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潘毅剛
轉型時代真的不期然降臨。若能抓準問題根本,加強制度建設,便不至于茫然不知所從,也可順時應勢實現更好的發展
在 這個技術日新月異、文化多元交匯、經濟高度活躍、社會異常復雜的時代,經過了30年以經濟建設為中心的改革開放后,經濟、社會、文化、政治等諸多領域都已面臨既有模式的“不適應癥”,繼續在以往框架里解決問題的效果變得差強人意,一個轉型時代真的不期然降臨在我們頭上。
當前社會正面臨三重轉型:一是從初步的市場經濟社會向現代市場經濟社會加速轉型。以往以家族、親朋紐帶維系的人格關系向以信用、契約為紐帶的非人格關系轉變,熟人經濟正被契約經濟所取代。二是城鄉二元分離的社會向市民社會加速轉型。如火如荼的工業化和城鎮化進程,大量農業人口涌入城市尋找工作并試圖定居,使得城市生活加速成為主流生活方式。三是單一文化導向的社會向多元文化理念共存的社會加速轉型。市場化、工業化、國際化的結果,不僅是中西文化的碰撞,更帶來了本土文化的變異。在商品的市場選擇過程中,多元的價值觀念隨之悄然醞釀。在向市場經濟蛻變中,個體權力意識的強化,使得依靠原有秩序協調不同利益的成本不斷增加。
伴隨三重轉型,社會發展涌現出的三類問題尤為突出:一是階層結構失衡。一方面,農民工、城市工人組成的社會主要群體發展總體處在弱勢地位,既不能很好享受到經濟發展的成果,也缺乏話語權,難以較好維護自身利益。近些年,年底“討薪潮”、進城“窮二代”教育“邊緣化”都是這一弱勢地位被強化的現實寫照。另一方面,中產階層發育成長相對緩慢。向政府和企業傾斜的收入分配制度,使得中產階層難以得到壯大。窮者越窮、富者越富的“馬太效應”不斷強化,使有利于持續穩定發展的“橄欖型”社會結構難以形成。
二是管理制度失序。第一,社會保障制度滯后于經濟發展。以往“見物不見人”的發展理念,使得在推動經濟較快發展的過程中,忽視了社會建設,在社會保障領域不僅投入總量少,而且體制機制建設滯后。第二,利益分配制度不完善。相比較于一般社會行業,一些壟斷行業收入過高;相比較于企業等體制外群體,體制內的人群收入福利過好;相比較于城市居民,農村居民收入過少,涉及農民切身利益的一些重要制度仍需完善;相比較于政府稅收和企業利潤,勞動者的薪酬過低。第三,腐敗問題較為突出。腐敗的基因在向市場經濟轉型的過程中不斷滋生,在對權力使用的監督架構上,仍待由表及里的改革完善。
三是社會倫理失范。由人格化的小農經濟向非人格化的市場經濟轉換既帶來了經濟效率的提高,也給社會倫理價值觀念帶來了沖擊。在經濟地位決定社會地位、經濟價值體現社會價值的風氣下,公眾焦慮情緒增加,社會隔閡有所加強,這也使得一些小沖突容易演化成大問題。諸如不知擔當的“范跑跑”、動不動就跳樓的個案,又如沒事就抑郁、上班先“偷菜”等社會現象,如果健康的文化價值理念不能成長為主流,畸形社會價值觀就會成為制約社會發展的最大“絆腳石”。
面對這樣一個宏大的背景,在正視制度體系建設不完善、不適應形勢變化的結構失衡、制度失序、倫理失范所導致的難持續、難管理、不道德的社會矛盾和問題的基礎上,有必要重新審視以往的制度體系。尤其是政府部門,在社會總體穩定的大局下,要強化疏堵結合的秩序思維,加強四方面制度體系建設:一是加快形成政府、市場、公眾和中間組織等多元主體共同管理的社會治理體系;二是強化改善民生的體制和機制建設,加快社會建設和社會管理模式創新;三是重建社會基礎秩序,加強民主法治體系建設,彰顯社會主義公平與正義的價值理念;四是加快推進收入分配制度改革,穩步培育以中產階級為主的“橄欖型”社會階層結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