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是偉大的探索*
——重讀《鄧小平文選》筆記

王兆錚

(中共中央黨校 北京 100091)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是偉大的探索*
——重讀《鄧小平文選》筆記

王兆錚

(中共中央黨校 北京 100091)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正在探索中不斷前進,從人類社會發展規律、社會主義建設規律、共產黨執政規律的高度,以及中國所面對的國情和國際環境出發,充分認識這場偉大探索的特點,自覺而堅定地把探索進行到底,是歷史賦予我們的神圣責任。

探索;中國特色社會主義

在新世紀頭十年已然過去,站在新的第二個十年的開端的時刻,我們的成就世所罕見,所面臨的矛盾和問題的規模和復雜性也世所罕見。中國的前途、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命運又成為人們熱議的話題。因為是“世所罕見”,人們對此議論紛紛,莫衷一是,也是很自然的。對別有用心的言論,我們可以不必過分去較真,而面對思想大活躍、觀念大碰撞這樣新的實際,重新研讀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開創人鄧小平的一系列重要論斷,將對我們有重大的啟迪意義,有助于去說服那些因“世所罕見”而迷茫的人們。

鄧小平同志在談到建設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的時候,一再地說:“我們干的事業是全新的事業”,這是“馬克思沒有講過,我們的前人沒有做過,其他社會主義國家也沒有干過,所以,沒有現成的經驗可學。我們只能在干中學,在實踐中摸索。”所以,說到底,“改革開放是一個很大的試驗”。[1]這個前所未有的探索有著自己的特點,這些特點是歷史地形成的。充分認識我們當前從事的事業探索性的重大特點,對于正確地認識形勢,正確地認識和把握黨的各項方針政策,從而進一步明確歷史賦予我們的責任,更加自覺地履行我們的神圣使命,創造出彪炳史冊的業績,都是很必要的。這是需要認真研討的問題。

一、清醒而堅定的探索:對艱苦探索歷程不斷再認識所達到的高度

建設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就是在中國處于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水平條件下建設社會主義。黨的十三大根據鄧小平理論,在黨的全國代表大會上第一次對社會主義初級階段作出界定的時候,就指出:“第一,我國社會已經是社會主義社會。我們必須堅持而不能離開社會主義。第二,我國的社會主義社會還處在初級階段。我們必須從這個實際出發,而不能超越這個階段。”這就是我們全部問題的出發點。

這是一個徹底辯證的命題。這就是要求:既必須明確我們已經邁進了社會主義的門檻,又要搞清楚目前和今后一個相當長的歷史階段中,我們還處在“不發達的階段”、也就是“事實上不夠格”的階段。[2]長期地從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水平出發搞建設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就是實現了辯證統一。

這樣的命題表明:這是一種選擇。而這是一個科學的選擇,一個完全正確的選擇,一個大大有利于人民的選擇,一個人民擁護和贊成的選擇。

這是一個具有根本創新意義的命題。由于其的全然創新性,往往不易為按常規思考的人們所能始終正確地理解和把握。新中國建立60多年以來的實踐特別是30多年來改革開放的實踐表明:這是一個需要不斷統一認識和實現準確把握的問題。我們必須也只能循著鄧小平理論所開辟的思路去統一認識和實現把握,也就是遵循實事求是的原則去認識和把握。這是一個需要不斷地再認識并加以辯證把握的過程。研究20世紀中國人民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的奮斗史,我們就可以較好的認識這一科學選擇的正確性。這個選擇是一個世紀中國人民奮斗史的反復比較的結果。這是中國人民根據自己的實踐,既否定走資本主義道路的選擇,又否定傳統社會主義模式的選擇,而清醒、明確、堅定地所選擇的道路。

這是充分認識在中國走資本主義道路是一條“邪路”。[3]說它是邪路,而不說是死路,是因為處于現實中國這樣的生產力發展水平,如果聽憑歷史自發性的擺布,那就可能也只能是走資本主義道路,而這將是人民苦難深重的路。

