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體 坤
(南京大學 戲劇影視研究所, 江蘇 南京 210093)
論電視劇《蝸居》的社會效應與意義生產
張 體 坤
(南京大學 戲劇影視研究所, 江蘇 南京 210093)
《蝸居》的熱播與停映風波,成為2009年歲末中國社會和網絡輿論的公眾話題。它以一部電視劇的熱映與討論這種獨特的方式揭示了當下中國社會的諸多癥結,也顯示出社會大眾在面對積聚的社會問題時惶惶的無助心態。電視劇雖屬虛擬藝術的一種,但作為社會公眾文化,其內容主旨均與社會現實生活有著密切的互動關系。《蝸居》的流行,也必然不同程度地反映出當下時代的價值觀念、道德訴求和人們的生活方式及態度。
《蝸居》;電視劇;社會效應;意義
電視劇雖屬虛擬藝術的一種,但作為社會公眾文化,其內容主旨均與社會現實生活有著密切的互動關系。一部電視劇的流行,必然不同程度地反映出一個時代的價值觀念、道德訴求及人們的生活方式及態度。電視劇《蝸居》的熱播與停映風波,成為2009年歲末中國社會輿論的公眾話題。廣電總局的批評以及網絡爆出的“禁播”風波,使其引起社會更多人群的關注,掀起新一輪的全民討論熱潮。《蝸居》以一部電視劇的熱映與討論這種獨特的方式揭示了當下中國社會存在的諸多癥結,也顯示出社會大眾個體在面對積聚的社會現實問題時惶惶無助的心態。這種巨大的社會反響和輿論效應,既是一種文化現象,也是一次社會公眾事件,使人們再次感受到當代網絡語境下電視傳媒對大眾群體的強大征服性力量。面對《蝸居》引發的社會爭論,以及不同人群對這部劇的不同反響和態度,我們不禁思考:《蝸居》究竟在哪些方面觸動了人們的敏感神經,為何會產生如此大的社會效應?面對不同的受眾群體對《蝸居》的差異性解讀,我們又該如何理解它的意義生產?
一 、“房事”引發的爭議
從題材上講,《蝸居》屬于現代的都市情感劇,以瑣碎的家長里短、生活化細節和細膩的心理透視摹寫出當代都市居民的某種生存境遇。在風格上延續了《貧嘴張大民的幸福生活》、《空鏡子》、《中國式離婚》以及此前熱播的《新結婚時代》、《雙面膠》、《金婚》等家庭倫理劇的一貫寫實特色。它關注青年人在現代城市生活激蕩下面臨的婚姻、情感、家庭間的沖突與糾葛,以及所遭遇的物質困境和精神幻滅,也折射出中國社會特有的都市文化氛圍。但不同的是,在面對真實敏感的社會癥結時,《蝸居》沒有采取傳統倫理劇一貫的回避立場,而有了更為尖銳的現實觸角。
綜觀網絡和公眾的評論,關于《蝸居》我們聽到最多的一個詞就是“真實”。顯然,與長久以來充斥著熒幕的那些古裝“戲說”的帝王、武俠以及俊男靚女愛情的“風花雪月”等媚俗劇相比,《蝸居》在選材上無疑是對中國社會的一次深刻剖析。它所關注的都市青年群體,以及白領階層在現代都市生存環境中遭遇到的婚姻、戀愛、房子以及婚外情、官場腐敗等等殘酷現實問題時的迷茫、困惑心理,《蝸居》以直面生活的勇氣和態度深深地挖掘諸多社會問題的根源,用倫理劇的通俗形式以及鮮活生動的藝術形象挑戰著社會公眾心理的道德底線。想以此刺痛社會的敏感神經,促使人們尤其是生活在當代都市環境中的青年對自我人生價值和道德準則做出新的思考。
