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忠
本欄目由教育部重點課題《中國職業教育思想史研究》課題組協辦
民國時期勞工教育制度建設及其影響
□李 忠
以南京國民政府成立為界,民國勞工教育可劃分為早期和晚期。早期勞工教育無法律而有相應制度,勞工教育實施視企業主或行業負責人對勞工教育與企業發展關系的認識程度及勞工對教育的需求程度而定,帶有自發性特點。南京國民政府成立后,頒布了大批勞工教育法律、法令、實施細則,形成從中央到地方的勞工教育法律體系,并建成了從中央到地方的勞工教育職能部門,承擔勞工教育職責成為企業的法定責任,勞工教育帶有強制性得以普遍展開,并取得一定成績。然而,由于勞工教育法律本身及執行過程中的問題,最終使勞工教育走向自己的反面而陷于失敗。民國時期勞工教育的失敗,不意味著勞工教育沒有成功的可能,民國時期勞工教育中積淀的思想資源和域外勞工教育的實踐經驗,為今日勞工教育的成功提供有益參照。
民國;勞工教育;法律;述論
勞工問題是緣起于產業革命而引發的社會問題,隨著資本主義生產方式在廣度和深度上的發展,到20世紀初,中國勞工問題“漸成為現代社會中的一個重大而迫切的問題”,“中國勞工問題之解決,在目前已不容忽視”。[1](P序1)勞工問題涉及工廠法、勞工運動、勞工福利等一系列問題,解決勞工問題有改良工作條件、減少工作時間、實施科學管理等多種方案。由于勞工生產能力與勞工地位、勞資關系及國民經濟發展之間存在因果聯系,因此勞工問題的癥結即在于提高勞工的生產能力,勞工教育被當作解決勞工問題的主要方式和根本手段,“勞工問題,在世界各國均極為迫切,其解決途徑不止一端,然成年勞動教育之設施,實為根本之企圖,各國對此方面之努力,均已有相當效果可觀。”[2]“我們要工人問題徹底解決,必須要切實實行勞工教育,尤其是勞工保險、合作等事業的設施,實有賴于勞工教育為之先驅。于是勞工教育遂成為勞工事業之中心,因之勞工教育的聲浪日高,勞工教育的潮流日盛,漸成為重大的問題。 ”[1](P228)勞工教育在民國時期逐漸受到重視,出臺了系列法律、法令,作為實施勞工教育的依據,地方政府頒行大批實施細則,使得勞工教育得以廣泛開展。民國時期的勞工與今日的農民工具有同質性,本文旨在對此做出初步分析,以期為今日農民工教育的有效實施提供些許參考。
由于中國古代信奉 “道成而上,藝成而下”的“重道輕藝”觀念,這種觀念與“學而優則仕”的取士制度、“重農抑商”的經濟制度相結合,使得主流或正規教育機構中極少有技術教育的成分。然而,技術又是社會生產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內容;加之,“在任何情況下職業學校都不可能培養出熟練工人”,“像技工教育之類,如果不同工作場所有密切合作的話,是無法獲得成功的。”[3](P279)所以,中國固有的技術教育和商業教育以學徒教育的方式加以傳承,并在發展演變過程中形成了學徒制。“中國素來以農立國,向來以工商二業為下等階級。其于商人訓練之法,以收集學徒為唯一門徑。”[4](P200)“中國商人向無商業學堂肄習經商一切,故凡為商者,悉系父傳子受,師傳其弟。”[5]明清以來,學徒制更為嚴格,學徒教育也更加規范,學徒的招收、培養、出師等都有嚴格規定。學徒制在保持中國傳統手工技藝和商業經營管理知識方面起到不容忽視的作用。由于學徒制本身具有封閉性、排他性等缺陷,致使學徒教育的效果受到較大抑制。以至于近代以來,在應對列強軍事、經濟侵略中開始試辦新式企業時遇到嚴重問題,近代中國第一個軍工企業——安慶軍械所的失敗,即是科技人才缺乏的直接后果。“吾國人士,素輕工商,業之以為恥,是以工商之教育全無,奈之何其不蠶食于外人乎!”[6](P152)所以,近代以來勞工教育制度變遷首先從對學徒制的沖擊與突破中開始。在實踐層面,對學徒制度突破從設立洋務企業與工藝局兩個方面展開;在制度層面,清末新政過程中頒行的《癸卯學制》對學徒教育做出規定,標志著政府從制度層面開始關注學徒教育,使得學徒制發生重大變化,并為學徒教育的改造提供了制度保障;同期,新成立的商會組織開始改造行會制度,由此引發對原有學徒制的突破。