20世紀的前半期,中國就是這樣走過來的。進入20世紀初,中國就處于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的狀態。這是中國封建社會長期發展的結果,也是西方資本主義國家把其控制擴大到東方大國的結果。在這樣的情況下,按照歷史自發性的運作,中國將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的道路上,也就是資本主義的道路上行進。當年許多志士仁人為實現民族獨立而奮斗,奮斗的目標也就是為了仿照資本主義來實現中國的富強。20世紀前50年的歷史,說明資本主義不利于中國的發展。在20世紀80年代,鄧小平回顧歷史,就提出,“近一個世紀,我國有識之士包括孫中山都在尋求中國的出路。孫中山開始就想學習西方,所謂西方即資本主義。后來,孫中山覺得資本主義西方不行了,提出‘以俄為師’,學習十月革命后的俄國,開始了國共合作,導致北伐戰爭的勝利。孫中山逝世之后,國民黨的統治使中國繼續處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的悲慘地位,在日本侵華期間大片國土淪為殖民地。在帝國主義、封建主義和后來發展起來的官僚資本主義壓迫下,中國繼續貧窮下去。這個歷史告訴我們,中國走資本主義道路不行,中國除了走社會主義道路沒有別的道路可走。”[4]也就是說,在二十世紀的前半期,中國已經進行了在資本主義道路上為實現建設工業文明的探索,但證明是一條“邪路”。所以,這是根據實踐而得出的結論。這是一次不成功的選擇和探索。

中國走上新民主主義革命道路,就是選擇了社會主義方向。搞新民主主義,就是為向社會主義過渡積極準備條件。歷史已經證明:這種選擇是正確的。20世紀80年代,鄧小平在回顧中國對社會主義方向的選擇時,這樣說過:“我們從舊中國接受下來的是一個爛攤子,工業幾乎等于零,糧食也不夠吃,通貨惡性膨脹,經濟十分混亂。我們解決吃飯問題,就業問題,穩定物價和財經統一問題,國民經濟很快得到恢復,在這個基礎上進行了大規模經濟建設。靠的是什么?靠的是馬克思主義,是社會主義。人們說,你們搞什么社會主義!我們說,中國搞資本主義不行,必須搞社會主義。如果不搞社會主義,而走資本主義道路,中國的混亂狀態就不能結束,貧困落后的狀態就不能改變。”[5]

中國選擇社會主義,沒有錯。但是,實踐表明:只是明確了要搞社會主義還不夠,還有一個搞清楚社會主義是什么,自己現實處在一個什么樣的狀態,從這樣的水平出發應當如何搞社會主義的問題。從20世紀50年代后期到70年代的20年的實踐表明:這也是很不容易的。當時,我們選擇了主觀理想化了的社會主義模式,也就是脫離中國實際的模式,結果證明是不成功的。這是又一次的不成功的選擇和探索。再那樣搞下去,只能以失敗告終。正是這樣,鄧小平在著名的1992年南方談話中指出:“不堅持社會主義,不改革開放,不發展經濟,不改善人民生活,只能是死路一條。”[6]

傳統社會主義模式的不成功,世界資本主義的繼續發展,特別是一些亞洲國家在特定條件下經過資本主義道路的運作而成為“四小龍”之后,是不是再次選擇資本主義道路,成為一時的熱門話題。鄧小平鮮明地回答:不行。這不僅是共產黨人的意識形態、理想信念的問題,而是從中國實際出發所進行的考慮。鄧小平指出:中國的國內態勢和所處的國際環境,決定了中國不能走資本主義道路。鄧小平在國內“資產階級自由化”甚囂塵上、國際上出現社會主義世界性低潮的時候,清醒地指出:“一旦中國拋棄社會主義,就要回到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不要說實現‘小康’,就連溫飽也沒有保證。”“如果我們不堅持社會主義,最終發展起來也不過成為一個附庸國,而且就連想要發展起來也不容易。現在國際市場已經被占得滿滿的,打進去都很不容易。”“如果搞資本主義,首先發生的就是無法解決十一億人都有飯吃的問題。沒有飯吃,中國人干嗎?”[7]

