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 濱,朱 泳
我國冬季兩項國家隊女子運動員的滑行能力已躋身世界前列,但她們的射擊速度和命中率卻明顯不及國際優秀運動員。如果能夠在國際大賽中保持滑行優勢,再發揮出訓練中較好的射擊水平,就極有可能創造佳績。冬季兩項是一項特殊的動靜轉換運動,在由高速滑行動態迅速轉化為穩定射擊靜態的要求下,運動員必須在盡可能短的時間內克服大負荷刺激的影響去實現較高命中率。因此,要有效提高她們的射擊表現,就必須提高其在參賽狀態下正確認知自我身心狀態和技術運用狀況的能力,以及迅速應對策略的能力。
已有對冬季兩項運動的研究[2,6,8,9]雖然已經關注到了動靜轉換的特點,但尚未能深入探討動靜轉換下運動員射擊表現的動態性特征和系統化影響。筆者認為,動靜轉換中運動員的技術、體能、心理和環境所構成的動態性系統對射擊準確率起著決定性影響,運動員對此系統各個方面的正確認知和主動調控將會提升整個系統表現,有助于提高射擊成績;對任何一方面認知和調控不足,則會降低整個系統的表現,干擾射擊結果。而運動思維就是結合射擊過程中認知內外環境和形成對策的紐帶,應通過優化運動員的思維來有效提高其射擊表現。
已有關于運動員參賽行為或思維程序問題的研究認為,正確的操作程序具有控制注意分配、防止準備活動的降低和強化自動化完成機能等作用;而賽中運動員有可能因間隙時間中內外環境干擾出現消極思維[15]。應確定每一參賽的具體環節及相應心理活動,使運動員在賽中不會產生混亂思維,避免決策失誤,保證自己實際水平發揮和正確的行為程序[1,7]。

表1 2006—2009年冬奧賽季實驗對象射擊命中率統計一覽表
本研究擬對我國冬季兩項優秀女子運動員進行個案研究,分析動靜轉換下運動員射擊過程的動態行為特征和系統化影響因素,并據此構建與之相符合的程序化對策性知識體系,設計并應用恰當的心理干預手段使運動員能夠正確認知射擊過程的不同情景,定式其正確思維,形成優化射擊程序行為,以期使其能夠充分發揮出參賽潛能。
1.1 研究對象及其背景
WCL,女,冬季兩項國家隊現役優秀運動員,1983年生,運動年限12年,冬季兩項專項運動年限3年。原從事越野滑雪運動,是我國最好的越野滑雪運動員,2006年獲冬奧會得第18名,創造我國奧運比賽的最佳戰績;2007年獲亞冬會金牌,是我國亞冬會歷史上第一枚個人金牌。2006年5月開始系統進行冬季兩項專業訓練,2008年獲世界杯瑞典站短距離7.5 km冠軍。第21屆冬季奧運會周期前3個賽季中,世界個人總積分排名為:第42名、36名和21名。
其技術特點是:滑行能力強,正常處于世界前5名內,射擊速度中等,但射擊命中率較低(表1),與世界優秀運動員85%左右的命中率還有很大差距,而臥射又是她最為薄弱之處。其心智特點是接受能力快,意志力較強,但情緒波動較大,較易受內外環境變化影響。
1.2 研究工具及測試方法
采用 POLAR S725型心率腕表測試模擬競賽情景下運動員射擊心率。分別在訓練前、后的模擬競賽情景中,采用人工記錄的方法實時記錄進入靶場心率、立姿首發射擊心率和臥姿首發射擊心率。
采用SCATT公司射擊訓練系統記錄訓練前、后臥射命中結果、瞄時和瞄道長等相關射擊指標,采用系統配套軟件讀出并顯示數據。
1.3 心理干預訓練
1.3.1 專家訪談、跟蹤交流、實地觀察和錄像分析