房子一直是中國社會公眾的敏感話題。1998年,反映城市居民房子問題及真實生存境遇的電視劇《貧嘴張大民的幸福生活》的熱映也同樣引起了社會的軒然大波。《蝸居》之所以備受關注,也是因為它適逢其時地揭露了中國社會敏感的房子問題。它以房子為主線,通過婚姻、家庭、戀愛等觀察視角呈現出青年人在大都市環境下尷尬的物質和精神生活境遇,也反映出當代都市白領“房奴”的真實生活困境。與《蝸居》激切的態度不同,《貧嘴張大民的幸福生活》在面對城市居民住房難等真實的社會問題時采取了喜劇化的處理方式,試圖用幽默調侃來回避公眾敏感的住房問題。該劇導演曾這樣解釋自己的初衷“我寧可選擇一些看起來平庸的細節,讓人物出來,而不要那些過于激烈的東西。”[1]所以,他選擇了用市井小民張大民以苦為樂、豁達樂觀的性格來消解住房緊張、下崗職工的艱難生存境遇等尖銳的社會問題,用帶有“京味兒”的幽默耍貧和語言調侃彌合公眾心理與真實社會矛盾之間的縫隙,因而把一部具有現實意義的文本變成了娛樂大眾情感的宣泄品。
相比于電視劇《貧嘴張大民的幸福生活》中的中庸的回避姿態,《蝸居》則對敏感的社會癥結和敏感話題選擇了較為激切關注態度。對于《蝸居》的討論和“停映”風波,眾多評論者都認為該劇“觸電”的主要原因在于敢如此“露骨”地表現“房事”。此“房事”有兩重含義:一為劇中臺詞的火辣“露骨”,一為敏感的房子問題。有人曾評價《蝸居》的臺詞火辣、露骨,“比拍三級片還放得開”。所以,有領導就此批評《蝸居》“靠性,靠葷段子,靠官場腐敗,靠炒作來吸引眼球”,有很大的負面效應,此其一。另外,關于“房事”之二,《蝸居》的故事似乎有意無意讓觀眾與真實的社會新聞事件產生聯想,因而有了某種政治影射的意味兒,所以很容易“觸電”,最后不得不草草“停映”。歸根結底,兩種“房事”語義雖不同,但都是容易引發爭議的社會敏感話題。不過,《蝸居》的臺詞中確有可供指責的地方,編劇六六肆無忌憚生活味兒十足的語言雖然俏皮、鮮活,但也確實有不少屬于少兒不宜的成人暗示。至于網上“比拍三級片還放得開”的評價有點言過其實,但也部分地說明了電視劇本存在的一些問題。但當這些問題與第二種“房事”(嚴峻的“房子”問題)遭遇時,以上種種對臺詞“露骨”的指責就顯然有了避重就輕的嫌疑。試問大都市里討生活的蕓蕓眾生,當下還有什么能比房子更能牽動人心的呢?與幾句微不足道的臺詞相比,海萍夫婦買房的欲望和辛酸遭遇似乎更容易激起有著真實體驗的人們的情感共鳴,難道不正是大都市“江州”瘋漲的房價導致了海萍、海藻姐妹家庭、婚姻和愛情的幻滅嗎?