所以,鄧小平說:“別人的事情我們管不了,只講一個道理:中國的社會主義是變不了的。中國肯定要沿著自己選擇的社會主義道路走到底。”[8]對于中國共產黨人而言,這既是基于堅定的理想和信念,更是基于對中國歷史經驗教訓的深刻認識,基于對人民利益的忠忱,認定立足社會主義初級階段開創性地干是唯一選擇。改革開放30多年來的實踐證明:這個探索走對了,走得好!中國共產黨人的歷史主動性的發揮達到了一個史所未有的新高度。這是一條充滿生機和活力的道路,是既滿懷信心又腳踏實地的清醒探索。這種清醒和堅定,就是建立在所有成功和不成功的全部實踐經驗教訓的深刻認識和反思的基礎之上的。

二、系統而明確的探索:基本框架齊備、指導思想明晰

說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理論與實踐是偉大的探索,就是講:這是一個有待完成的事業,是一個還沒有完成的事業,是一個面向未來的事業。鄧小平生前說得好:“要證明社會主義真正優越于資本主義,要看第三步,現在還吹不起這個牛。”也就是說:只有到了中國成為達到中等發達程度的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時候,才能說這個探索的基本完成,從而“理直氣壯地說社會主義優于資本主義。”[9]在當今,我們仍然應當持如此觀。我們不要陶醉于中國G DP總量世界排位的“老二”、中國在此次國際金融危機的恰當應對……,特別是不要有意無意地淡化“社會主義初級階段”這個最根本的國情。

馬克思在被譽為“工人階級圣經”的《資本論》1867年第一版序言中,以其對歷史辯證法的透徹理解,曾這樣說過:“一個社會即使探索到了本身運動的自然規律,……它還是既不能跳過也不能用法令取消自然的發展階段。但是它能縮短和減輕分娩的痛苦。”[10]這就透徹地提出了共產黨人發揮歷史主動性的活動空間。我們的探索就是這樣的明確而堅定的探索:一方面,清醒認識“不能跳過也不能用法令取消自然的發展階段”,從中國國情出發,必須努力建設工業文明,走人類發展共同的必由之路;另一方面,是要致力于研究如何在建設工業文明的進程中,發揮社會主義優越性,不走或少走資本主義在工業文明進程中所走過的彎路和錯路,盡可能減少工業文明進程中的負面效應,“縮短和減輕分娩的痛苦”,這是可能的,更是共產黨人所當仁不讓的、責無旁貸的。把兩者辯證地統一起來,就是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我們黨帶領人民走的路。這樣全新的探索,需要作出全方位的巨大努力。這是開創地探索:旨在尋找實際地發揮社會主義優越性的具體形式。

經過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的努力,經過十二大、十三大、十四大、十五大、十六大、十七大的不斷總結,以黨的基本路線、基本綱領、基本方針為集中代表,使我們已經可以說:我們不僅有了明確而堅定的建設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政治方向,而且已經有了為實現這個方向的一整套的路線方針政策。這就使我們的探索有著明確的基本框架。

但是,這并不意味著探索的全部完成,而是要在這個基本框架下,從現實出發,努力尋找具體的實現方式和道路。這就是我們現在要做的事情。進入新世紀以來,黨中央集中全黨的智慧,專心致志地干著這一件事情。新世紀以來黨的十六大、十七大和十六屆、十七屆歷次中央全會所形成的文件就體現了這方面的努力而達到的豐碩成果。這樣的探索還要也實際地還在繼續之中。現在,國內外都很時興于追捧“中國模式”。對此,應當有足夠的清醒。毫無疑問,這些年來我們已經積累了許多經驗教訓,應當認真總結,但決不要陷入“模式”崇拜,照辦“西化模式”、“蘇聯模式”等等,給我們吃的苦頭還少嗎?!我們也不能自己用一套主觀構想的格式化的“模式”來把自己套住。被鄧小平在他本人視為“政治交代”的1992南方談話就說道:“恐怕再有三十年的時間,我們才會在各方面形成一整套更加成熟、更加定型的制度。”現在過去了不到20年,是不是也有一個防止“急于求成”的問題噢?!更不要忘記,也是在這個講話中,鄧小平說道:“我們搞社會主義才幾十年,還處在初級階段,鞏固和發展社會主義制度,還需要一個很長的歷史階段,需要我們幾代人、十幾代人,甚至幾十代人堅持不懈地努力奮斗,決不能掉以輕心。”言者諄諄,聽者可不要藐藐啊!少一點即興的喧嘩,多一點深沉思考,是很必要的。想一想從鄧小平理論到科學發展觀的提出,再展望未來情景,我們就會有更深刻的認識。

