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 儉 (廣西壯族自治區圖書館 廣西 南寧 530022)
文獻編目是對文獻進行著錄和組織,是圖書館文獻整理工作的一項重要內容,在我國具有悠久的歷史和非常深厚的文化基礎。早在殷商朝代,史官們為了整理、檢索和使用文獻,編纂了早期的文獻目錄。此后,由于我國古代經濟、科技、文化等方面都在世界上處于領先水平,出版業發達,文獻資源豐富,文獻編目學也比較發達。20世紀初,我國引入西方現代圖書館技術,在一定程度上實現了中外文獻編目理論的融合。隨著網絡的快速發展,我國文獻編目技術與方法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尤其是計算機技術、網絡技術在文獻編目工作中的廣泛應用,使得文獻編目規則需要應對一些新的問題。
文獻編目工作是圖書館非常重要的基礎工作,它是在對文獻進行分類、主題標引的基礎上,按照文獻編目規則對文獻的外形進行描述、對文獻的內容特征進行揭示,形成款目并對描述出的款目依照一定的次序進行編排,最終形成目錄體系的過程。在網絡環境下,數字資源數量迅速增多,圖書館的編目對象、編目手段、編目產品都發生了根本性的改變,文獻編目工作也應該適時做出改變,以更好地適應數字文獻資源的交流需求。
在網絡環境下,文獻編目工作已經突破了以往傳統的文獻編目方式,不再是一種封閉的單一行為,而是一種在開放動態環境下的綜合行為。網絡環境下的文獻編目工作逐漸向聯合聯機編目的方向發展,是在動態開放的環境中對文獻信息進行的知識整序,有利于編目成果的交流、共享和傳播,便于實施地區性乃至全國性網上聯合編目,有利于共建聯合目錄數據庫、共享書目數據資源,能夠最大限度地節省人力、物力、財力,并為讀者提供高質量的書目數據[1]。隨著網絡信息資源的日趨豐富與多樣化,圖書館已經從單純收藏印刷本文獻發展到收藏縮微文獻、非書文獻、電子文獻等多種資源。信息載體形式的改變擴大了圖書館原有的編目工作范圍,使文獻編目方式向著多元化方向發展,編目規則的內容也不再局限于紙本文獻的著錄,而是隨著載體形式的增加朝著更完善的方向邁進。
傳統文獻編目中,圖書館主要使用卡片目錄,編目工作的主要職能是揭示文獻資源、提供書目信息、報道圖書動態。而網絡環境下,圖書館利用網絡技術、通信技術和計算機技術滿足未到館讀者的目錄檢索、閱讀全文、查詢資源、音樂欣賞和電影觀看等各種需求已成為一種趨勢。網絡為國際或館際間的合作編目與共享創造了條件,網絡環境下編目服務的社會化、編目對象的多樣化以及編目數據的規范化與標準化引發了圖書館編目工作的深刻變革。編目人員必須熟悉各種文獻編目規則、圖書分類法、機讀目錄格式及聯機編目方法等,對文獻外部特征及文獻內容(尤其是多種文獻載體形式)進行客觀的分析描述。多種載體信息資源的出現、編目對象及技術環境的變化對網絡環境下的編目工作提出了新要求,工作職能的多樣化勢必需要更加規范、詳細的編目規則。
網絡環境下,文獻信息資源數量激增、類型繁多,傳統的文獻編目技術已經無法滿足文獻編目工作的需求,圖書館需要在傳統文獻編目方法基礎上開辟多種方法與渠道,如數據外包、外購數據庫、利用專門軟件采集網絡資源、以自動編目的方式對元數據與對象數據進行加工與整合。編目環境的改變從外部決定了圖書館文獻編目對象的改變,也從內部決定了圖書館文獻編目技術方法的創新。多手段、多途徑的編目方法促使編目工作在工作效率及產品的類型、規模、性能等方面產生了質的飛躍。相對而言,文獻編目規則仍過多地停留在傳統文獻編目階段,其修訂工作也應隨著環境的改變而提上日程。
總而言之,網絡環境下的文獻編目工作影響到圖書館的生存和發展,文獻編目質量直接影響到圖書館館藏、閱覽、流通等各個環節,進而影響到館藏書目數據庫的建設及文獻資源的深層次開發與利用。隨著數字資源的增多、數據庫管理技術的發展,文獻編目規則的理論研究不應固守過時的卡片著錄規則,而應與時俱進,用規范的手段對信息資源進行有效的整序,以保證書目信息的無障礙交流。編目實踐工作中,盡管已有一些可遵照執行的文獻著錄規則、機讀目錄格式、分類法等相關標準,但實際工作中出現的問題仍然很多,編目人員對著錄標準的理解也各不相同。不同的文獻具體對應哪些相應的規則、應歸入哪個相關類目等許多細節問題在現有的編目規則、著錄細則中根本無法找到相應的條款。因此,加強文獻編目規則的研究與應用,對確保書目記錄的規范化、標準化具有非常重要的現實意義。
