試結束后學生集體裸奔的傳統，這就是因為考試壓力太大了。”何小英說。

北京新東方學校SAT主管李楠楠告訴記者，中國的高校是嚴進寬出，而美國的高校則剛好相反。國內的高中生學習很忙，但大學的學業比較輕松；美國的高中生學習壓力很小，進了大學才真正忙了起來。和國內的大學相比，歐美名校的師資力量要強很多。由于美國是移民國家，從17、18世紀開始，優秀的學者就開始向美國轉移。近百余年來，美國的經濟實力和國力增強，頂尖人才更是集中于此。在硬件上，由于美國人有向母校捐贈的傳統，大部分名校都從校友手中獲得了豐厚捐款，僅衛斯理學院一家就收到總計10億美元的捐贈。何小英說，盡管復旦大學和北京大學的校園條件都不錯，但和耶魯在學校硬件上的差距仍非常大。比如，國內高校的圖書館座位有限，學生要想自習常常得一大早就去占座。而在耶魯，圖書館非常寬闊，設計也很個性化，每個學生都有自己的隔間，圖書館內還有大小不同的房間供學生使用。此外，校內的網球場、壁球場等也都向學生免費開放。

21世紀教育研究院副院長熊丙奇告訴記者，實際上，國內大學在校舍等硬件設備上與國外大學的差距已經不算太大，兩者之間最大的差異還是基本辦學制度以及學校的管理和文化氛圍。從發表的論文數量、國際交流和博士生培養等表面指標上看，中國高校已經在向世界一流大學靠近，但國內高校的總體質量和學生的認同感似乎離世界一流大學越來越遠。“這主要和國內高校缺乏辦學自主權，以及學校的管理有關。”熊丙奇說，美國高校實行申請入學制，高中畢業生能夠獲得多張錄取證書，然后根據學校提供的獎學金和教學質量來選擇進入哪所高校。如果入學后學生對學校質量不滿意還可以轉學，這相當于給了學生自主選擇權，也在美國的高校間形成了競爭。在美國大學的排名中，新生的選擇率和留校率是兩個很重要的指標，而國內高校的排名根本沒有這兩項，這是因為中國學生進大學主要得通過高考，大部分學生沒有自由選擇的權利。熊丙奇說，這種缺乏競爭的教育制度導致中國高校不太重視學生，也催生了很多怪現象，比如一個導師可能帶幾十個甚至上百個學生，導師制形同虛設。此外，由于大學沒有競爭機制又沒有辦學自主權，學校無法根據學生和社會的需要來調節學科設置和課程，很多專業設置非常不合理，教材也很老套。教學的行政化又影響到學術的行政化，這使老師間不是學術共同體而是利益共同體。“大學培養的是獨立人格和自由思想，所以人文環境對學生的影響非常重要。”熊丙奇說，美國的學校鼓勵學生自由、沒有顧忌地發表自己的觀點，學生與教授是平等的，而這在目前國內的教育環境中很難實現。

相比之下，美國高校的辦學制度更為成熟。何小英告訴記者，美國高校里行政和學術機構是分開的，學術保持了獨立性，有專門的委員會來聘請教授，系主任也是各個教授輪流擔任。熊丙奇說，制度辦校、學術自治、教授治校是現代高校的基本特點。美國高校的教授沒有級別，學術事務由教授來決定，而校長是公開遴選的，學校內也沒有龐大的行政機構，學生有自己的自治團體。另外，美國高校有鮮明的辦學定位，把特色當作學校的生命。并非只有耶魯、哈佛才算一流學校，好的烹飪學校也是一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