民國建成后,隨著企業數量的增加、規模的擴大,尤其是企業性質的變化,對產業工人的素質和規格提出新的要求,關于勞工教育的呼吁不絕于耳。在1912年全國工商會議上,涉及到勞工教育的提案有:《推廣模范工廠及養成職工案》、《普及工商業教育案》、《請選派海外實業練習生案》、《興辦工商礦業專門人才案》等;1914年全國商會聯合會關于勞工教育的議案有:《速興辦商學以儲商業人才案》、《講求商學案》、《出洋學習工商各處創辦商學案》、《限制商界學徒資格案》、《擬請商會勸各業多設商業學校案》等;1916年全國教育聯合會涉及勞工教育的議案有:《請政府倡辦商業薄記學堂以謀薄記統一案》、《請創辦中華全國商業聯合會函授學校案》等。在全國實業學校校長會議中,湖南省立甲種工業學校提出 《強迫職工補習教育辦法案》,其理由是:(一)我國本為農國,工人主要來自農村,在小規模家庭工業的手工技藝者,稱之為藝徒;在大規模廠場學習新式機械工業者,成為職工,人數最多,中國工業的盛衰,實操于此輩之手。然而,經驗有余,學術不足,如不亟謀此輩之教育,無論大學、專門、甲種工校之教育如何發達,譬之有將而無兵,斷不能收如身使臂,如臂使指之效。欲執世界工業之牛耳,不過付諸空談。因此提議效仿德國,實施強迫藝徒職工教育辦法。(二)今日言工業教育者,僅知造就新人才,而不知造就新職工,循至有技師而無助手;欲救此弊,非造就新職工不可,尤其是授以現從事生產之職工以相當之新知識或新技術。(三)強迫對象不僅限于藝徒、職工,還包括匠師和雇主。建議教育部頒布強迫教育辦法,責成各公司廠場及工業團體,在營業費或會費內挹注,為附設職工或一如補習學校之經費,或資遣其工徒入實業學校及其他團體附設之此類學校,嚴于督責,勿令規避。凡設立此類學校且成績優良者,給予獎勵并補助之。于強迫之中,寓勸誘之意;(四)藝徒職工教育有一大障礙,即國民教育尚未普及,而普及國民教育非一時之功,當務之急是變通施教之方,招工徒中注明書算者入學,徐圖進步,不可因噎廢食。[7](P26-27)在全國教育會議上,錢天鶴在《提倡藝徒教育案》中指出:我國藝徒人數既多,所受教育又問題重重,亟需改良。改良之方在于循序漸進而非一蹴而就。其一,政府出臺法令,凡舊式手工場場主,應許年在十八歲以下之藝徒,有赴市縣鄉立藝徒學校上課之時間,每年受學若干小時,內容包括普通教育(如識字、寫算、公民常識等)、職業教育(如本業所含學理及如何改良之類)、體育等。其二,辦理藝工養成所,養成手藝工人;其三,由地方當局在工業較為發達之區設立藝徒學校若干所,招收藝徒入校學習。提案者認為,藝徒學校兼有職業學校及民眾學校之長,藝徒人數眾多,其效果也著。[8](P417-419)這些提案雖沒作為制度被固定下來,但引起政府、企業對勞工教育的重視,為勞工教育法律的制定創造了條件。
伴隨輿論的呼聲,一些企業和行業開始主動突破原有的學徒制,實施勞工教育并形成相應制度。如商務印書館、中華書局、上海商業銀行等企業中開始創建教育設施,實施與以往學徒制不同的勞工教育,其中典型者是交通部所屬各鐵路段的勞工教育。早在清末,鐵路系統即在各路段設立教育機構,如1909年4月創辦了道清路工匠夜學校,同年8月京奉路唐山制造廠機器練習生處,9月創辦京奉路唐山制造廠工余夜課處,1911年3月京漢路在長辛店機場設立長工夜學所,等等。1917年12月,時任交通次長的葉恭綽等人鑒于各路沿線員司子女無處就學,遂聯合京漢、京豐、京綏、津浦四路同人組成《鐵路同人教育會》,擬定會章、章程及計劃書呈報交通部核準。并言:“近世國際競爭炫人耳目,而究其根本政策,無一不基于教育普及。我國財用困窮,教育不振,遽求普及,勢所難能,是非集合團體各謀部分教育,將終無起色之日。查日本南滿等路,所設普通學校,兼營教育事業,我國鐵路日多,地方既廣,所有職員子弟往往無處就學,雖間有一、二路附設學校,然規模較狹,造就無多。同人等籌商再四,擬組織鐵路同人教育會,以專司鐵路團體教育事務,并于適當地方均立高等以下各級學校。”[9](P12)得到準許后,于1918年2月24日在北京召開“鐵路同人教育會”成立大會,議決《鐵路同人教育會章程》。1920年10月,時任交通總長的葉恭綽為增進職工的知識技能、培養職工的道德、提高職工的人格,設立鐵路職工教育籌備處,在津浦、京漢、京奉、京綏四路各設職工學校三所,在工人較多路段創辦演講所四十所,并招收具有師范或專門學校畢業者96人入職工教育講習會,以培養職工教育師資。