我國文獻編目規則的制定起步較晚、發展較快,雖然近些年經過逐步修訂得以完善,但是在網絡環境下,現行文獻編目規則的不足之處日益顯露。
有些參與文獻編目規則修訂的專家認為:卡片目錄是計算機目錄的基礎,機讀編目繼承了傳統編目的精華部分,書目描述的內容沒有發生根本變化,只是款目載體變化為磁性材料,書目的組織管理由計算機來完成[2]。這種觀點是編目意識受到傳統編目規則制約的典型觀點,以卡片目錄思維限制了編目規則的發展。實際上,卡片目錄與電子目錄有著本質區別,卡片目錄受到更多現實條件的制約。如果把卡片目錄中迫于現實條件的一些舉措當作是“精華”來限制文獻編目規則的發展,就會陷入僵化保守的思想境地。一些編目員由于長期從事傳統手工編目工作,在編目思想上難以擺脫手工編目時代的局限,因而難以適應網絡環境下文獻編目的新規則。有些文獻編目員為滿足MARC(Machine Readable Catalog,機器可讀目錄)數據的著錄要求,對文獻內容沒有進行深層次的描述與揭示,導致書目數據只注重形式而缺乏內在的生命力,這一現象在縣級公共圖書館的編目工作中較為突出。由于受到卡片目錄思維的限制,目前我國文獻編目工作在很大程度上仍是把卡片目錄的顯示形式當作著錄規則,沒有將信息著錄要求與檢索的顯示方式加以區分,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文獻編目規則發展。
文獻編目規則要求目錄條款具備信息完整性,但是目前我國文獻編目規則部分條款從卡片目錄格式出發,限制了信息采集的完整性。例如,現行的《中國文獻編目規則(第2版)》2.1.5.3中規定:“著錄同一責任方式的責任者的數量由編目機構決定,一般不超過3個,除第一個外,其余均用逗號隔開;超過3個的只著錄第一個,后用“[等]”,其余在附注項說明?!盵3]在這一規則的限制下,部分書目記錄數據不能全面反映圖書文獻的所有責任者,違背了編目原則中目錄信息著錄完整性要求。
為了準確而充分地反映文獻實體形式特征和著作內容特征,文獻編目規則不僅需要明確若干著錄項目,還必須制訂相關說明條款,以兼容文獻編目中出現的各類問題。網絡環境下文獻數量劇增,讀者要求圖書館提供的文獻信息具有針對性和時效性。為此,新時期的文獻編目應該能夠及時、快速地反映文獻主題,提高文獻檢索的專指度。此外,隨著計算機在圖書館工作中的廣泛應用,全國性、地區性書目信息共建與共享活動日益頻繁,文獻編目規則作為權威、統一、規范的編目規程,已成為文獻信息資源交流、共享的根本保證。然而,我國文獻編目規則以手工編目為主要著眼點,針對不同類型信息資源的設定過于寬泛,詳、簡程度的界定比較模糊,進而導致編目人員對文獻主題內容把握不準確。如此一來,在聯合聯機編目模式下容易影響編目規則的規范使用乃至整個編目工作的質量。
隨著國際交流日益普遍與頻繁,中外文編目規則能否統一將會對外文文獻編目工作產生極為重要的影響。《國際標準書目著錄》(International Standard Book Number,簡稱ISBD)因注重融合中國、日本等亞洲國家出版物與目錄的傳統特點,廣為多數亞洲國家采納。然而,在中外文編目規則統一的問題上仍存在很多現實的制約因素,如語言、傳統目錄形式等。所以我國文獻編目規則不可能完全采用西方國家多語種、多款目混排組織的字典式目錄方式,而應該立足于文獻的語言特點,為本民族目錄服務。我國現階段的文獻編目規則仍然無法脫離語言和傳統目錄形式的限制而存在,因此如何在保持本國特色的基礎上更快、更好地與國際先進的編目規則相融合,是一個迫切需要解決的現實問題。
在網絡環境下的文獻編目實踐中,文獻編目規則的不合理之處越來越明顯,阻礙了我國編目事業的發展,亟需立足本國國情,借鑒他國經驗,加以改進與完善。