對國家隊教練員和科研、管理人員及國家體育總局冬季項目管理中心滑雪部管理人員多次進行訪談,了解冬季兩項運動項目特點、中國冬季兩項運動現狀與發展方向、運動員WCL基本情況及其參賽行為表現特點等。
2009年2~3月,隨隊觀察WCL參加亞洲冬季兩項錦標賽表現。及時與教練員和WCL做細致交流,了解她在訓練和比賽中射擊環節的身心變化和技、戰術表現及影響。3~4月,觀看兩年來WCL參加國內外重大比賽的錄像資料,歸納相應其射擊環節情緒和行為表現,據此分析其認知特點和思維內容。
1.3.2 訓練內容設計
在與教練員多次討論和分析后,制定《冬季兩項運動員“兩快一準”程序化對策性知識體系》(以下稱《知識體系》)。將運動員參賽全過程分為賽前、賽中和賽后3個階段,共59個具體情景及211個心理、生理和技、戰術相互影響點,其中,與射擊環節直接相關的具體情景20個,影響點96個(表2)。

表2 我國冬季兩項運動員參賽射擊環節情景及影響點一覽表(節選自《冬季兩項運動員“兩快一準”程序化對策性知識體系》)
“知識體系”是本研究中對心理訓練內容系統的稱謂,是指為了能夠形成運動員在程序參賽所有情景和影響點中的正確、良好和積極的情緒和行為,而根據運動員的個人特點所設計的思維優化內容的總和。而其中運動員可能產生不匹配應答的特定情景和影響點的對策知識,就是該運動員原有的對策性知識體系中需提高的內容。
1.3.3 訓練實施
本研究為實現運動員對策性知識體系提高而設計的干預途徑為“心象訓練”,就是以對象認知情景和影響點的能力提高為基礎,在對象自我思維中建立的情景中去體驗影響點影響作用,體驗應答的匹配,確定情景中的每一個點(影響點)、線(影響點之間的聯系)和面(情景系統關系的集合)。通過反復地再認識、分析、歸納點、線、面中存在的問題,使原先已定式的不匹配的思維方式、思維內容和思維程序得到變更,消除不良的思維、情緒和行為反應,重組其正確思維,達到優化決策,使運動員高效化地應對各種情景和情景間的轉換。與表象訓練[5]不盡相同,心象訓練的目的明確為通過對思維的認知、評價和優化,來達到對受訓者自我的原先不匹配思維變式、重組和定式。本研究通過4個階段實施技術干預:
第1階段(2009年2~4月):把握設計。與WCL建立彼此信任、融洽相處的良好合作關系,使她能夠對研究者敞開心扉。在交流和觀察中準確掌握WCL在射擊過程中的主要思維和情緒反應。根據《知識體系》中確定的生理、心理、技術運用和環境的影響點,找出與影響點要求不匹配的不良情緒、認知和行為。根據其個性設計特定情景、特定影響點下的正確、積極的思維反應、情緒反應和行為策略內容。
第2階段(4~5月):調整認知。向WCL介紹正確認知和監控對自我身心狀態的重要作用,使她能夠在平時生活和訓練環境中有意識地調節并保持積極愉悅的情緒狀態。日常心理咨詢中向她滲透有關世界觀、人生觀和價值觀的內容,逐步改變其思維方式、思維內容和思維程序。在愉快放松的安靜狀態中,引導其按步驟地回憶敘述射擊情景和影響點的思維內容,及時給予鼓勵或糾正,逐漸將相應程序化對策性知識固化到其大腦中,并特別注重使其適應情景間的轉換。
第3階段(6~7月):規范行為。使WCL進一步深入把握冬季兩項運動的心理、生理、技戰術和環境之間的相互聯系和影響,進一步完善對各個情景和影響點的自我認知調整的要求,進一步加深對可能遇到的情景所匹配的對策性知識的認識,使WCL能夠初步掌握自我調控,學會在面對新的情景和問題時,自我規范心理反應內容,自我規范訓練及比賽行為。