三、探索的核心:不斷進行社會主義優于資本主義的再認識

黨的十三大報告中,在第一次比較系統地提出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理論及其內涵的時候,就透徹地說明:中國的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就是這樣的階段:是在社會主義制度下“實現別的許多國家在資本主義條件下實現的工業化和生產的商品化、社會化、現代化。”這里,問題的關鍵就在于如何認識和對待資本主義。這就有一個解決同資本主義的異同的認識和把握的問題。處于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中國,如何對待資本主義的問題,就始終地尖銳地擺在中國共產黨人的日程上。

建設工業文明,如果按歷史自發性運作,顯然是處于資本主義階段里實現的。一些發達資本主義國家在資本主義條件下實現了這個目標,一些發展中國家也按資本主義制度達到了這個目標。中國怎么辦?!中國共產黨人堅定地選擇了在社會主義制度下加以實現。而先前這方面的實踐都是在資本主義制度下實現的。這就不可避免地涉及對資本主義的認識問題。這樣,就大致地要涉及幾個層次的問題。

首先的和根本的是如何認識社會主義高于資本主義的概念的問題。社會主義高于資本主義,這是馬克思主義的一個根本觀點。這也是我們所以堅定不移地為社會主義共產主義而奮斗的根據所在。而中國一個相當長時間社會主義理論與實踐的失誤(包括其他許多社會主義國家的社會主義理論與實踐),很可能是在如何認識和把握“高于”的問題上進入了誤區。

“高于”是對被高于者的“高”,那應當是在被高于者的基礎上之高,這樣的“高”,當然是要克服被高于者的缺陷,但也應當包括被高于者為高于者所奠定的基礎,包括被高于者所創造出來的人類文明成果中的精華,特別是那些有著很強生命力的、對現實社會仍然有著進步作用的那些東西。這個道理是樸實的。

但是,在“左”的年月里,這樣的道理似乎也是行不通的。那時所盛行的是形而上學,也就是搞簡單的“你做我偏不做”那樣地“對著干”。于是出現了“四人幫”的秀才那樣的“衛星上天,紅旗落地”之類的昏話。好像只有愚昧落后才能保住社會主義。這當然是不對的。由于那樣做,妨礙了生產力的發展,從而妨礙了社會發展,在不斷再認識的進程中,懂得這個道理的人越來越多了。

搞清楚資本主義干過的和現在還在干著的工業文明,我們也要干。在這個道理上統一認識,在現今的中國是不難的。難的是:如何在同樣的建設工業文明的時候,實現比資本主義運作得好的問題。

上個世紀50年代,陳云同志就曾說過:“有的同志說,資本主義……大范圍不合理,但小范圍合理;我們現在是大范圍合理,小范圍不合理。這句話,我覺得有點道理。”[11]這番話是在要使資本主義“斷子絕孫”的50年代社會主義改造的時候說的,表現了當時清醒的共產黨人的清醒。而到了90年代鄧小平的那番話更是得到越來越多人的共識,那就是:“社會主義要贏得與資本主義相比較的優勢,就必須大膽吸收和借鑒人類社會創造的一切文明成果,吸收和借鑒當今世界各國包括資本主義發達國家的一切反映現代社會化生產規律的先進經營方式、管理方法。”也正是在這個基礎上,鄧小平提出了“要超過他們”,“比他們管得更好”的要求。[12]懂得“吸收和借鑒”這樣的道理的人越來越多了,研究資本主義的人也越來越多了,認識、考察、研究、借鑒資本主義的視野越來越開闊,思謀也越來越深邃。但是,應當說,在研究認識的基礎上,更多地思考:“干得比他們還要好”的問題,并不是都已經解決了。更何況資本主義還在演進中,我們不能放松這個課題。

其次,在解決“高于”的認識基礎上,出現的另一個問題是如何認識和對待我們在推進工業文明建設進程中出現社會弊端的問題。

社會主義初級階段還存在著不依人的意志為轉移的另一種存在,那就是落后反動的成分。這也不僅僅是個別人的罪孽。這既是任何一個社會制度的必然現象,也是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不發達狀態所決定的,甚至可以說是工業文明進程的伴生物。其中為害最烈,主要的是各種腐蝕和破壞社會主義建設事業的因素和現象。這其中就包括著現今人們深惡痛絕的腐敗問題。我們必須深刻理解鄧小平在這個問題上實事求是地強調的兩個根本思想:一是這類問題的存在將是長期的,也就是難以一下子完全根絕的;二是我們共產黨人的原則應當也只能是:努力使之“減少到可能的最低限度”。[13]