所以,當有人質疑《蝸居》的臺詞“很黃很暴力”時,網上立即就有評論指出:凌厲的社會現實比臺詞更“露骨”。《蝸居》以直面生活真實的態度和勇氣再一次證明了電視劇現實主義題材的深入人心,也許正是這種對社會問題的激切關注態度成就了《蝸居》的社會公眾效應和現實指涉意義。《蝸居》深厚的現實內涵,以及對當下社會不同人群價值觀念的批判意識,用視像見證了中國社會特定歷史時期的風貌和時代癥結。
二 、“原罪”:“房奴情緒”成就的社會效應
一部電視劇要獲得成功,必須符合公眾心理所能接受的基本道德價值評判標準,即電視劇的內容和思想要與大眾意識達成某種共識。主流意識所包含的信仰、價值取向,生活態度和處事原則往往成為多數影視作品征服大眾心靈意識的有效武器。“如果說商業文化也有意識形態性,那么它的意識形態作用就是使大多數人安于現狀,逃避現實,排除對于自身異化的意識。它對于現實的認識并不超前于平民,通過為平民制造一種封閉于文本中的幸福體驗,使人們對于現狀心安理得,獲得一種虛假的滿足感。”[2](P96)然而,電視劇《蝸居》沒有遵循這種慣例,它打破了這種虛偽的“滿足感”, 社會語境的真實感和問題的尖銳性使文本對觀眾的心理補償有了“缺口”,從而刺痛著人們。
海萍、蘇淳夫婦,大學畢業后選擇留在大都市江州。他們租住在一個十平米的小房子里結婚生子,幸福而自足。那時他們有著種種美好的理想,相信憑借他們的努力,面包、房子、車子一切都會有的。但是現實的殘酷磨平了他們的激情與夢想。房子成了他們在這個城市生存立足的最大問題。甚至因為沒有房子,他們不得不把孩子寄給父母,常年忍受骨肉分離、親情疏遠的痛苦。海萍痛下決心攢錢買房,甚至放下自己清高的架子決定去“啃老”。是因為她太想給孩子一個家,給自己一個完整的家,因為房子對她來說“不是生活的裝飾品,而是生活的必需品。”但自從有了買房的計劃,這對曾經幸福浪漫的小家就開始戰火不斷,為房子、孩子、工作甚至一塊錢爭吵不休,直至出現感情的裂痕。《蝸居》以海萍夫婦的房子問題為中心,在細膩的生活細節的刻畫中闡釋他們家庭、婚姻、情感等矛盾沖突的根源。海萍、蘇淳夫婦是生活在都市里的普通人,他們有著各自鮮明的特點,也有著人之為人的各種缺點。劇作者生活化地將他們的生存和心理世界推向前臺,將吃飯睡覺,穿衣買菜搬上熒幕,看似瑣碎,卻傳達出了真實的生活質感。讓觀眾如同身臨地看到由于“房子”問題造成的海萍夫婦家庭和婚姻生活的不和諧,逐漸升級的家庭沖突險些使這個曾經幸福的小家走向分崩離析。《蝸居》之所以讓觀眾產生認同,就是由于這種真實的生活質感。觀眾覺得這就是真實的生活,這群就是生活在他們身邊的普普通通的一群。主人公買房的辛酸歷程和一波三折的命運遭際時刻牽動著大家的心弦,觀眾產生了強烈的情感和認同。由于這種認同,房子的“原罪”之說才喚起了大眾廣泛的心理回應,促使《蝸居》成為人們評論、關注的焦點。
同樣,不同于《貧嘴張大民的幸福生活》等家庭倫理劇娛樂大眾的立場,《蝸居》不再把社會問題當作自己敘事的作料,不再對社會的陰暗面采取擱置或回避的態度。而是通過真誠地表現個體情感與家庭生活揭示社會問題,讓人體會到創作者對真實社會問題的觸摸,激發觀眾對于社會問題真正的關注與思考。可以說,正是這種現實主義的態度,以及電視劇創作者對當下都市人的情感、大眾心理的精確把握并“真實”地加以呈現,才使《蝸居》超越一般影視劇的商業意識成就了其社會公眾效應。