第4階段(7~11月):自我心象。教會WCL把每個影響點都回憶成一個清晰的心象。首先,在回憶自己射擊細節時,主要感知自己生理調節、心理調節、技術運用和對環境變化的處理是否得當,及時運用已學會的《知識體系》中正確的內容進行校正,使自己的行為得到優化;其次,把握自己的情感體驗,隨著《知識體系》的每個點(影響點)、每根線(影響點間的關系)、每個面(影響點集合的情景)的要求去調整自己的情緒狀態,以提高日常生活訓練和競賽射擊環節等方面的自我情緒調節能力,使自己始終保持適度的愉悅心態,去迎接每天的程序化訓練和比賽;最終,使運動員能夠在日常學習、生活、訓練和競賽中,將心象訓練自覺運用于自身的性格修養、訓練和比賽狀態調適,提高對應情景下的行為規范。
1.4 統計學處理
采用SPSS 17.0統計軟件對訓練前、后期瞄時和瞄道長數據進行統計分析。運用t檢驗方法檢驗心象訓練前后期的心率、瞄時和瞄道長指標。
2.1 心象訓練前、后的情緒、認知和思維調控情況變化
心象訓練后研究對象對射擊環節的情緒、認知和自我調控都有不同程度的改善(表3)。

表3 本研究對象心象訓練前、后射擊環節的情緒、認知和思維調控情況比較一覽表(節選并整理自與WCL交流信件)
從情緒方面來看,據WCL在接受心象訓練前的反饋,在射擊環節中自己主要表現出急躁的情緒,但通過訪談調查和錄像分析發現,其在競賽的射擊環節中易受自我競賽表現和賽場環境變化的影響,情緒波動較大,主要表現為急躁、沮喪和較輕的憤怒等狀態。WCL表現出的這種情緒狀態與射擊要求不相匹配,且不能夠準確表述自己的情緒狀態,這也說明其不能夠對自我情緒狀態進行自覺的良好感知。接受本研究心象訓練后,WCL能夠表現出與競賽要求相匹配的自信、愉快和欣慰的情緒狀態,并能夠正確感知自己的情緒。
從認知方面來看,在心象訓練前,WCL僅能夠認知一部分影響點的結果,對于最為重要的射擊環節只能用“頭腦空白”表述。不能認知到影響點變化原因和變化過程,所以也就不能解釋自己遭遇的困惑。而接受心象訓練后,她能夠認知到完成射擊的技術細節和心理變化細節。
從思維調控的方面來看,在心象訓練前,WCL反饋自己通常是“用身體去練”,在訓練過程中傾注的思維的成分較少;不能夠認識射擊心率的機理和作用,希望通過主動降低強度來降低心率,這說明匹配知識系統不完善。但在訓練后,能夠主動地認知自己所處的情景,能夠較好地運用匹配知識去自覺地、有意識地調節自我表現,“安慰自己”和“控制自己”,并能盡量記住情景細節。
2.2 心象訓練前、后射擊心率變化
由表4可知,WCL心象訓練后進入射擊區、立姿首發和臥姿首發的射擊心率均提高很大,且均與心象訓練前差異非常顯著(P<0.01)。多年來,我國冬季兩項訓練一直要求運動員在進入射擊區域前主動調低心率,以增加射擊的穩定性,但由于客觀存在的參賽心率作用,運動員在實際競賽中的心率始終遠遠高于日常訓練的主動降低后的心率。WCL在心象訓練前反饋“在比賽中適應不了這種心率”,而通過思維訓練中對參賽心率的形成機制的認知,結合競賽情景模擬訓練,WCL逐步形成“我能適應更高心率的射擊”、“我能夠駕馭更高心率”的匹配思維和行為能力。

表4 本研究對象心象訓練前、后射擊心率比較一覽表 (次/min)
2.3 心象訓練前、后射擊技術評價指標變化