在清除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丑惡現象,特別是在當前的反腐敗問題上,人們出于憤懣,要求“滅此朝食”。這種正義感,是理所當然的,也是難能可貴的。但是處于不發達狀態的社會主義初級階段,既不能使這些丑惡現象再不存在,也還不能使之不再產生。有些同志批判“腐敗難以完全避免”,鼓吹他所發明的可以“根除腐敗”的“萬應靈丹”,那是脫離實際的。用以宣傳群眾,則將是一種誤導。我們還是在使之“減少到可能的最低限度”上做文章吧!要使反腐敗卓有成效,關鍵是要走出一條“堅持標本兼治、綜合治理、懲防并舉、注重預防的方針,建立健全與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相適應的教育、制度、監督并重的懲治和預防腐敗體系”的路子來。黨中央《建立健全教育、制度、監督并重的懲治和預防腐敗體系實施綱要》、《建立健全懲治和預防腐敗體系2008-2012年工作規劃》、胡錦濤總書記在十七屆中紀委五次會議上講話中強調的“以建立健全懲治和預防腐敗體系各項制度為重點,以制約和監督權力為核心,以提高制度執行力為抓手,加強整體規劃,抓緊重點突破,逐步建成內容科學、程序嚴密、配套完備、有效管用的反腐倡廉制度體系,切實提高制度執行力、增強制度實效”等等,就不是光沉湎于對腐敗現象的激憤控訴,或無奈地悲憤,而是既看到反腐敗長期之必然,更是把長遠目標和現實努力統一起來。

再次,就是一個如何對待國際資本主義的問題。社會主義實現了從資本主義一統世界中的突破。國際資本主義是社會主義國家必須正視的一個客觀存在。問題是社會主義如何認識和對待這個客觀存在。

用戰爭與革命是時代的主旋律的觀點看問題,用社會主義埋葬資本主義是現實的任務的觀點來安排社會主義國家的工作,是過去一個長時期的觀點。為此而搞的同資本主義國家的戰備競賽,大大妨礙了社會主義發展進程。這是已經有史為證的了。

鄧小平關于和平與發展是時代的主題的論斷,關于全方位地開放的觀點,使社會主義國家進入了一個不僅可以同國際資本主義共存共處的時代,而且是進入了一個充分利用資本主義的時代,進入了充分利用資本主義來發展社會主義國家實力的時代。這是一個時期之內顛撲不破的主流。我們不要因一段時間里的某些國際局勢的變動而模糊了基本視野。

鄧小平的“沒有十全十美的辦法”的思想是一個徹底唯物主義的思想。“左”的視資本主義為洪水猛獸,從而“對著干”,已經被證明是不對的。但“照著干”也不是馬克思主義的,視之為“有百利而無一弊”也是形而上學的。鄧小平所作出的歷史選擇是:充分認識,大膽利用,揚長避短,干得更好。

這就要認真地研究資本主義,要研究資本主義的方方面面,切忌閉目塞聽,而且要進行科學分析。尤其要認識:工業文明進程中,許多現象出現和存在的必然性,包括利弊參見的并存性,從而作實現盡可能大利益的追求和盡可能地減少弊端的努力。

這就是要站在資本主義之上,干得比資本主義要好。這樣地做好了,中國依靠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路線方針政策實現達到中等發達程度的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那就“不但是給占世界總人口四分之三的第三世界走出了一條路,更重要的是向人類表明,社會主義是必由之路,社會主義優于資本主義。”

這是中國共產黨人所承擔的歷史重任。這是中國人民的期望和囑托,也是世界所有進步人們的希望所在。正是這樣,鄧小平在他的政治交代中滿懷深情地說:“我們肩膀上的擔子重,責任大啊!”[14]