1925年5月籌備工作完成并予以撤銷,同時成立 “鐵路職工教育委員會”。該會職責除辦學校、編教材、制圖表之外,還有演講、編輯出版《鐵路職工教育旬刊》等事務,并逐漸形成包括勞工子弟教育、勞工教育、勞工師范教育、派出留學等勞工教育體系,形成比較完備的鐵路勞工教育制度。[10](P12-13)葉恭綽指出:“吾國路工,未受教育,故工作效能低而損失亦大。此就國家生產力計,職工教育,實不容緩。”[11]并對勞工教育充滿期望:“勞工問題應宜從根本上主張教育主義,起意固不僅在鐵路職工以相當之教育,即對于全國勞工亦冀以教育之方法加以陶冶,使成為健全之國民,并希望世界勞動程度幼稚之各國,咸以勞工教育為培植勞工生活之基礎。”[12](P3)鐵路交通系統的職工教育在北洋政府時期具有典范作用。
勞工教育呼聲與勞工教育實踐遙相呼應,引起政府的重視并為出臺相應制度創造了條件。1913年工商部指出:“以素缺學識之人,驟然為專門企業之事,工廠之組織所不知也,技術之研究所未習也,工徒之管理,營業之擴張均所未嘗從事也,一旦而與外人立于對峙競爭之地,雖欲不敗,豈可得乎”。[13](P2764)在這種情況下,民國政府開始制定勞工教育制度。1913年教育部公布《實業學校規程》指出:實業補習學校分農工商等種類,“為已有職業或志愿從事實業者授以應用之知識技能,并使補習普通學科”,“實業補習學校教授時間,不拘寒暑晝夜,以便捷學生教育為原則。”[14](P741)1914年北京政府頒布《商人通例》,對學徒培養、使用以及學徒與師傅之間的關系做出詳細規定。首先,“商業學徒之修業,以契約定之”,在“修業契約前,得定試驗期間,其期間至多不得過三個月。”以契約的形式規定商業學徒的修業,使學徒培養成為商業使用人的義務,并不再受行規的限制;其次,學徒培養應以本業為主,并要學習普通知識,“商業師應注意其本業之修習,使服其業務,又應予以通學之時間”;再次,明確學徒與業主之間的權利和義務。學徒與業主之間的契約關系在有正當理由的情況下可以解除,契約只在規定時間和規定場所有效,契約到期,商業主人“不得因此限制致阻礙商業使用人事業之發達。 ”[15](P173)《商人通例》的頒布,大大突破以往學徒制對學徒的限制,使學徒獲得較大的人身自由。1923年,北京政府頒布《暫行工廠通則》,將“男子未滿17歲、女子未滿18歲者”定為幼年工,要求使用工人在100人以上的工廠主對幼年工在“本廠內予以補習相當教育并負擔其費用”,每周至少應有10小時以上的教育時間。[16]這些規定雖然因為缺少相應的具體措施而多流于形式,但是對學徒教育的近代改造提出了一些可供參考的思路。
民國早期,雖然開始形成勞工教育制度,但在實踐層面基本處于自發狀態,視行業與企業對教育的依賴程度及其負責人對教育的認識程度而定。由于企業發展事實上依賴于科學技術以及掌握科學技術人才,企業中出現了大批勞工教育設施,這種設施雖然處于對傳統學徒制度突破與改造層面,但切合近代以來經濟和教育發展的需要,并積淀了一定的實踐經驗和思想資源。這些經驗和資源為南京國民政府出臺勞工教育法律、法令奠定了必要的基礎。
南京國民政府成立后,頒布大批勞工教育法律、法令和實施細則。按其目的和內容,可以分組建勞工教育管理機構法、勞工教育基本法、勞工教育實施法、勞工教育實施輔助法、勞工教育實施細則等,形成勞工教育法律體系,為勞工教育的實施和推廣提供了法律依據,并使勞工教育帶有強制性特點。
組建勞工教育管理部門的法律、法令。此類法律的頒布,標志著政府和立法機構開始參與勞工及勞工教育事務,并組建相應職能部門作為管理機構,包括全國性的勞工管理機構和專門負責勞工教育的職能部門。1927年8月7日立法院公布《國民政府勞工局組織法》,該法要求依本法組建勞工局,勞工局直屬于南京國民政府,依法管理全國勞工行政事務,下設總務、行政、統計三個處,其中行政處負責管理勞資爭議的調解、仲裁,勞工教育;勞工衛生及保險等事項。該法成為南京國民政府頒行的第一個針對勞工的法律,標志著政府從立法的角度參與勞工教育的開始。1931年5月23日南京國民政府為“促進勞工教育、增進工人知識”,頒布《實業、教育兩部勞工教育設計委員會章程》,依法組建勞工教育設計委員會,負責全國勞工教育統籌規劃與管理。