由表5可知,心象訓練后期WCL臥射命中率、瞄時和瞄道長均較訓練前期有了較大幅度提高,其中,平均5發和第2、4、5發瞄時及第1、2、3發瞄道長較訓練前期差異顯著(P<0.05),平均每發瞄道長和第3發瞄時較訓練前期差異非常顯著(P<0.01)。需特別說明的是,訓練前期數據采集于2009年7月6日,為WCL第4次正式使用SCATT射擊訓練系統,當時她使用該系統已達到熟練程度,應排除新用設備對其的技術干擾作用。因此,此次測試命中率偏低于以往統計的70%左右,這可能是在心象訓練前WCL射擊不穩定表現,但也有可能是剛剛提高射擊心率造成射擊表現穩定性降低。

表5 本研究對象心象訓練前、后臥射指標比較一覽表
2.4 訓練前、后射擊表現變化
由圖1可知,心象訓練前期WCL的射擊散布區域較大,并存在遠彈;而在后期,散布趨于集中,未出現遠彈。
由圖2可知,心象訓練前期WCL瞄準點偏移較嚴重,每一發的擊發點未能明顯向中線集中,第5發運槍過程中瞄準點已經超出規定范圍;而在后期,瞄準點偏移能夠控制在較好的范圍內,每發瞄準向中線集中點清晰。
由圖3可知,心象訓練前期WCL每發射擊都是盡可能實現標準的由垂直下方向上方的運槍,這說明她射擊瞄準時的注意指向偏重于內部動作。正是這種刻意完美的思維定式,使她既增加了瞄準的注意負擔,又延長了擊發時間。而在訓練后期,其運槍線路不再拘謹,能夠迅速、果斷地把握射擊瞬間。
在訓練前期,每發射擊后的填彈動作都造成瞄準軌跡的明顯回振,這既增加了瞄時和瞄道長,又對瞄準形成明顯的干擾;而訓練后期,填彈動作控制較好,不再對瞄準軌跡形成明顯的影響。
3.1 運動員正確認知“快”與“準”要求的意義
冬季兩項運動是計時性競賽,運動員在比賽射擊中的脫靶會被折算成加時或罰圈,從而增加完成比賽的總時間,因此,“快”與“準”是冬季兩項運動射擊的根本要求。從“快”的要求來看,運動員的射擊過程應該是依照競賽規則要求從進入射擊區開始直至射擊結束的行為操作程序的集合。在此前研究中,將其分為首發行為程序、連續射擊每發行為程序和備用彈每發行為程序等3個完整的子程序。從“準”的要求來看,由于冬季兩項運動動靜快速轉換的特殊要求,運動員要在長途滑行的大負荷下保證快速射擊的準確性,其身體姿勢、呼吸方法節奏、意識的運用都有相應要求[4,8,11,13]。筆者在此前研究中將這些要求概括為“三調”,即調姿、調息和調意。所謂調姿,是指運動員依據射擊技術規范動作要求,在落位后迅速完成擊發預備姿勢和動作的過程;調息,是指運動員主動調整呼吸節奏,保證射擊的穩定性的過程;調意,則是指運動員的意念指向逐步向擊發瞬間集中的過程。對于冬季兩項運動員圓滿完成射擊要求而言,“快”和“準”是統一系統中緊密結合、相互依存的兩個方面:“三調”的要求存在于射擊行為程序的始終,其中,調姿是技術基礎、調息是生理基礎、調意是心理基礎;而貫穿“三調”的主線又是運動員對自我身心狀態和環境變化的正確感知和思維,及由之產生的高度優化的程序行為。
作為多年參加世界大賽的優秀運動員,WCL應該具備了勇敢頑強的品質,規范勤苦的專項訓練也使得她的射擊技術環節達到嫻熟的程度。但在本研究的調查中發現,伴隨其射擊表現的不穩定,她同時具有情緒反應與競賽情景不匹配,對自我身心狀態變化認知不足和監控不力,填彈過急造成回振干擾,運槍軌跡拘謹,及對競賽心率認知和適應不足等現象。筆者認為,WCL思維中應對各種情景的對策性知識不匹配,才是形成上述若干現象的核心原因。這一核心原因造成她對實現射擊環節的“快”與“準”的認知迷惑、由此而生的消極情緒,使她不能較好地應對射擊過程中生理、心理、技術和環境變化,進而影響她正常的射擊表現水平的發揮和提高。