四、探索能否成功的關鍵:有效、有度地發揮社會主義優越性

明確中國處在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就是明確而清醒地提出和把握社會主義優越性在現階段具體實現中的“度”的問題,也就是要實現社會主義優越性的無限性同具體歷史條件下發揮有限性的統一。

這是我們必須做到的。共產黨人的世界觀要求我們這樣做,老一輩革命家奮斗的成果要求我們這樣做,新中國成立以來的奮斗成果要求我們這樣做,十多億中國人民的根本利益要求我們這樣做。不這樣做,就不是搞馬克思主義的共產黨人,就辜負了中國人民和世界人民的期望。

這是我們可能做到的。盡管這不是自然而然就能達到的目標,而是一個經過努力才可以達到的目標,更是一個需要不斷面對機遇和挑戰而向著極限挑戰的具有風險性的歷史進程,但的確是具備了現實可能性條件的目標。

這也是我們只能做到的。如同20世紀上半葉,中國共產黨人只能干新民主主義革命,而不能搞社會主義革命;處于跨世紀之交的中國共產黨人只能干社會主義初級階段,而不能主觀地搞完全的社會主義。

“必須”、“可能”、“只能”構成了中國共產黨人現實活動的三維空間。我們現在正在做的所有事情就是生活在這樣的空間里。忘記了前進的方向,不積極為遠大目標作各種準備,那就不是共產黨人;而不切切實實地干現在需要而又能干好的事情,也不能說是夠格的共產黨人,充其量是一個口頭革命派。

這樣的活動空間決定了我國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將長期地客觀存在著三種具有不同性質的社會現象。即先進的處于主導、主體地位的社會主義性質成分、具有相當廣泛性的并非社會主義性質、但有利于社會主義發展進步的成分和反對、破壞社會主義發展的落后反動性成分。這三者都不是依個別人的喜惡而改變的客觀存在。我們只能從“必須”、“可能”、“只能”相統一的角度來審視和把握、正確地對待和處置的問題。也只有這樣,才能正確認識和把握黨的路線方針政策。這就是:要珍惜、努力地強化和恰當的發揮我們的優勢,積極引導一切有利于社會主義發展進步的因素,為實際地遏制消極腐敗因素、打擊反動因素而不懈努力。

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先進主導性成分,最主要的就是保證我們社會主義方向的共產黨領導和社會主義的經濟政治制度和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在社會主義初級階段,這種先進主導性成分是有其物質基礎的,更是有其上層建筑和思想精神的。這是中國干社會主義的根據,是決定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質”的東西。這是歷史形成的和現實存在的優勢。這是來之不易的優勢,這是現實正在發揮作用的優勢,這是需要進一步地強化發揮和完善改進的優勢。對我們的優勢要有確當的估量、充分的珍惜、努力地強化和恰當的發揮。

這樣的優勢來自不易。這個優勢是中國共產黨人領導人民進行新民主主義革命成功的必然結果,更是中國共產黨人在建立了社會主義基本制度之后長期努力發展和強化的結果,如同鄧小平同志所這是一個十分重要的基本經驗和基本事實。我們所以能建設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我們所以能夠在國際社會主義低潮的態勢下高舉社會主義旗幟不動搖,我們所以能夠頂住發達資本主義世界霸權主義、強權政治的壓力,我們所以能夠建設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我們所以有膽略來搞“一國兩制”,我們所以能夠大膽地放手地利用資本主義,等等,等等。一個重要的、根本的方面,就是靠我們的經濟政治思想方面居于主導、主體地位的優勢。鄧小平深刻地指出:“無論過去、現在和將來,這都是我們的真正優勢。”[15]

必須珍惜和愛護這些先導性的因素,旗幟鮮明地支持和維護其主導和主體地位。否定之,是右。但又必須充分認識:在一個相當長的歷史時期內,它不可能成為覆蓋一切的因素。以為“主導”、“主體”,就可以取代其他而搞“大一統”,就會走向“左”。有些同志口頭上也講要珍惜這樣的優勢,但卻不熱心于去具體實際地去研究如何強化和發揮優勢,甚至囿于這些優勢的過去實現形式而不能自拔,對于從實際出發探索新的實現形式的努力橫加責難。這是很值得注意的。對這些同志不妨大喝一聲:你是真想鞏固和發揮社會主義優勢,還是假想?!

