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黎明,張 麗
(河南省南陽市宛城區中醫院,河南南陽 473000)
“疾雖久,優可畢也。言不可治者,未得其術也”。(《靈樞·九針十二原》)人命關天,杏林中人應上求下索,勤求古訓,博采眾方。如何來“采”?北京王琦先生說得好:“經方時方各擅其長,無需各立門戶;辨證用方專病專方,無需形同水火;復方原方擇言而從,無需厚此薄彼;臨證活方活法活用。全在領悟貫通”。如此兼容并蓄,實為提交臨床求效。世上本有活人術,勸君當向古方求,筆者體會,可從以下幾方面著手。
中醫學幾千年來逐步形成了“辨證論治”的獨特醫療體系,使這門既能發揮保健長壽作用又具臨床治療效果的醫學科學,達到了醫療藝術的境地,對中華民族的繁衍昌盛起到了重要的作用。辨證論治的具體內容,包括理、法、方、藥幾個方面。“理”就是中醫理論。“法”指治療法則。“方”指方劑的運用,方劑俗稱“藥方”,藥方是由“藥”組成的。可見,理、法、方、藥是密切聯系的。方藥是辨證論治的重要組成部分。
“方”、“藥”既然是辨證論治的重要組成部分,所以在臨證時,要密切結合辨證,在中醫藥理論指導下靈活運用方劑。例如對患者經過辨證,確認患者證屬外感病風寒屬表證,治療法則確定用辛溫解表(發汗)法,這時要根據“法”去選“方”,選方也要根據具體情況。因人、因地、因時靈活掌握。例如:同為外感風寒屬表證。如果發病在我國北方,那就據法選用麻黃湯或人參敗毒散之類的方劑;如患者在我國南方,那就選用香蘇飲或連須蔥白湯之類的方劑;如患者在我國中原地帶者,則選用神術散之類的方劑。另外,對雖是北方人但已久居南方,或南方人已久居北方,以及少數民族地區,生活習慣和飲食居住特點不同,春夏秋冬季節氣候不同及不同年份運氣特點等,都要在選方時加以考濾,靈活掌握,不可千篇一律[1]。
《黃帝內經》中論述了許多關于治病的大法(亦稱治則),使醫家對疾病的治療,有法可依,有規律可循。它指出氣有多少,病有盛衰,救治有緩急,方有大小。有正治,反治。有“反佐以取之”,并有“上取、下取、內取、外取,病在上取之下,病在下取之上,病在中旁取之”等多種治病大法。如該書中有“寒者熱之,熱者寒之,溫者清之,清者溫之,散者收之,抑者散之,燥者潤之,急者緩之,堅者軟之,脆者堅之,衰者補之,強者瀉之,各安其氣,必清必靜,則病氣衰去,歸其所宗,此治之大體也”。
一般來說,在臨診時運用中醫理論,確定主證完成“辨證”以后就要進行“論治”。論治首先根據病機“立法”(確定何種治法),把治法確定以后,就要根據這個治法去選方,用藥。前人把這種方法稱作“以法統方”意思是要根據治法的要求去選用方劑及加減藥物。例如立“法”是辛涼解表,那么可選桑菊飲或銀翹散方法隨證加減。具體地講,如果疾病處在初期階段,證見頭痛,發熱,口渴,脈數,溫熱之邪居于衛分尚淺,則可用桑菊飲加減;如果病邪雖仍在衛分,但患者出現了咳嗽,口渴,咽喉微痛等邪盛癥狀,則可用銀翹散加減。如果立“法”是急下存陰,則可選用大承氣湯加減。如果立“法”是清瀉心胃濕熱,佐以解毒,則可選用涼膈散加減。總之,要根據立法選方。
臨床運用方劑時的藥物加減變化,也要體現出“法”中的要求,更好的反映出治法的內容,以提高療效。前人稱此為“方中有法”。例如:當選用大承氣湯急下存陰時,若年事已高,平時體弱,就可把方中芒硝去掉,改為玄明粉,這樣既能達到瀉下的目的,又比較平穩,不傷正氣[2]。再如:用涼膈散加減時,考慮到立法中還有“佐以解毒”,所以就可再加金銀花、蒲公英等,以加強解毒功效,更好地滿足治法的要求,提高療效[3]。至于補有峻補、緩補、涼補、溫補,瀉有急下、緩下以及攻補兼施等治法,均有相應的方劑可供選用。