[17](P85)為保證勞工教育順利實施,教育部與實業部于1935年11月1日頒布《各市縣勞工教育委員會組織規程》:各省工業發達之市縣,由省政府依本規程組織各市縣勞工教育委員會,主管機構在市為市政府,在縣為縣政府,隸屬于行政院之市為社會局及教育局。各市縣勞動教育委員會以研究及促進當地勞工教育之實施為宗旨,設立專門機構、配備專門人員負責當地勞工教育事宜。[18](P258-259)另外,南京國民政府時期的勞工教育管理機構還包括國民黨黨部、地方社會局以及教育局的社會教育處等職能部門。此類法律、法令的頒行,不僅為成立相應部門提供了法律依據,并由此組建了從中央到地方的勞工教育管理機構。
勞工教育的基本法。為保證勞工教育有法可依,南京國民政府于1929年12月31日頒布《工廠法》,正式規定工廠需使勞工受補習教育,違者處以百元以下罰金。隨后,《修正工廠法》對此做出進一步規定:工廠對于童工及學徒應使受補習教育,并負擔起費用之全部;其補習教育之時間,每星期至少需有十小時;對于其他失學工人,亦當酌量補助其教育;工廠所招學徒人數不得超過普通工人的三分之一,當工廠所收學徒過度,對于學徒之傳授無充分之機會時,主管官署得令其減少學徒之一部分,并限定其以后招收學徒之最高額;工廠對于學徒在其學習期內,須使職業傳授人盡力傳授學徒企業所定職業上之技術。[18](P107)為保證這些做法能得到切實執行,南京國民政府先后又出臺 《工廠檢查法》、《工廠檢查人員養成所規則》、《工廠檢查人員養成所辦事細則》與《修正工廠法施行條例》,對工廠法規定內容進行進一步細化,其中,后者在第十三條要求:工廠據本工人及學徒之補習教育時,應將辦法及設備呈報主管官署,并應每六個月將辦理情形呈報一次。[18](P111)《工廠法》及隨后頒行的相關法律為勞工教育法令地出臺及勞工教育的實施提供了法律依據。
勞工教育實施法。1928年,全國教育聯合會通過《實施勞工教育》議案,在此基礎上,工商部依據國民黨 “改良勞動者之生活狀況”、“教育機會均等”及世界勞動運動之“三八制”,頒布《工人教育計劃綱要》,并在上海、南京、天津、漢口、北京、青島等工業發達地區,開始大批成立勞工學校。“為增進工人之知識技能及其工作效率并謀工人生活之改進起見”,實業部會同教育部于1932年1月公布實施了 《勞工教育實施辦法大綱》,對勞工教育做出詳細規定:勞工教育分識字訓練、公民訓練及職業補習三種,各地方應于最短時間內按工人教育程度分別實施;由各地方教育行政機關督促當地農工商及其他各業之廠、場、公司、商店負責完成之;各廠、場、公司、商店等雇傭工人在五十人以上二百人以下者,應設勞工學校或勞工班,工人每增加二百人即遞增一班,其不滿五十人者得與附近之廠、場、公司、商店聯合辦理之,每班學生額數以三十人至五十人為準;勞工教育除學校教授各種科目外,舉行工友訪問、講演會及展覽會;勞工學校或勞工班之教學須在工作時間以外,每班每周至少八小時,教育時間最長不超過兩年;勞工學校或勞工班對于畢業生應作校外修業指導,并設法盡量供給其自修教材;勞工學校或勞工班之費用由原設立機關擔負,其聯合辦理者應共同擔負之;勞工學校或勞工班不收學費及其他費用,所有書籍文具等均由學校供給之;各廠、場、公司、商店等于本辦法大綱公布后六個月內不遵照設置勞工學校或勞工班者,除依《工廠法》第七十一條之規定辦理外,仍限令兩個月內籌設成立。[17](PP82-84)《大綱》成為專門針對勞工教育實施的中央法令,指定各廠、場、公司、商店等成為勞工教育實施的主體,受教育成為勞工的福利,從而使得勞工教育帶有強制和免費特點。同期,鐵道部公布了《鐵道部實施鐵路職工教育計劃綱要》,對鐵路系統職工實施勞工學校教育和補習教育做出規定,隨后又公布實施了《鐵道部職工教育委員會組織大綱》、《鐵路職工學校教育實施暫行通則》,對鐵路系統的職工教育做出詳細規定。為保證勞工教育有效實施,實業部與教育部還出臺《勞工教育實驗區組織章程草案》十四條,不僅劃分出勞工教育試驗區,而且對試驗區勞工教育的具體實施環節做出細致規定。
