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加快我國電動汽車產業自主發展的政策建議

程廣宇，高志前

（中國科學技術發展戰略研究院，北京 100038）

關于加快我國電動汽車產業自主發展的政策建議

程廣宇，高志前

（中國科學技術發展戰略研究院，北京 100038）

Abstract:This paper analyzes the status quo of Chinese electric vehicle industry,points out that this industry is still in the early stage and has many questions of its indepedent development,and proposes that we should strengthen the guidance of policy to promote the industry development.This article puts forward we should expand the scale of the market to further enhance the competitiveness of the electric vehicle industrial technology.

Key words:electric vehicle;independent development;Ten Cities&Thousand Units

通過分析我國電動汽車產業發展面臨的形勢，指出當前該產業仍處于形成初期，產業的自主發展存在許多問題，規范、扶持產業發展應加強產業技術政策引導，實現創新驅動與市場拉動的有機結合，在培育擴大市場規模的同時，進一步提升產業技術競爭力。

電動汽車；自主發展；十城千輛

1 產業形成初期面臨的形勢

經過“九五”、“十五”和“十一五”時期國家科技計劃的持續研發支持，我國已初步形成了電動汽車行業創新體系，形成了能支撐未來規模發展的產業體系雛型。2009年初，隨著“十城千輛”電動汽車示范工程的啟動，我國電動汽車產業正式進入了產業形成階段，但發展形勢仍較為嚴峻，產業整體處于發展的“十字路口”，既面臨國內產業格局調整與形成的壓力，也面臨來自國外大企業集團的沖擊。

1.1 國內電動汽車產業格局形成的壓力較大

我國發展電動汽車是從抓研發體系布局開始的，采用了“三縱三橫”（“三縱”是指燃料電池汽車、混合電動汽車、純電動汽車；“三橫”是指多能源動力總成控制、驅動電機、動力蓄電池及燃料電池等關鍵零部件）的研發布局形式，科研項目組織則采取了“整車企業牽頭，零部件協同”的組織模式。可以說運行至今科研體系結構較為清晰、運轉較為高效。這是確保我國電動汽車行業取得一系列重要研發進展、縮短與發達國家間差距、順利渡過研發培育階段［1］的關鍵。

當前，我國電動汽車產業正處于形成初期，市場規模還未形成，相應地產業格局還未建立。但隨著“十城千輛”電動汽車示范工程的啟動和《關于開展節能與新能源汽車示范推廣工作試點工作的通知》的頒布實施，各地紛紛新上電動汽車項目，除已經宣布上市銷售電動汽車的奇瑞、長安及比亞迪等自主品牌轎車企業和為數眾多的制造電動客車的企業外，北京、吉林等參與示范推廣的其他省市幾乎都在新上本地的電動汽車項目，而且北京、上海、重慶等地都成立了自己的新能源汽車聯盟。新增企業、新增產能的快速增長，原本依托研發體系布局建立的產業秩序向適應產業自主發展的、新的、符合市場需求的產業格局轉變的壓力加大。

1.2 國外大企業集團的競爭沖擊加劇

目前，我國已成為全球第一大汽車消費市場和全球汽車企業主要盈利來源地，使得我國汽車市場的國際影響力持續增強。在此情況下，我國政府發展電動汽車的決心對全球電動汽車的商品化已產生直接的影響，尤其是在2008年底比亞迪宣布推出商業化的插電式電動轎車（F3DM）之后，日產、豐田、通用、奔馳、雷諾等廠商加快了插電式混合動力汽車的研發，不僅快速完成與電池廠商的合作配對，積極進行大規模的產業化布局，而且公布了產品上市時間表，上市時間已提前到2009—2011年間。在開拓國際市場的同時，各大汽車企業利用其在我國的合資企業，積極推出電動汽車車型，已有多款電動汽車通過《車輛生產企業及產品公告》，其中不僅包括在最近公告（第195批）中鄭州日產發布的東風牌純電動乘用車，而且包括早前公告中四川一汽豐田發布的豐田牌混合動力轎車、上海通用發布的別克牌混合動力轎車、上海大眾發布的帕薩特牌燃料電池轎車等。由于跨國公司在傳統燃油汽車方面的技術優勢，其在國內電動汽車領域的布局和資源爭奪，不僅直接影響到我國電動汽車企業的發展，而且將深層次地影響未來我國電動汽車產業的自主發展的進程。