在臨床應用前人的方劑時,還應該根據具體癥情隨癥加減,靈活變化。如:患者,女,兩乳房下方,沿第6、7肋走行方向生有像倒放的牛犄角樣條狀硬塊,已有十多年。經辨證認為是由于肝氣郁滯,氣痰凝結,久病入血,氣、痰、血互相積結而成。筆者根據疏肝行氣,消痰散結的治則,選用了柴胡疏肝散的柴胡、香附、枳殼疏肝行氣,又加入生石決明滋肝陰、潛肝陽以助調肝行氣之力[4]。為了加強行氣作用而比原方加重了香附和枳殼的用量。二診時又加入丹參、炙山甲活血散瘀、化癥消積,另加白金丸。共服18劑,硬塊完全消失,一直未復發。
前人在方劑加減變化方面,積有豐富經驗,可供我們學習應用。現歸納如下:①加:即在原方中加一二味藥,或是加重原方中一二味藥的用藥的用量。②減:即在原方中減去一二味藥,或是減輕原方中一二味藥的用量。③裁:“裁”如裁衣,即在原方中裁去目前不需要的部分藥物。④采:“采”亦稱“摘”,即是在保留原方主要藥物的基礎上,再把其他的方劑中功效最突出或配伍最巧妙的部分采摘過來。⑤穿:就要把所需要的兩三個或四五個藥方的主要部分,有主次、輕重地穿插起來成為一方。⑥合:“合”就是根據治則要求把兩個或三個、四個藥方合并成一方,有輕重主次地集合起來應用。⑦化:“化”既是方法也是要求。上述的加、減、裁、采、穿、合,有時可以單獨使用,有時要配合使用。對選用的方劑,經過加減或采裁穿合的變化后,還要注意力爭達到“化”。也就是把經過變化的藥方,除再次與證候,治法、人、地、時等多種情況進行分析,核對無誤外,還要仔細分析藥方中各藥的組織配伍和藥力比重、用量、輕重、先煎后下及炙、包、研、炒等是否合適,各藥之間以及證候、治法之間是否有著有機聯系,能否發揮其最大的治療特長并糾正原方所短等,使藥方比原方更符合治療的要求。
我們在學先前人的方劑時,不但要學習方劑的藥物配伍、組織法度,還要注意方劑的煎服方法。例如《溫病條辨》中銀翹散的煎法,服法就很詳細,茲錄于后:“上杵為散,每服六錢,鮮葦根湯煎,香氣大出,即取服,勿過煎。肺藥去輕清,過煎則味厚而入中焦矣。病重者約二時一服,日三服,夜一服;輕者三時一服,日兩服,夜一服;病不解者,作再服。”引文中“二時”指6 h,“三時”指4 h。另如后世方治腳氣的雞鳴散,則要求把藥煎好后,放在床頭,要在清晨(雞鳴時)服用。
以上諸例可見,方藥的煎法、服法、服藥時間等,對療效的取得非常重要。概括起來說,發散解表的藥,宜用急火。煎的時間不要太長(15~20 min),服藥次數以日服三四次為宜,表證解除后即可停藥。用生大黃、芒硝導瀉時,也不宜久煎,弄且得瀉后即停藥。用于補益的方藥,煎煮適宜用慢火久煎(約40 min),每日早晚各服1次,可較長時期服用。一般說,治上焦病的藥宜飯前服,治下焦病的藥宜空腹服用,治中焦宜在兩頓飯之間服。服用急救藥則以及時快速為原則,不必拘泥于時間。對藥方中的“先煎”藥,要先煎10 min,然后先加冷水,再放諸藥煎之。對“后下”藥,要在諸藥煎好前3~5 min放入同煎[5]。總之,臨床醫師根據自己所處的藥方,詳細囑咐病家應如何煎煮之,對“先煎”、“后下”、“沖服”等藥,都要交代清楚,以免因煎服不得法而影響療效。
王綿之先生說臨床用方“先是‘對號入座’,即根據病情選擇相應的成方,但是注意辯證準確,選方切合;逐步過渡到加減一二味;再進一步到合方加減,即將2個或3個小方合為一方,去其不合的藥味,加入必要的藥物;最后就能‘師其法而泥其方’進入遣藥的自由王國,即所謂變化靈活而不越乎規矩”[6]。
[1]王世民,王永吉.實用中醫方藥手冊[M].北京:人民軍醫出版社,2009:218-221.
[2]郭成偉,呂璐.實用中醫妙方[M].北京:中醫古籍出版社,2008:3.
[3]清·姚俊.經驗良方全集[M].趙建新,田元祥,編校.北京:人民軍醫出版社,2009:30.
[4]高學敏.中藥學[M].北京:中國中醫藥出版社,2007:135.
[5]鄧中甲.方劑學[M].北京:中國中醫藥出版社,2003:90.
[6]王綿之.王綿之方劑學講稿[M].北京:人民衛生出版社,2005: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