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八粥,開啟年味之旅

作為現(xiàn)代化進程中的滄海一粟，我們常常抱怨年味越來越淡。80多年前魯迅的一句“舊歷的年底畢竟最像年底”就劃定了我們找尋年味的時間跨度：老舍也說，按照北京的老規(guī)矩，過農(nóng)歷的新年(春節(jié))，差不多在臘月的初旬就開頭了，華北歌謠唱道“老婆老婆你莫饞，過了膳八就是年”，直接為我們指明了找尋年味的起點。年味的開始就在“臘八”。

臘八傳說眾多，牧女獻糜最為流傳

從先秦起，臘八節(jié)都是用來祭祀祖先和神靈，祈求豐收和吉祥的日子。其實最早臘八的時間可以或前或后，不一定是要在初八，只要在臘月里即可。這一天又稱臘祭，臘日節(jié)。后來南北朝時梁的開國之君梁武帝，把臘日節(jié)定在十二月初八，這應(yīng)該與他的篤信佛教有關(guān)，因為佛教始祖釋迦牟尼在這一天得道成佛，誠心合二為一，同時祭祖祭神祭佛。這也是歷來有關(guān)臘八粥傳說中影響最為廣泛的一則。相傳佛祖釋迦牟尼有一天由于疲勞過度暈倒，幸得一位牧羊女將隨身所帶的雜米與泉水調(diào)煮成粥給他食用。佛門弟子為此在臘八日熬煮臘八粥，將粥分給窮人充饑御寒，以示大慈大悲之意。因此臘八粥又名為“佛粥”。

除了吃臘八粥，北方不少人家臘八這天還要泡臘八蒜。把蒜瓣在這天放到高醋里，封起來，為過年吃餃子用的。到年底，蒜泡得色如翡翠，而醋也有了些辣味，色味雙美，使人要多吃幾個餃子。

南京名剎毗盧寺每年臘八節(jié)都會向市民施粥，每年引來眾多市民前來喝粥為來年祈福。比較轟動的是2008年的臘八節(jié)，毗盧寺提供了28888份粥免費發(fā)放給市民。當(dāng)時天空還飄著雪花，但市民為新年祈福的熱情不減，撐著傘有序地排起了長隊。毗盧寺布的粥是由紅豆、花生米等38種原料用微火熬制而成，水也是取自明代吉井里的井水。

臘八粥的食料還有民俗寓意、諧音取意，桂圓象征富貴團圓，百合象征百事和睦，紅棗，花生比喻早生貴子，蓮子心象征恩愛連心，核桃表示合合美美，桔脯、栗子象征大吉大利等等，人們以此期盼未來生活的美好。

梁實秋午夜才過就忙做臘八粥

為文人雅客所熟知的臘八粥做法多源自于梁實秋先生的《雅舍談吃》。“我小時候喝臘八粥是一件大事。午夜才過，我就與全國政協(xié)常委、中國佛教協(xié)會會長一誠大和尚、二舅爹爹就開始作業(yè)，搬出擦得锃光大亮的大小銅鍋兩個，大的高一尺開外，口徑約一尺。然后把預(yù)先分別泡過的五谷雜糧如小米，紅豆，老雞頭、薏仁米，以及粥果如白果、栗子、胡桃、紅棗、桂圓肉之類，開始熬煮，不住地用長柄大杓攪動，防粘鍋底。兩鍋內(nèi)容不太一樣，大的粗糙些，小的細致些，以粥果多少為別。此外尚有額外精致粥果另裝一盤，如瓜子仁、杏仁。葡萄干、紅絲青絲、松子、蜜餞之類，準(zhǔn)備臨時放在粥面上的。等到臘八早晨，每人一大碗。盡量加紅糖，唏哩呼嚕的喝個盡興。”

冰心煮臘八粥則是為了紀(jì)念自己的母親，從她能記事起就記得母親每年都會給他們煮臘八粥。而冰心的母親煮臘八粥也不是供佛而是為了紀(jì)念冰心的姥姥。這臘八粥是用糯米，紅糖和十八種干果摻在一起煮成的。干果里大的有紅棗、桂圓、核桃、白果、杏仁、栗子、花生、葡萄干等等，小的有各種豆子和芝麻之類，吃起來十分香甜可口。冰心回憶說，母親說臘八粥中的十八種干果象征著十八羅漢，民間借此機會，清理廚柜，把這些剩余雜果煮給孩子吃，也是節(jié)約的好辦法。

老舍介紹北京的臘八粥是用各種米、各種豆與各種干果熬威的。這些干果包括杏仁、核桃仁，瓜子、荔枝肉，蓮子，花生米、葡萄干，菱角米……由此，老舍評價道：“細細想來，它倒是農(nóng)業(yè)社會的一種自傲的表現(xiàn)，這不是粥，而是小型的農(nóng)業(yè)展覽會。”

寶哥哥哄林妹妹開心的臘八粥

《紅樓夢》里第十九回中賈寶玉怕林黛玉睡出病來，又聞著黛玉身上的奇香，胡謅了個史上最假典故——耗子精臘八節(jié)偷香芋(玉)的故事。

話說揚州有座黛山，山上有個林子洞。林子洞里原來有群耗子精。那一年臘月初七日，老耗子升座議事，想趁世人熬制臘八粥的時候打劫些果品回來。前去打聽的小耗子回報：山下廟里米豆成倉，不可勝記。果品有五種一紅棗，二栗子，三落花生，四菱角，五香芋。老耗子聽了大喜，即時運籌帷幄。點耗前去。最后只剩了香芋一種，只見一個極小極弱的小耗子應(yīng)道愿去。眾耗見它弱不禁風(fēng)，恐怯懦無力，都不準(zhǔn)它去。小耗子表示自有妙計，也變成個香芋，分身搬運。眾耗子聽了，都道：“妙卻妙，只是不知怎么個變法，你先變個我們瞧瞧。”小耗子搖身說‘變，竟變了最標(biāo)致美貌的一位小姐。眾耗子忙笑道：“變錨了，變錯了。原說變果子的，如何變出小姐來?”小耗子現(xiàn)形笑道。我說你們沒見過世面，只認得這果子是香芋，卻不知鹽課林老爺?shù)男〗悴攀钦嬲南阌衲亍！?/p>

《禮記月令》言：“食粥，天下之達禮也。”臘八節(jié)食臘八粥，跟隨自己的味蕾開始年味之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