文獻編目的主要作用和意義就在于通過編制檢索目錄對文獻信息進行整序,對文獻進行書目控制,通過書目記錄控制文獻的存在狀況,從而達到傳遞文獻信息、指導閱讀和提供檢索的目的。文獻規則的制訂一定要把讀者的便利性放在非常重要的位置,因為文獻編目的最終目的是服務讀者,如果讀者在獲取文獻信息時感到繁瑣,則不會認可并選擇此類文獻信息檢索系統。因此,一些表面上看似完美的細節性規則實際上有可能給用戶帶來很多不便,應該及時刪除或修改。
編目規則作為文獻編目工作的法規和工具,雖然具有一定的學術性,但是它畢竟不是學術論著,應該詳簡適度,簡明扼要,經緯分明,不能過于繁瑣而讓人無所適從。文獻編目規則并不是越詳細越好,其詳簡程度主要看文獻編目規則能否準確反映文獻的主要特征,能否明顯地反映文獻的共性與個性,能否便于讀者的有效檢索。文獻編目工作曾經歷過從簡單到復雜、由復雜到簡化的發展過程。例如,1978年美國國會圖書館編輯出版《國家級書目記錄手冊》提到:“最低級記錄是識別一份文獻所必需的信息,這些信息是按照《國際標準書目著錄》和《英美編目條例》(Anglo-American Cataloging Rules,簡稱AACR)選取的。一條最低級記錄在某些規定單元中不必被加以特定的限制,但必須符合標準的規定。”[4]1988年美國國會圖書館在修訂《英美編目條例》(第2版)(簡稱AACRⅡ)時也對國際文獻編目規則進行了簡化,如在載體形態項中將未標明頁碼的圖書著錄為“1卷(冊)” ,不再著錄插圖的類型,而統稱為“圖”,附注項也不再注明參考文獻等;1986年挪威編目委員會還編輯出版了《第一級著錄格式圖例集》[5]。這些其他國家為修訂、完善文獻編目規則所做出的努力,都是值得我國文獻編目工作認真學習和借鑒的。
國際書目控制的提出者Kaltwaser認為,“UBC系統的目的是對世界各國發表的主要出版物,以一種國際上可接受的方式,全面而迅速地作出基本記錄。”[4]實際上這是說國際書目控制的目的并不是對文獻編目的所有問題都實現統一,而且不要求對所有出版物實行書目控制。在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一份題為《Some Aspects of Unesco Role with Respect BC》的報告中也明確指出:“國際水平上的書目控制要想取得進展,忽視國家條件是不現實的?!盵5]因此,我國文獻編目的國際化應該與民族化相統一,既不能自我封閉,不顧國際書目標準化的發展潮流,也不能忽略本國的實際國情。迄今國際上還沒有實行統一書目記錄的計劃,ISBD所規定的著錄項目中只有正題名、版本說明、出版者名稱、出版日期4個項目被普遍接受,另有插圖說明、標準書號等7個項目供各館選擇使用,而其他題名信息與責任方式說明則因國而異。例如,俄羅斯為了適應網絡環境對文獻編目工作的新要求,其有關部門修訂了《目錄著錄編制規則》,該《目錄著錄編制規則》以國際編目原則《國際標準書目著錄》(第2版)(簡稱ISBDⅡ)及俄羅斯國家標準《書目記錄著錄:一般要求和編制規則》為理論基礎,既充分結合了《國際編目原則聲明》和新版ISBD的國際標準,也充分考慮和體現了俄羅斯本國的實際文化,如《目錄著錄編制規則》為了更客觀地反映文獻信息,對標點符號的使用和字母大小寫、改“主要款目標目”與“附加款目標目”為“主要檢索點”與“其他檢索點”、擴大統一題名在標目中的運用等細節問題加以說明[6]。因此,我國應該在ISBDⅡ的原則下根據我國傳統目錄形式制訂相應的文獻編目規則,并立足本國實際,從國際標準中吸收符合中文文獻編目的內容。
[1]陳 翔.淺析網絡環境下圖書編目工作的變化[J].情報探索, 2007(4):21-22.
[2]吳萬曄.談我國文獻編目規則的不足與改進[J].圖書館學研究,2008(10):57-59.
[3]富 平, 黃俊貴.中國文獻編目規則[M].2版.北京:北京圖書館出版社,2005:34.
[4]黃俊貴.中國文獻編目規則的路向[J].現代圖書情報技術, 1995(4):25-29.
[5]凱倫·霍尼.編目的簡化:趨勢與前景[J].林德海, 譯.晉圖學刊,1991(4):13-16.
[6]張 芳.《俄羅斯編目條例》及其修訂[J].圖書館建設, 2008(8):61-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