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保姆工作與生活質量研究

◎何萬莉

青年保姆工作與生活質量研究

◎何萬莉

只有家務勞動社會化才能從根本上減輕婦女家務勞動的強度，使她們有充沛的精力投身于社會工作。家政服務應運而生，家政服務員（俗稱保姆）已作為一種職業納入勞動力市場。如今，雇傭保姆不再是身份和特定生活方式的象征，它不再具有符號的意義，而是社會發展和大量市民生活所需的結果。保姆走入千家萬戶，既解決了職業女性的家務勞動之憂，也解決了眾多的家庭生活問題，提高了人們的家庭生活質量。目前學術界鮮有人對保姆群體的工作生活質量進行研究，研究這一特殊群體，可以了解中國婦女中弱勢群體的發展情況，為婦女問題的研究提供新的價值意義。本文通過對福州市青年保姆工作和生活質量調查資料分析，發現保姆工作價值取向與其年齡存在顯著性相關，隨著年齡的增長，工作價值取向逐漸從內在價值轉向外在價值。保姆的工作滿意度較高，對目前的工作狀況比較滿意，而工作日的休閑生活質量明顯偏低。

保姆 質量 滿意度 休閑生活

在物欲橫流、信息瞬間萬變的社會，人們追求生活質量的同時，發現工作生活質量與生活密切相關。工作生活質量的研究日益受到廣泛的關注。所謂工作生活質量，是個人、社會、心理與環境的綜合體，包括充足的和公平的勞動所得、安全和有利健康的工作條件、利用和發展人的能力的機會、進一步提高個人能力的機會、工作組織中的社會一體化、工作組織中價值規范標準、工作的社會聲望和社會責任感、工作以外的家庭生活和其他業余生活。本次對青年保姆的研究是基于福州市保姆的工作生活質量進行的，共發放問卷150份，收回有效問卷120份，訪談保姆9人。

一、福州市保姆的基本情況

福州市保姆相對短缺，滿足不了眾多家庭的需求，以省婦女就業服務中心家政服務隊為例，該服務隊每年推薦的保姆數大多在600-700人，鐘點工和月嫂也各有百余人，盡管如此，仍然有60%的家庭沒有得到滿足①。由此可見，保姆市場存在著巨大的就業潛力。目前，福州保姆大多來自農村地區，60%來自外省農村，20%來自福州周邊城鎮，另外的20%是本地下崗職工。從性別來看，女性居多。年齡在18～55歲間，青壯年為主，其中（31～45歲）最受歡迎，所占比例為70%。保姆自身文化素質普遍較低，高中以下的占83.3%。受過家政服務知識專業培訓的保姆很少，上崗前接受過家政服務業務培訓的僅有26.7%。大部分保姆只能從事簡單的家務勞動，不能滿足現代家庭較高層次的要求。

二、青年保姆工作生活質量

（一）工作價值取向

所謂工作價值取向通常指的是人們對不同工作特征的要求和期望，根據工作回報的不同,可以將其分為兩類：一類是工作內在價值取向，指的是工作任務本身帶來的滿足（如興趣、挑戰、責任等）；另一類是工作外在價值取向，指的是從外在工作任務的過程中獲得的滿足（如報酬、聲望、薪水、福利等）。人生的社會價值和自我價值主要是通過工作來體現的，不同年齡段的保姆對“實現個人價值的評判標準”有不同的看法。

調查得知“家庭婚姻幸福”和“事業成功”被大多數保姆認為是實現個人價值的標準，其所占比例分別是38.3%和30%，反映了當代女性既有中國傳統女性注重家庭的思想，也有擺脫家庭枷鎖、追求事業成功的愿望。18-30歲的保姆處在思想活躍、精力旺盛的青年時期，事業和婚姻（或者愛情）都處于早期的起步階段。她們帶有青年人的特征——喜歡嘗試新鮮事物，注重事業和自身的發展，不斷地探索適合自身發展的職業道路，對工作內在價值的要求高于其對工作外在價值的要求。因此，她們的職業帶有不穩定性。31-45歲的保姆已處于婚育階段，她們開始追求穩定的工作和生活，對工作外在價值的要求增高。這段時期的保姆一般不會輕易改行，多年的工作已經積累了一定的經驗，并且能夠體驗到工作帶來的快樂。45歲以上的保姆所占比例最少，她們出來打工目的主要是掙錢養老。

個案1：出來（打工）這么多年了，家里的田地早就沒了，回去也干不了農活啦。我們農村出來的，不像城里人，老了有個退休金什么的，到醫院拿藥打針可以報銷……趁現在還干得動，就多做點，掙點零花錢。老到干不動了，再向子女伸手吧。