勞工教育實施輔助法令。為了提倡勞工教育并使勞工教育得以普遍實施,南京國民政府分別于1928年、1929年、1930年出臺了《工商職工俱樂部計劃大綱》、《工會法》、《工會法實施法》、《勞工教育獎勵規則草案》。其中《工商職工俱樂部計劃大綱》規定:凡雇傭職工在三十人以上之工廠、礦廠、公司、商店均應設立職工俱樂部,俱樂部以提倡高尚娛樂、改進職工生活、養成團結互助精神為宗旨,俱樂部事業分為體育、娛樂、智育、服務等四大類。每類之下又分為若干小類,如智育事業包括圖書閱報、職工補習學校、職工子女學校、識字牌、幻燈識字、講演、黨義或學術研究會、學藝或工藝展覽會、參觀會、職業指導、發行刊物等事項或活動,以圖勞工教育普及。[18](PP282-287)《工會法》“以增進知識技能,發達生產,維持改善勞動條件及生活為目的”,規定工會應當辦理以下工人福利事項:職業教育及其他勞工教育,圖書館、閱報室,出版刊物、雜志,交誼會、俱樂部及各種娛樂游戲。《工會法施行法》對此做出進一步規定,《勞工教育獎勵規則草案》規定,視廠、場、公司、商店、公私團體所辦勞工教育之成效,由實業、教育兩部予以適當獎勵。
勞工教育實施細則。勞工教育實施細則主要由地方政府和企業制定并付諸實施,旨在細化中央政府頒布的相關法律,使其具有操作性。南京國民政府時期,地方政府出臺了大量相關地方法規,對勞工教育涉及的各個方面做出具體規定。這些細則對中央頒行的勞工教育法令進行細化,如《浙江杭縣勞工教育實施辦法》規定,“各區應于最短期內按工人教育分別實施”,由“農工商及其他各業之廠、場、公司、商店等負責完成之”。[17](P141)在上海市社會、教育兩局聯合頒布的 《上海市勞工教育實行細則》規定:本市各廠場公司商店等雇用職工在50人以上者,應該設立勞工學校或勞工班;不滿50人時,可將職工送往市私立勞工學校或其他學校附設勞工班學習。[19]《上海市立職工補習學校簡則》規定“各校每日上課一百分鐘,上課時間以不妨礙職工校外工作為原則”;《重慶市工人夜課學校章程》要求:十二歲以上三十歲以下之工徒均得入校修業;《察哈爾省勞工教育實施辦法大綱施行細則》指出:勞工教育的對象年齡差別不超過二十歲,其過老、過幼者應分班分組教授;學生上課時間,各廠、場、公司、商店不得減扣其工資”。[17](P144)企業是勞工教育實施的主體,一些工廠也頒布了勞工教育實施細則,如《湖南第一紡紗廠實施工廠法暫行細則》規定:本廠設有工余補習學校、工人子弟學校,凡在廠工作之童工、學徒、失學工人及其子弟得入校補習;《河南各縣平民工廠章程》規定:工徒學習期間以一年為限,但同時只準專習一科。[17](P79)
南京國民政府頒布勞工教育法律、法令、實施細則,使得勞工教育有法可依。在形式上,勞工教育成為企業的法定責任也成為法律賦予勞工享有的福利;勞工教育職能部門的組建及勞工教育實施主體的明確,使得這種法律規定具有實施的可能性。無論如何,這些法律、法令的頒行,體現出勞工教育的重要性以及政府對勞工教育的重視。正如時論所言,“實業、教育兩部的各項計劃,雖則尚未見諸實行,但是對于勞工教育的重要,可謂已有深刻的認識和注意。”[20]對于鐵路系統頒布職工教育法令以來所取得的結果,則予以積極肯定:“鐵道部于1932年春開辦鐵路職工學校,實施職工教育,兩年以來,實施之效果,雖未能全部達到吾人所希望之圓滿成績,然各路文盲之減少,以及職工知識與技能之逐漸提高,亦即中國勞工教育史上之最大收獲。 ”[21]
民國時期勞工教育法律、法令和實施細則的頒布與施行,取得了顯著效果。這種效果不僅體現在勞工教育法律體系的完備、勞工教育職能部門的組建、勞工教育制度的形成上,為勞工教育的實施提供了法律依據和制度保障,而且體現在勞工教育實施主體的明確與大批勞工獲得教育機會,在提高勞工知識技能水準的同時,為企業帶來可觀的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對企業文化的形成與發展也產生積極作用。同時,民國時期勞工教育法律的頒布體現了勞工教育從自發性走向強制性。這種變化,使得勞工教育偏向政黨和政府的意圖而非作為應該受益的勞工本人的意愿,勞工教育最終走向反面。民國時期的勞工教育,沒有使得中國社會通過生產力的提高和生產方式的變革而是通過暴力革命實現了社會性質的變化。
(一)民國時期勞工教育法律實施的成效
民國時期勞工教育法律實施的成效從多個方面體現出來:
首先,就勞工教育法制建設而言,取得明顯效果,形成多層次、全方位的勞工教育法律體系并以此組建了教育管理機構。正如上文所言,南京國民政府成立后,不僅頒布了勞工教育基本法——《工廠法》,并以此為基礎,出臺了勞工教育實施法、勞工教育實施輔助法、勞工教育實施法細則,由此形成以勞工教育為中心的勞工教育法令網絡,為勞工教育實施提供了法律依據。就勞工教育法律自身建設而言,即使今日中國也沒有做到這一點,這不能不說是一個巨大進步。同時,南京國民政府還依據法律,組建了從中央到地方的勞工教育管理、指導機構,形成勞工教育管理體系,使得勞工教育制度日漸完備,為勞工教育的有效實施提供了制度保障,從而使勞工教育不僅有法可依,而且具有了可操作性。勞工教育法律體系和職能部門的組建,體現出勞工教育的重要性以及立法機構和政府部門對勞工教育的重視程度。正如時論所言:在實際上,勞工法上所規定的一切標準,并沒有完全實現,中國大多數工人的地位,是沒有改善。但是,在勞工法里面,已經明白規定了關于工人福利的條文,這可以說是一個很大的進步。[1](P281)
其次,就勞工自身而言,勞工教育法律的頒行,使得接受教育成為勞工的福利,大批勞工獲得受教育權力。民國時期勞工教育法律、法令的頒布,使勞工教育帶有公益性、強制性,從而帶有義務教育的特點,“勞工學校或勞工班之費用,由原設立機關負擔;其聯合辦理者,應共同負擔之。 ”[17](P82)在立法機構和政府部門參與前提下,民國時期勞工教育在工業、手工業、商業、交通運輸等各個行業所屬的各個企業全面展開,成為全國范圍的教育活動。民國時期勞工學校統計數字誤差極大,據1933年山東省統計,省內設立勞工學校25所,而同期僅青島就有勞工學校32所之多。[22](P179)實業部對此甚為惋惜:“本部一再向各行政當局方面搜集是項資料,乃結果答以本年均無調查,遂致無從覓得,至為可惜”,“查上海為吾國第一工業區域,各工廠雇主或工會所辦之勞工學校,當屬不少。”[22](P205)據1936年5月《國際勞工通訊》對上海從1935年8月到1936年2月的補充調查,上海“約有400多個勞工學校,分742班,學生人數35116人”。若加上其他未做統計的地區,全國范圍內接受勞工教育的人數當非常可觀。勞工教育對象不僅包括學徒,還包括已經出師的學徒、成年工人和勞工子弟。重慶市規定“十二歲以上三十歲以下之工徒均得入校修業”;上海市規定凡“本市區域內(四十五歲以下)不識字之工人一律受識字教育,……如至民國二十五年六月三十日以后仍未受識字教育者,應即日勒令停止工作”;青島市則將全部工人納入教育對象,“各廠工人均須一律入校學習,不得藉故規避”。[17](P144)大規模設立勞工學校,對提高勞工文化知識和生產技能水準起到推動作用,改善了勞工的素質結構并提高了勞工的覺悟,對教育普及以及提高整個民族的文化素質做出可貴探索。
再次,對企業而言,在獲得可觀經濟效益的同時,獲得良好的社會效益。勞工教育法律規定,企業是實施勞工教育的主體,實施勞工教育是企業的法定責任。這種規定,不僅為提高企業職工智能水平從而為增強企業核心競爭力指明了方向,而且對企業社會責任的培育以及企業文化的形成營造了氛圍。《工廠法》規定:“工廠對于童工及學徒應使之受補習教育,并承擔其費用之全部。”[23](P64)《勞工教育實施辦法大綱》規定:勞工教育由“各地方教育行政機關督促當地農工商及其他各業之廠、場、公司、商店等負責完成”[17](P84)由此出現了一批有特色的企業,其典型如教育型企業——民生公司,產學研結合的榮氏企業,兼顧工廠與學校教育優勢的“學校化之工廠”與“工廠化之學校”——上海康元印刷制罐廠,帶有體系化的勞工教育特點的行業——鐵道部所屬各路段公司。民生公司能成為近代中國最大船舶公司,勞工教育是重要因素,用盧作孚的話來說,“現在所辦的實業,也等于是在辦教育,是想把事業當中全部工作人員培養起來,提高他們的技術和管理能力”。而被譽為“面粉大王”和“紡織大王”的榮氏企業負責人榮德生,從1906年開始興學活動,隨著事業的發展,勞工教育設施頗為完善,其養成工制度曾流行一時,僅申新三廠舉辦的就有職員養成所、女工養成所、機工養成所、職工子弟學校、工人晨夜校、大禮堂、圖書館、閱報室、尊賢堂、功德祠等教育場所和設施,教育男女工人三千多人,效果卓著。1936年6月國際勞工局中國分局局長陳海峰陪同國際勞工總局特派員伊士曼到廠視察后,以“規模宏大,組織完善,尤以關于工人福利事業之自治區,足樹國內工業界之模范”為評價。[24](P737)時任商務印書館總經理的王云五到上海康元印刷制罐廠參觀后,對其教育設施極為贊賞,稱廠內設施“悉依科學管理法施行,甚為完備”,“尤以教育方面辦理優良更為可欽可佩”,并以“人盡其才,地盡其利,貨暢其流,物盡其用”予以概括。