要解決WCL的上述問題,不應舍本逐末地單一的對某一具體表現進行研究,必須通過有針對性的心理干預,使WCL能夠清晰地理解射擊過程中的生理、心理、技術運用和環境變化的彼此影響和聯系,通過思維的重定式,加強其對自身的監控和調節能力,才能達到提高射擊表現的理想效果。
3.2 運動員正確認知后調控能力的提高
在心象訓練后,WCL在對自我射擊過程的認知方面有了明顯的提高,能夠清晰地感覺訓練或競賽過程中的人槍關系和生理、技術與情緒之間的影響和變化,能夠有效地調控自我感覺和情緒。在射擊結果的表現上,無論是射擊速度(瞄時)和命中率(著彈點),還是穩定性(瞄準點位移)和果斷性(瞄準軌跡)上,變化也是非常顯著的。這些成效,應該是源自WCL對以下幾個方面認知能力的提高而帶來的自我調控能力的提高。
3.2.1 對射擊環節的影響體系的完整認知
對由滑行轉換到射擊、完成射擊、再到射擊后沖刺這個過程中,冬季兩項運動員必須在高體能負荷后快速實現靜態射擊,這決定了射擊表現取決于運動員的生理、心理和技術的高度和諧統一。如果運動員脫離了對高負荷下的生理變化和快速要求下的技術運用的認知,僅從心理要求的角度,甚至從個別心理指標的要求來強化射擊表現,就會陷入靜止和片面的境地。而僅從生理變化的要求來強化射擊,則又會失去在動靜轉換射擊中的自己的主體積極作用;同樣,單純從技術的掌握和運用來進行強化,則會顧及不到實際的競賽情景對射擊起到的沖擊力和破壞力,當然更會忽視自身在發揮出優秀成績的瞬間良好情緒狀態從其內心迸發出的爆發力和推動力。
雖然影響運動員射擊快速與否、準確與否的原因紛雜繁多,但都可以通過運動員的思維重定式加以不同程度的調控。通過對WCL所做的關于這些內外環境刺激而產生行為變化的知識介紹,她理解了運動員能夠通過對特定情景的認知、思維和判斷,在此基礎上伴生復雜的情緒變化,最終形成相應的行為的決策的原理。而要解決好自身射擊速度和穩定性問題,就要解決好正確認知和調節情緒、行為的問題。正如她在實驗前后所反饋的:從以前的“用身體去訓練”到“現在更多的是注意去體會,細節決定成敗”。
3.2.2 對射擊環節程序行為的認知
對于首發行為程序,心象訓練后WCL能夠認識到:進入射擊位置應快速深呼吸提高血液中的氧含量,提高大腦的意識和對人體內外的感知,有效地集中注意力,從而提高思維的清晰程度[11,16];其次,能夠反復自我暗示,在短時中更好地達到“入靜”的情緒狀態;同時,再次強調對槍的體驗,與槍械有交流感,強化人與器械合一的“槍隨心動”的呼應關系[12]。
連續射擊每發程序的操作時間過長是造成WCL射擊用時過長的主要因素。在心理訓練中建議她重點認知自己填彈動作是否偏急、偏大,以及預壓完成的時機是否固定。填彈動作偏急、幅度偏大有可能帶來兩個方面的不利影響:其一,填彈動作過快、過大會造成身體重要部位,如右肩、右背部和腰部的多余動作和震動,從而造成槍械的不穩定[11],這就需要重新進行瞄準的補償調整;其二,過快、過急的填彈動作是個興奮程度較高的動作,其發出指令的相應大腦皮層和相應神經回路的瞬間興奮其實是對平靜的、高度集中的射擊心理狀態的破壞[3],這也需要花費額外時間進行重新恢復。在對比賽錄像的觀察中發現, WCL預壓動作的完成時間可能延遲,從注意的集中度來看,預壓動作越滯后完成,越容易造成注意的分散,從這個角度上說,她應該強化填彈后即刻完成回扣預壓。
從心象訓練前、后的運槍表現的差異來看,WCL能夠較好地認識和控制上述射擊行為動作細節,消除不良行為對射擊的干擾。
3.2.3 對射擊環節的“三調”要求的認知