2 自主發展存在的主要問題

《國家中長期科學和技術發展規劃綱要（2005—2020年）》頒布實施以來，實施自主創新戰略，實現產業自主發展，已成為我國經濟、科技建設的重要內容。實現產業自主發展，一方面需要擁有關鍵核心技術的持續創新能力和完備的產業創新體系，牢牢把握技術源；另一方面，需要擁有較強競爭力的企業（集團）、產品、以及較為完善的產業配套體系，牢牢把握利潤源。在產業形成初期的我國電動汽車產業還不完全具備這兩方面條件，產業的自主發展存在一些問題。

2.1 技術源自給能力弱

我國發展電動汽車產業一直高度重視對研發的支持，產生了大量創新成果，縮短了與發達國家的技術差距，但由于在傳統燃油汽車部分關鍵核心技術上的差距并未縮小，電動汽車技術源的自給能力仍較弱。以商業化前景最好的混合動力汽車為例，由于汽車電子、總線控制、變速箱和發動機技術差距較大，相關工作及設計原理的數據積累較少，國內的整車設計和節油方案得不到這些技術的支持，節油效果大大落后于基于全新混合動力汽車理念設計的豐田普瑞斯等國外車型。可以說，我國還不具備全新設計混合動力汽車的能力，國內電動汽車技術的水平不高，仍受國外制約。

2.2 企業的競爭力較弱

企業是產業自主發展的關鍵。國內汽車行業企業規模小、創新能力弱一直是困擾產業健康發展的關鍵問題［2］。在電動汽車方面，雖然產業規模和產業格局還未形成，但目前的發展態勢已顯示出與汽車產業發展相似的問題——企業的規模小、市場競爭力弱。首先，國內企業基本沒有電動汽車規模產量。與豐田普瑞斯全球銷售已超200萬輛相比，國內已通過公告的轎車產品幾乎沒有實質性的產量，即使對于已宣布上市銷售混合動力轎車的奇瑞（2007年）、長安（2007年）和比亞迪（2008年），調研反映也沒有實質性的產量。目前，國內企業提出的電動汽車發展規劃幾乎都停留在產能規劃上，決定產量增長的產品市場認可度不高。

其次，國內企業的創新能力不強。在客車領域，國內多數企業不具有研發能力，主要依托相關大學的科研支持；在轎車領域，雖然一些自主創新企業擁有一定的科研能力，但積累少、能力弱仍是客觀現實。與國外企業相比，我國電動汽車企業的競爭力較弱。

2.3 產業支撐體系建設滯后

目前，我國電動汽車的研發體系已基本建立，但適應未來產業自主發展需要的標準體系、檢驗檢測體系及產業配套體系還未建立，產業發展的體系性支撐較弱。

在標準方面。目前，我國僅有相關標準30余項，遠遠無法滿足體系建設的需要。究其原因主要是專利質量不高，專有技術專利和技術原型專利少，沒有形成圍繞整車產品的專利布局。

在檢驗檢測及試驗方面。近年來，圍繞整車檢測、試驗環境建設，我國加大了投入支持力度，完善了相關科研基礎條件，如碰撞試驗、排放檢測等。但檢驗檢測及試驗方法等軟環境建設仍然不足，造成國內檢測、試驗機構在國際上缺乏影響力和權威性。這是汽車產業整體發展面臨的問題。對于電動汽車而言，檢測設備和檢測方法同樣落后，不僅對整車產品的檢測能力不強，而且對以動力蓄電池為代表的關鍵部件的檢測更為落后，這對未來產業的自主發展極為不利。

在產業配套方面。雖然我國在動力蓄電池技術上處于僅次于日本的第二陣營，但在電動汽車其他部件上國內缺乏具有較強研發能力的專業化生產企業，配套能力與國外存在著較大差距，直接影響了電動汽車整車的動力性、可靠性、經濟性和產品壽命等綜合指標。此外，在營銷模式創新方面，日本、歐盟等國政府和企業已開始嘗試推進動力蓄電池租賃經營的新模式，有助于消除消費者對電池使用壽命的擔憂，將拉動電動汽車產業的發展。而我國，這種營銷模式還未被主要企業認可和推動。

2.4 產業秩序混亂

2009年以來，受國家政策導向影響，我國許多省市紛紛鼓勵本地企業增加投資、擴大電動汽車產能，僅上海、重慶、吉林、北京四省市2012年的規劃產能就達近50萬輛。在部分省市，發展電動汽車幾乎沒有門檻限制。有條件的地區和企業在上，一些不具備條件的地區和企業盲目創造條件也在上。然而，在產能快速擴張的同時，對基礎性研發和終端應用環節的投入與政策安排明顯滯后，造成市場規模擴大與產業技術競爭力提升間缺乏有機聯系，不利于實現產業自主發展。此外，由于各地區、各企業處于各自為戰的狀態，研發合作與產業協同被人為地條塊分割，產業秩序較為混亂，導致國內企業無法形成合力共同發展電動汽車產業，易使國外企業有機可乘、占領國內市場。