(二)民國時期勞工教育法律中的問題
民國勞工教育法律的出臺和實施在獲得可喜成績的同時,也引發了問題。這種問題既體現在法律本身,也體現在法律實施的環節中,更體現在勞工教育法律出臺的意圖上。其結果使得為提高勞工知識技能水準、改善勞工生存狀況的勞工教育不斷被異化,最終走向反面而陷于失敗。
勞工教育法律中的問題首先體現在國民政府出臺勞工教育法律的意圖中。勞工的教育需求與企業的盈利本性相結合,勞工教育開始出現;政府的強力介入,使得勞工教育大規模展開。所以,民國時期勞工教育經歷了由企業“誘致性制度變遷”到以政府“強制性制度安排”的轉變過程。政府的強制性制度安排,為勞工教育在全國推行提供了必要條件和基本途徑。強制性制度變遷的基本方式是行為主體為國家政權,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和政治目的選擇制度安排的形式、規模和速度,可以利用政府權威動員更多參與力量,保證在資源匱乏的情況下優先發展某些重要事項,具有成本低、執行快等特點。勞工教育在全國范圍內展開,即是政府在財政困難的情況下,為謀文化、經濟、政治在內的國民常識的普及,以法律、行政的方式,強制企業執行的結果,使得勞工教育成為全國性的教育運動,并取得一定成績。然而,由于強制性的制度安排來自外部,考慮更多的是政黨意愿和政府利益而不是作為應當受益的勞工本人的需求,勞工難以分享到勞工教育帶來的收益。所以,從勞工教育法律出臺開始,勞工教育即開始被異化。時論分析政府頒布勞工教育法律時指出:“按其旨趣,專是督責廠場、公司、商店、公私團體去負責辦理勞工教育,而僅由實教兩部給予相當的獎勵。我們細心考察,除認為是一種提倡勞工教育的手段以外,似乎覺得實教兩部尚無決心去實行其他具體的計劃,未免不無缺乏辦理勞工教育的誠意。 ”[20](P72)
勞工教育法律中的問題還體現在勞工教育的內容之中。作為由政府主導、由各工商實體出資舉辦勞工教育,帶有明顯的政治色彩。為了推行黨化教育,將“三民主義”灌輸于工人。在思想上,要“將三民主義融化于一切科學,使全體學員有深切之認識與信仰,并明了中國國民黨之政綱政策及歷次有關工運之決議”,“使學員認識國內一切反革命派及帝國主義為我中華民族之重要敵人”,“使學員明了共產主義之荒謬及違反三民主義之各種理論的錯誤。”[17](P72)根本目的在于抵制共產黨領導的工人運動,實現勞資協調,如青島市就指出:“本市工廠林立,勞資階級意識逐漸明顯,尤非實施勞工教育納入三民主義之正軌不足以消弭爭斗之風而收互助之益。”[17](P141)國民黨漢口市教育局對榮家申四、福五廠創辦的 “工人業余補習學校”發出指令也稱:“現在要他們明了勞資的共同利益,避免邪說的誘惑,應盡力辦補習學校。”[25](P335)勞工教育內容的意識形態化,致使勞工教育的目的不是通過提高勞工智能水平進而改善勞工生活狀況和提高勞工的社會地位,而是通過灌輸“主義”以消弭勞資糾紛,實現對勞工的控制,使其安心于學徒和工人地位,接受資本家的剝削。如此一來,使得本身處于弱勢地位的勞工陷于更為被動的地位。
勞工教育法律實施環節中,依然出現了問題。勞工教育不同于普通教育,勞工也不同于一般學生。從勞工本身來看,中國工人工作時間過長,夜以繼日,片刻無暇,精神不繼,少有受教育的時間,此其一;其二,中國工人工資過低,每日工作所得之工資,不足維持一家生活。妻愁子泣,感到無限痛苦,受教育之興趣亦減少;其三,中國工人組織散漫無紀。除少數有工會組織者得加以相當教育外,其余多無從著手;其四,中國語言文字的困難和不統一,一字數意、一意數字,非積年累月努力研求,難以應用,而工人受教育條件本身有限,也是辦理勞工教育的困難因素;最為重要的是勞工本人被傳統的陳腐觀念所束縛,以為工人是天生的賤人,對于現實的生活,只求茍安,不思進取。是以在中國勞工界里多不愿去受教育,也沒有多少人感覺有教育的必要。[1](P251)這種現實,加上勞工教育內容的意識形態化,勞工接受教育的積極性大受影響。由于大規模舉辦勞工教育是強制性制度安排的結果,作為勞工教育舉辦主體的企業同樣不愿參與,尤其是技術要求較低的企業。時論指出:有人懷疑在工廠內實施勞工教育,必然加強勞工的團結,增加勞資對立的機會,削弱資方的力量。而更多的人認為勞工教育是多余的,因為廠內有聰穎的工程師、賢明的廠長等,指揮每個工人參加生產,已經足夠了;尤其是在教育資源有限的情況下,辦這種無謂的教育,是一種浪費。[26]因此,抵制勞工教育。