對于WCL這樣的高水平運動員而言,在調姿過程中,應該對身體部位調整到位與否時刻進行認知和判斷,上一個部位達到穩定的閾值要求是開始下一個部位調整的觸發[1],因此,盡快達到每一個部位的相對穩定是快速完成調姿的主要決定因素。但是,長時間的大強度滑行后機體的疲勞積累和肌肉長時間做功后相應中樞系統形成的感覺殘留,會影響甚至阻礙運動員對相應部位支撐穩定的指令、感知和判斷[14、15]。這說明射擊操作技能的熟練程度并不能保證WCL的射擊完成效果。因此,要能夠盡快達到每一個部位的相對穩定,WCL就必須強化大負荷刺激后對身體運動系統狀態的正確感知和調節。
對參賽心率作用的認知缺失,可能是WCL不能實現高心率下穩定射擊的重要原因之一。以往的訓練僅看到射擊穩定的要求,運動員會主動降低進入射擊區滑行負荷,以降低射擊心率至130~150次/min。但實際競賽中,運動員的心率會應參賽應激而提高,甚至高達180次/min左右,正如WCL所述:“訓練與比賽具有心率差,看來我比賽中適應不了這種心率。”而通過對射擊調息的認知后, WCL能夠看到人體狀態對射擊的動態的適應的要求,在思維上強調“幾乎要比比賽時心率還高的情況下射擊”,逐步達到“我覺得比以前的控制能力好多了”,其訓練中實際測試數據也表明能夠實現接近170~180次/min心率的狀態下正常射擊。
同時,從呼吸節奏要求來看,通常連續5發射擊要做到“兩呼一打”甚至“一呼一打”,運動員在射擊瞬間還必須屏息穩定胸腔。但此時已經過長時間大強度的滑行,運動員耗氧量大于吸氧量,在射擊屏息時腦部供氧量較安靜狀態要低[16],這就會使運動員的注意力更不易集中,對內、外環境的感知程度和思維判斷的敏銳度也降低。因此,要盡快達到每一個部位的相對穩定,還要求WCL能夠增強心理技能對物質基礎條件變化的耐受性。
調意與技術運用和生理狀態息息相關[10]。伴隨預壓、運槍、瞄準和射擊這4個環節的前后銜接,WCL的注意指向、認知對象和思維內容也應遵循具體要求。射擊環節的注意指向,從外部環境來看,應該是從靶板和槍械指向的較大范圍向當前靶子和準星狹小范圍轉變;從內部環境來看,則是關注轉體、呼吸和姿勢、手指觸覺等較大范圍到屏氣固定后和扣響瞬間的狹小范圍轉變。認知對象則是從上一發的擊發效果向當前射擊技術動作完成,再向槍、人、靶“合一”狀態的轉變。思維的內容則是從告訴自己不要關注上一發射擊的結果向是否已經達到姿勢、調息、調意,再向判斷擊發瞬間轉變。從心象訓練后期表現來看,WCL在上述調控要求下,已能夠較好地自覺運行正確的思維和行為程序,做到以調意為中心,正確調姿、調息,穩定、迅速、果斷地把握住擊發瞬間,敢于在相對穩的情況下迅速擊發,在相對快的基礎上果斷擊發。
冬季兩項運動員的競賽情緒和行為表現是所有身心狀態、技戰術運用和環境變化等因素相互影響點的集合,而運動思維則是監控這些變化因素的核心。對于冬季兩項高水平運動員而言,導致射擊環節中的某些特定參賽情景的不當情緒和行為的不匹配思維,才是影響其射擊結果的首要原因。
在提高運動員程序化對策性知識體系的思路下,以提高其運動思維為核心,通過自我心象訓練使其思維得到變式、重組和定式,加強運動員對賽中自我內、外環境變化的監控,優化運動員對于程序參賽的各情景和各影響點的應答,應是發掘運動員參賽潛力的有效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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