從實際出發探索我們的經濟政治思想優勢的新的實現形式的努力,是一個需要長時間努力的工作,而且這個方面的努力,如同鄧小平同志所說的那樣:“沒有萬無一失的方案”,“十全十美的方針、十全十美的辦法是沒有的”。[16]我們要發揚探索的精神,不斷地總結經驗,對的就堅持,不合適的就改進。在這個問題上求全責備,不贊成探索,是不正確的。要進一步地探索、實踐、總結、提高。應當警惕是某些人在探求經濟政治思想優勢的新的實現形式的幌子下,干著實際地損害優勢的事情。

在我們這樣一個人口多底子薄的大國里,社會生產力的不發達、不平衡,和基于此而產生的文化科技教育道德法制等等方面的不發達,決定了我們國家經濟生活、政治生活和意識形態領域中存在著大量的并非社會主義性質而卻是有利于社會發展進步的因素,例如經濟上的非公有制經濟、政治上的非共產黨的愛國主義政治力量、乃至思想上的非唯物主義的愛國思想等等。這些因素有著廣泛的群眾性,把這些因素視為異類,乃至視為反社會主義的因素,是一種“左”。在社會主義初級階段,不必逼了他們姓“社”,去搞“社會主義改造”,也不必挖空心思地為其帶“紅帽子”,而的確必須承認他們是“有利于社會主義”的。鄧小平的“三個有利于”的思想的明確強調,就使人們清醒地認識:這些因素是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積極因素。

應當清醒地看到:這些有利于社會主義但非社會主義性質的因素,在我國現階段將會有比較大的發展。只要遵循“三個有利于”的方向發展,就決不要阻擋。共產黨的組織和共產黨員應當站在鼓勵、引導和使之健康發展的立場上。在這方面如何具體地實踐,也是一個新課題,需要不斷地探索。

五、探索是一個實踐從而使之完善的過程

毛澤東在其風華正茂、才華橫溢的時期這樣清醒地說過,“事情總是不完全的,這就給我們一個任務,向比較完全前進,向相對真理前進,但是永遠也達不到絕對完全,達不到絕對真理。所以,我們要無窮盡無止境地努力。”[17]建設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探索是一個長期的過程。

胡錦濤在全黨深入學習實踐科學發展觀活動總結大會上的講話中指出:“實踐永無止境,黨的理論創新也永無止境。”[18]探索未有窮期,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探索前進的征程中可以預見和難以完全預見的政治、經濟、文化、社會領域和自然界出現的困難和風險會層出不窮,這就特別需要強化我們的機遇意識和風險意識。

探索就是要發揮歷史主動性,就是要在動態中前進。這就特別是需要認識和把握機遇。中國所以能夠不走資本主義道路而搞社會主義初級階段,是把握了歷史發展提供的機遇。而在建設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每一步,都面對著機遇的認識和把握的問題。

機遇可以說是同風險相伴而行。探索是一種開拓性的事業,就會有風險。這就要求在決策時,有對風險的預見和實行決策時有應對風險的余地,更是要求決策執行的過程中及時的調適。

這就在什么時候,都要有充分的清醒和冷靜,善于及時準確的應對。這就是進入新世紀以來,黨中央不斷強調的,要不斷地提高駕馭局勢的能力。

聽憑歷史自發性的擺布,隨波逐流;或者超越歷史條件的可能,推行主觀構想的、“純而又純”的模式,必然欲速不達;這都不能履行我們的歷史職責。我們要的是自覺和清醒地高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旗幟,鎮定自若地去把握機遇,迎接挑戰,創造輝煌。

[1][2][3][4][5][6][7][8][9][12][13][14] [15][16]鄧小平文選: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253、258-259、130;252、225;123;205-206;63;370;206、311、326;320-321;225;373、378; 143;225、383;144;267、263.

[10]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101.

[11]陳云文選: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 1995.333.

[17]毛澤東傳(1893-1949)[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1996.705-706.

[18]人民日報[N].2010-04-07.

(責任編輯:玉 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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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2-1071(2010)03-0005-07

2010-04-07

王兆錚(1935-),男,浙江寧波人,中共中央黨校教授。主要從事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與實踐同國際共運、中共歷史經驗以及資本主義現代化經驗教訓的比較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