3 政策建議

電動汽車是汽車制造大國振興經濟的突破口，也是我國實現汽車工業趕超的重要新興產業。當前，我國電動汽車產業正處于產業形成初期，為實現產業的自主發展，我國政府應組合應用產業技術政策工具，利用政策創造的市場，拉動產業技術競爭力的提升，盡快建立產業秩序。

3.1 市場拉動要與創新驅動相結合

我國電動汽車的發展是依靠創新驅動起步的。當前，在產業形成和培育創造市場初始規模中，仍應堅持創新驅動發展的原則。這要求市場拉動政策應體現出對實現創新驅動發展的支持和促進。同時，近期采取的市場拉動政策應促進產業發展秩序的建立。鑒于此，市場拉動政策首先應利用《節能與新能源汽車示范推廣應用工程推薦車型目錄》的市場準入工具，根據對國內電動汽車發展水平的綜合分析，適當提高技術門檻，在鼓勵具有創新能力企業發展的同時，限制低水平重復建設。其次，應調整財政補貼的支持對象和方式，從支持消費者轉向支持生產者，同時，對生產者的補貼除價格補貼外，應主要用于企業研發補貼，也就是使財政補貼轉變為財政的研發補貼，提升和促進電動汽車企業的研發投入，避免企業為獲得補貼而盲目擴大產能，忽視技術研發投入。

3.2 企業集團做強做大要與中小企業做專做精相結合

提升國內電動汽車企業的技術競爭力是當前發展的重要任務之一。可以從兩個方面著手考慮，首先，優選、支持承擔國家科技計劃“整車牽頭”的企業，在擴大產能的同時，繼續加強研發投入，并利用產業技術聯盟等形式，引導大學、科研機構等科研資源為企業服務，盡快形成大而強的企業集團。其次，鼓勵支持承擔國家科技計劃“零部件協同”的企業，加強研發投入，突出核心技術優勢，并引導、支持整車企業與其配對發展，強化提升技術實力，逐步形成一批專而精的部件生產企業。

在加大對這兩類企業支持力度的同時，應密切關注國外企業的研發動向及其在國內的產業布局，動態調整研發支持重點及強度。在保持國內產業鏈完整的前提下，促進整車企業間及整車企業與配套企業間的研發合作，提升產業技術競爭力和自主發展能力。

3.3 產業科研條件建設要與方法研究、裝備研發相結合

當前，應繼續加大對“三縱三橫”布局中整車動力平臺的支持力度，并促進各類研發平臺為產業發展提供公共技術服務。同時，應加大對檢驗檢測、試驗等公共科研條件建設的支持力度，發展公共服務機構；支持檢驗檢測等方法研究和關鍵裝備的研發攻關，協調推進科研條件建設與方法研究、裝備研發。

3.4 產業配套體系建設要與營銷模式創新相結合

在發展部件企業、完善科研條件建設的同時，加強產業配套體系建設。應鼓勵適應未來產業發展需要的新營銷模式的推廣，如動力蓄電池的租賃經營模式等，推動研發、生產、使用、服務各環節的協同發展，使其成為未來產業配套體系的重要內容［3］。

［1］程廣宇.電動汽車——一個以創新驅動產業發展的典型行業［J］.電動自行車，2009，（5）.

［2］程廣宇.關于我國汽車產業發展特征及創新組織分析［J］.太原科技，2009,（11）.

［3］程廣宇.對促進我國電動汽車產業發展的政策建議［J］.創新科技，2009，（7）.

（責任編輯胡瓊靜）

Policy Proposals on Accelerating the Independent Development of China’s Electric Vehicle Industry

Cheng Guangyu，Gao Zhiqian
（Chinese Academ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for Development,Beijing 100038， China）

F062.9

A

國家軟科學計劃“若干重點產業技術政策研究——電動汽車、數字電視”（2007GXS2K030）課題資助。

2010-04-02

程廣宇（1979-），男，遼寧沈陽人，中國科學技術發展戰略研究院產業科技發展研究所助理研究員，經濟學碩士；研究方向:產業技術政策與產業經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