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龍游三十六都徐塢”今考

黃勝元

(龍游縣圖書館,浙江 龍游 324400)

〔作者信息〕黃勝元,男,館長。

2009年冬,浙江省青田縣鶴城鎮徐培明、徐桂發等一行五人,來龍游尋根問祖。據介紹,宋紹興(1131)年間龍游靈山徐氏 122世孫名世隱字遁齊者,自南鄉靈山遷居“榖北垅岙”,為“龍游三十六都徐塢始祖”。越十二世至徐氏 135世孫道惠,號少波,宦游福建,解官后卜居青田鶴城,為其始祖。時在明萬歷間,迄今已有四百余年。他們委托我代為尋找其龍游祖居地“榖北垅岙”和“龍游三十六都徐塢”。

我遍查龍游縣域 262個行政村及其所屬的自然村,未見有名“垅岙”或“徐塢”的村坊。又查,“榖”是衢江龍游段的古稱。萬歷壬子《龍游縣志》記載：“榖水在縣治北五里,其源會開化、常山、江山諸水,沿郡城并西安眾流以入境”。民國《龍游縣志》記載：“榖水會開化、常山、江山諸水源并西安眾流入境,自西至東凡八十里”。可見“榖北”就是我們今天俗稱的“北鄉”。

又據萬歷壬子《龍游縣志?輿地》記載：“鄉一十有一都三十有八”。說明明萬歷年間龍游縣有建制鄉十一個都三十八個。時三十六都在縣東北四十里,其所在的宣教鄉轄二十四都、二十五都、三十六都、三十七都、三十八都等五個都。又查民國《龍游縣志?都圖表》有“三十六都(舊鄉名：宣教鄉;所在地：在縣北)”的記載,下轄五個圖,區屬有塔下葉、蠻王、新王等。而四圖屬下的新王有“徐塢葉”一村,從字面上看很接近青田徐氏后裔要找的祖居地“徐塢”,僅一字之差。其村上通高排山,下達下東門,然再看居民大概欄內竟然沒有徐姓人家的記載,唯葉姓七八戶,且祖姓葉。此外,也未查到名“垅岙”的地方。

2010年初,我與同事一行三人在橫山鎮文化站同志的帶領下,前往橫山村東,龍游與蘭溪兩縣交界處一個如今叫“西塢葉”的村莊。經向村中年長者打聽,此村以前名叫“徐塢”,村中大部分姓葉,徐姓一個都沒有。既如此,徐姓不存,想找徐氏家譜也無從談起。我提議看看葉氏家譜,意從葉氏宗譜中,求證現西塢葉是否就是古徐塢,或從字里行間確認歷史上有否徐氏一族的存在。在村民的帶領下,我們來到了葉氏宗譜收藏者家。女主人聞知來意,熱情地接待了我們。她馬上取來了一只箱子,滿箱子《徐塢葉氏宗譜》,有十余本,見宗譜的行款題記,基本可以確定今“西塢葉”就是古“徐塢”了。

果然《徐塢葉氏宗譜》卷一,詳細記載了徐塢村名的由來 “端朝(徐塢葉氏發脈之祖)登進士,娶張氏,生三子,幼曰國寶。宋建陽仕高州府教授,公以道德游學,愛垅塘山水迴環,群巒毓秀,遂居于此。即今之更名徐塢者是也。……時在大明洪武癸丑年清和月,瀔旦。”另一篇撰于清光緒十九年的序文記載該村村名之演變尤為細致：“惟將宗譜源流大序詳細閱之,備知始居垅塘村,即今之更名齊塢、徐塢是也。殆齊者,內得齊家之要道;徐者,外括徐來之清景。初云垅塘村者,見夫山水環繞,群巒鐘毓,今愈稱而更美者。”綜上所述,我們得出結論,西塢葉,宋時初名垅塘,后改名齊塢,又改稱徐塢。民國間為徐塢葉,今俗諧音稱西塢葉。

從《徐塢葉氏宗譜》中,我們未見歷史上有徐姓人家曾經同村居住的痕跡。因此,以現有的史料,我們尚不能簡單地說徐塢就是青田徐氏前人的居住地。但倘若歷史上徐塢曾有徐氏族人的存在,那么其最終從該村消亡的原因又何在?從歷史上看,一村一族的式微乃至絕跡并不鮮見,他們或因兵燹造成一族盡絕;或因宦游他鄉,舉族隨遷;或因經商為賈而異地謀生。正如民國《龍游縣志》所記：“歷代遞嬗之際,恒有戰爭,其關系與地方榮悴,民生休戚者至大”。“又如方臘之亂,元季之亂,清初耿精忠之亂,皆于一縣民族有絕大之變遷”。所以,現西塢葉不見徐氏后人的情況,也就不足為奇了。

至于青田《東海郡徐氏宗譜》中所記載的“榖北垅岙”,是否就是龍游《徐塢葉氏宗譜》中所記載的宣教鄉垅塘村呢?回答是肯定的。我認為,“垅岙”和“垅塘”僅一字之別,應系當年抄錄舊譜筆誤所致。青田《東海郡徐氏宗譜?世秩》中有記載：歷世官職本各注之名下,但搜之前史,不及詳者居多。茲于告竣之時幸復枮有竹溪公曾經到衢抄錄舊譜一部,源源本本,了如指掌,而其中之誥敕秩官,以及徐姓之星散各州,名公葬所,開載明朗。茲悉謄之譜中。”

最后從《浙江省龍游縣地名志》記載中得到印證：西塢葉,位于橫山東 3公里。村呈塊狀。29戶,92人。祖姓葉,此地原名垅塘,葉氏居此后,改稱齊塢,又改稱徐塢,最后改稱徐塢葉,到清末以后,俗諧音西塢葉。至此,可以確定此“徐塢葉”就是“徐塢”。

〔1〕(明)萬廷謙.龍游縣志?輿地.影印本

〔2〕(民國)余紹宋.龍游縣志?都圖.香港：語絲出版社,1999.8

〔3〕徐塢葉氏宗譜.清光緒十九年刻本

〔4〕饒敏卿編.浙江省龍游縣地名志[龍游]：[龍游縣地名辦公室?.1990.4

〔5〕青田東海郡徐氏宗譜.2010年復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