（二）工作滿意度

Warr（1999）提出關于工作滿意度的單項量表：“如果不考慮財政問題，你是否會繼續工作?”如果愿意繼續工作則表示有較高的工作滿意感，反之亦然。筆者在問卷中設置了類似的問題，即“如果可以選擇做餐廳服務員或者別的相同報酬的工作，你是否還愿意做保姆？”在做數據分析時，為了方便描述，筆者將該變量簡化為“是否還愿意做保姆”，結果顯示，發現66.7%的保姆在面臨同等工資報酬的條件下還是愿意從事保姆工作，說明大多數保姆的工作滿意度較高，對目前的工作狀態相當滿意。另外有33.3%的保姆若是有別的選擇，則不愿意再干這一行。她們的工作滿意度較低，性別、年齡、文化程度以及工作環境等因素影響不大，很大程度上是與雇主之間的關系有關。

個案2：東家家里的東西都很舊了，也舍不得換。有一次，我在做衛生，用塑料桶裝些水，提起來的時候，桶柄破了一點點。那天我干完活非常誠懇地跟東家一家人一一道歉。接下來，有一天，我掃了地之后，很小心地把掃把里的灰塵和頭發輕輕地拍出來，沒想到那掃把頭脫出來了。那把掃把用了有好幾年了，塑料圈已經老化了，（而且）掃把頭上面的塑料圈本來就有點裂口。我跟東家老太太道歉，老太太說：“沒關系，因為這掃把用的時間也很長了，遲早是會有點小問題的。”第二天，東家的女兒就開始罵我了，說我這種下等人粗手粗腳的，總是弄壞他們家的東西，她叫我賠那把掃把，說那掃把是豪豬毛制成的，很貴的。我心理就很不服氣，但是沒和她吵。因為我們畢竟是做保姆的，我們有自己的原則，如果不是為了錢，我也不會這樣忍受。后來她越罵越難聽，開口閉口指著我說什么下等人，我非常惱火，實在受不了就不干了。

個案3：有一天東家小孫子在我旁邊玩，不小心摔了一跤，哇哇大哭。小孩他爸爸就跑出來劈頭大罵，說：“如果以后小孩有什么閃失，工資就別想拿了，別說工資，就連你和你的家人都休想平安地離開福州！”我聽了之后就跟他說不干了，我想啊小孩子摔跤是多么平常的事情，在我們農村里，哪個小孩從來不摔跤的，而且還說那些威脅人的話。后來他還找我老公大吵一番。要不是家里窮，沒辦法，沒人出來打工做保姆。

個案4：東家是銀行的經理，家境還可以。他們對我很好，說話也很有禮貌，經常對我說累了就休息一下……他們一家從來沒把我當作下等人來看，他說他也是在外面給人打工的，雖然是銀行里面的部門經理，但是他上頭還有老板。他能夠體諒我這種給人打工的心情，我覺得為他們干活苦點累點也開心。

上述個案，反映了雇主與保姆之間不純粹是一種簡單的勞資關系，他們之間的關系更多地摻和著對彼此的認識和理解等內在的感情因素，也許把二者的關系放置社會背景中，更容易理解。個案2和3，折射出保姆職業的社會聲望和地位比較低，主要有兩點原因：一是封建社會等級思想在現今社會依然殘存，東家女兒指責保姆時，認為保姆就是“下等人”，從心底里鄙視她們，抓住了小辮子更是得勢“越罵越難聽”。另一個是我國特有的長期的城鄉二元格局。這一點是解讀保姆與雇主關系最重要的“密碼”（馮小雙，2004）。城鄉二元分割造成了城鄉不同的文化。譬如，城市里長期嚴格實行獨生子女政策，一些家庭對小孩備加疼愛，農村司空見慣的孩子摔跤的事情也會觸及父母的神經而“跑出來劈頭大罵……”如何打破雇傭之間的僵局，還需要互相溝通、相互理解和尊重來拉近情感的距離。雇傭之間保持的良好關系，能夠提升保姆工作的內在動力，更盡心盡力地為雇主工作。如個案4，“他能夠體諒我這種給人打工的心情，我覺得為他們干活苦點累點也開心”。相應地，雇主看到保姆如此賣力地工作，心理也會感到滿意。

鑒于中國乳制品進口的現狀以及國內乳制品的生產和供應能力，為了進一步優化中國乳制品的進口貿易并促進本國乳制品行業的發展，本文通過實證檢驗了中國乳制品的進口需求彈性。通過對中國乳制品進口彈性分析，可以看出中國乳制品的進口價格和收入在一定程度上都影響乳制品的進口需求量，乳制品的相對價格下降以及收入的增加都將拉動中國乳制品進口需求的增長，但是進口需求的價格彈性小于收入彈性，即顯示中國乳制品進口需求對收入變化更為敏感。從長期來看，收入對乳制品的進口影響更大。同時，價格的變化也影響乳制品的進口需求，但這種影響作用相對較小。

（三）休閑生活

1.工作時間長，休閑時間短

保姆的休閑生活情況，與休閑時間的擁有量存在很大的關系。保姆對“您是否有工作休息日？”的調查回答是73.3%的人持肯定答案，而且表明“一個月休息一天”。另外26.7%的人沒有工作休息日。由此可見，保姆大部分時間都在工作，并且工作時間長，休息時間短。