正如杜威在他的教育綱領中所堅持的:“我認為教育是社會進步和變革的基本方法,……所有的改革,如果只依靠法律的作用,或僅以某種懲罰威脅,或只借助機構和外部安排上的變動,都只能是曇花一現,是無效的。”[27](P8)勞工教育的實施應該是積極的、啟發式的,而非消極的、強制的,勞工教育的實施要以真正的民主政治作為實施前提;政治不民主,一切還是靠強迫、命令、獨裁來維持,勞工教育問題仍不免落于空談。[26]這樣,以“增進工人之知識技能及其工作效率并某工人生活之改進起見”頒布的系列勞工教育法律,最終走向了自己的反面而陷于失敗,致使中國社會的變革不是通過生產力的發展和生產方式的變革得以實現,而是通過勞工的暴力革命實現了社會性質的變革。
勞工問題是世界性問題,勞工教育被當作解決勞工問題的有效方式。民國時期勞工教育法律引發勞工教育的失敗,不意味著勞工教育沒有成功的可能。工業化國家也有過類似的經歷,在不斷調適的過程中形成了企業教育。企業是一個良好的教育場所,“首先是學習一系列技能,而且在這方面,工作具有培養人的價值,必須在大多數社會、尤其是在教育系統內得到進一步的承認。”[28](P98)前蘇聯的經驗顯示:企業中的教育以其不脫離物質生產領域,改善了國家勞動資源的利用,顯示出很高的經濟效率;企業內教育機構的學習人員參加物質財富創造過程,大大降低國民經濟開支;企業教育直接發生在企業,學習人員不需要經過長時間的適應和磨合,大大提高辦學效益。[29](P191)企業教育承擔的職責已不限于技術和能力開發,開始拓展到提高職業道德水平和領導藝術等領域。企業已成為具有巨大發展潛力、不同于傳統學校教育的教育場所,并獲得以往只有傳統大學具有的特權——頒發學位證書。美國著名教育史家克雷明將發生在工商領域內此類學習與教學體制的發展與體系化,稱為“20世紀美國最為突出的教育發展成就”;[27](P539)日本學者細谷俊夫將企業教育與實施基礎教育的中小學和實施高等教育的大學并列,稱之為“第三教育場所”。[3](P210)到今日,企業教育職能已被進一步拓展,成為構建終身學習體系和學習型社會的重要內容。與工業化國家“高技能、高薪水、全就業”的勞工教育政策相比,中國勞工教育存在著諸多缺陷和不足。如何通過教育,將勞工、企業、政府三方利益結合起來,實現教育、經濟與社會的協調發展,不僅是經濟發展與社會公平、和諧的重要內容,也是構建中國終身教育體系和學習型社會的重要內容,成為擺在當前中國人面前的重大理論與現實問題。民國時期勞工教育中取得的成績和遇到的問題,都成為不可多得的歷史經驗和思想資源,需要予以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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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王春桂
李忠(1972-),男,山東師范大學教育學院副教授、博士,主要研究方向為教育史、教育社會學。
本文系全國教育科學 “十一五”規劃課題 “民國時期勞工教育問題研究”(批準號:EKA070249)的階段性研究成果。
G71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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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7518(2010)04-0089-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