個案5：東家非常小氣，住的是老房子，墻壁舊得發黃了，還要我天天擦。東家老太婆還跟在我后面檢查工作，生怕我偷懶……人總有累的時候呀，只要我稍微休息一會兒，東家就會找茬，說哪里沒做好，趕緊弄一下。

個案6：他們只要看到我們保姆不停地干活，忙來忙去的，他們心理才會舒服……

住家保姆的工作時間不太明確，隨叫隨到、隨時候命，“夜里不管多晚，也不管我是不是睡了，還要叫我給他們熬個綠豆粥或者煮個宵夜什么的”。個案5和6都是鐘點工，她們的工作時間比住家保姆的短，但是勞動強度也較之要大，雇主對她們的要求較高甚至有點挑剔，“只要我稍微休息一會兒，東家就會找茬”，“看到我們保姆不停地干活忙來忙去的，他們心理才會舒服”。 通過調查發現，被調查的保姆工作日的閑暇時間不足4小時，調查結果比較接近1995年武漢市有工作的居民工作日的休息時間3小時41分鐘（風笑天、趙延東，1997）。

保姆的休閑活動內容比較單一，大多集中在消遣性娛樂活動。“看電視、聽廣播”是保姆消磨時間的首選，所占比例為60%，在閑暇活動中占比重過大,是閑暇活動整體水平不高的一個標志。保姆閑暇生活不豐富，主要有兩點原因：一是工作比較累而且休閑時間不多；二是受教育程度不高、經濟能力有限。其他的休閑活動如提高素質能力的活動，不僅僅需要金錢的支撐，而且還需要有一定的文化水平，這對保姆來說是有難度的。

三、結論與討論

1.保姆的工作價值取向搖擺于事業和家庭之間，不同的年齡段有所不同：年齡越小，越傾向于事業成功；年齡越大，則越傾向于家庭幸福。這映射了中國婦女思想進步的發展軌跡，顯示了女性逐漸從家庭的束縛中解脫出來，在經濟上從依附走向獨立。調查發現，保姆從業者的文化程度和勞動技能參差不齊，大專以上的青年保姆比青壯年保姆比例高出3.3%。說明了當代大學生在就業觀念上的轉變，每年都有成千上萬的大學畢業生找工作，就業壓力可想而知。大學生保姆畢竟還是少數，他們究竟在保姆這條職業道路上走多久，至今還眾說紛紜。他們年輕、高學歷，職業技能相比其他保姆來說稍微薄弱，如果能夠踏踏實實地干上一段時間，相信他們很快就能成為廣受居民歡迎的高質量的保姆。

2.保姆的工作滿意度總體較高，對目前的工作狀態較為滿意。盡管如此，保姆的社會保障匹配的缺失值得關注，也正因為保姆社會保障制度匹配的缺失，將雇傭關系呈現凸顯地位，雇主占據大權隨時可以決定保姆的去與留。而大部分保姆對自己享有的權利認知度不高，在個人權益受到侵害時，往往采取消極忍讓的態度或者跳槽。保姆群體帶有較強的社會流動性特征，她們基本上都是橫向水平的職業變遷，社會流動顯露的社會身份和地位、公民應有的權利等都處在滯后狀態。保姆社會保障沒有依靠，權益受損時也無從訴求。

3.保姆工作日的休閑生活質量整體水平較低。工作時間長，休息時間短，她們的潛規則是 “每個月休息一天”，每天都忙著工作的保姆也大有人在，而且工作時間最長可達十多個小時，這不能不讓人擔心她們的身體健康狀況。在調查中發現，被調查的保姆中“最近一周常常覺得身體疲勞”的占23.3%，認為“保姆工作單調、乏味”、“心理孤獨、自卑”的占56.7%。可見，保姆的心理健康狀況較為突出，心理健康問題比身體健康問題高出兩倍多。如何引導保姆的心理健康發展，值得我們進一步思考。

注：

①何燊.福州家政業：欲高歌，須先譜好曲[N].福建工商時報，2006-9-8.

1.JOHNSON M K.Family roles and work values:Processes of selection and change [J].Journal of Marriage and Family,2005(67):352-369.

2.Warr,P.Well-being and the Work Place[M].Kahneman,Diener,and Schwarz,op.cit.,1999：392-412.

3.程深.北京城區已婚婦女工作生活質量研究[J].人口與經濟，1994（2）.

4.朱玲怡，孫進.高級知識女性人口工作生活質量調查[J].中國人口科學，1995（3）.

5.馮小雙.轉型社會中的保姆與雇主關系.轉型社會中的中國婦女[M].上海：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4：25.

6.風笑天，趙延東.當前我國城市居民的閑暇生活質量[J].社會科學研究，1997（5）.

責任編輯 紀 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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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建師范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