也不同于《雙面膠》、《新結婚時代》、《金婚》等劇把不同家庭出身或地域文化差異等原因所導致的夫妻、婆媳、父子等家庭成員間的情感沖突作為故事的誘因。《蝸居》中導致人物關系緊張,家庭、情感和婚姻危機的最根本原因,是更為現實的房子問題,主人公購買房子的欲望成為劇中一切矛盾糾葛的“原罪”。在房價猛漲的現實語境下,買房已成為在都市里討生活的人們尤其是青年知識階層最關心的話題。所以與其說《蝸居》引發了新一輪 “房奴”話題熱,不如說高燒不退的“房奴”情緒成就了電視劇《蝸居》的熱播和巨大的社會輿論效應。《蝸居》觸及到了都市青年群體的心理痛處,使他們看到了自己的真實生存困境,他們正在同劇中的海萍夫婦一樣,為房子、孩子、工作、薪水焦頭爛額,從想做房奴而不得,到暫時坐穩了房奴這一精神歷程中經歷的“房奴”的酸楚、艱辛的奮斗史。這種殘酷的社會真實寫照立即喚起了大眾的心理回應,促使《蝸居》成為人們關注、討論熱點。所以有評論稱《蝸居》是指向現實的一根刺,因為它揭示出“房子對于一代人情感價值系統無情有恨的摧毀”[3]。
《蝸居》的另一條主線,是妹妹海藻與市委宋秘書之間的“二奶”關系。“二奶”、“小三”現象是中國現存的社會問題之一,但作者顯然沒有將兩人這種不道德的戀情簡單化,而是給予了細膩、合理化的發展。劇作者給他們的情感出軌各自找了一個看似值得同情的理由:海藻投身于宋秘書,是因為她想幫助姐姐早日實現買房的愿望;宋思明情感出軌則是由于長期夫妻關系淡漠和中年男子情感危機的結果。蘇淳的高利貸事件使海萍姐妹倆對“男人”的定義和標準有了質的變化,這時宋思明的出現不僅僅是一根救命稻草,而且也改變了妹妹海藻對愛情和婚姻的看法,直接導致了她情感出軌的“職業二奶”之路。因為在她和姐姐最艱難的時刻,只有這個神通廣大、出手闊綽的宋秘書才能給她庇護和安全感。這些都是男友小貝所無法給予的,他能給予的,只是保證她“每天有肉吃”的小幸福。而在宋思明的身上,海藻發現了一種小貝所不具備的機智沉穩的成熟男人的魅力,他的專情和成熟穩重的性格,也是吸引海藻一步步投入其懷抱的重要原因,面對如此巨大的物質和情感誘惑,海藻對“職業二奶”的選擇幾乎成為必然。
對于海藻的情感選擇,《蝸居》赤裸裸地暴露出現代社會人們的情感和道德危機。關于電視劇對于宋思明成熟男人魅力的過分渲染以及對兩人戀情不加譴責的曖昧道德立場引起了觀眾的強烈爭議。有輿論認為,《蝸居》把宋思明的形象塑造得太過完美,甚至有女性觀眾認為,如果真有這樣的“宋思明”,做他的“小三”也是心甘情愿的。對此,導演滕華濤回應說:“我們之所以想寫一個這樣的戲,其實就是針對現今社會里宋思明、郭海藻還是挺多的,我們希望能夠通過這個作品讓大家有所思考,充分討論。也許現在還有人堅持站在宋思明和郭海藻這邊,但是至少希望他們過了嘴癮之后,有一個反思,你是否真的可以這樣不計后果去做一件事。在這樣一個經濟高速發展的時代,你不能忽略一些價值觀、倫理道德的問題。大家不能因為想改善自己的生活,為了住上好房子、開上好車,完全置道德、法律、所有這些東西不顧,而只為享受短暫的過程。”[4]《蝸居》并非沒有自己道德和價值評判立場,只不過這種立場不是簡單的否定或者認同,而是隱含于對劇中人物的細膩刻畫之中。《蝸居》對劇中人物復雜的內心和情感表現,給予了海藻、宋思明等有明顯道德缺陷的人物,他們的情感方式、倫理道德觀念以及現實處境以完整的審美觀照,以他們人生的麻木和理想的幻滅等表達對現代人愛情、婚姻、家庭等價值倫理觀念和現實人生的思考。導演滕華濤解釋說 “在做《王貴與安娜》的過程里,我想到了《蝸居》缺少的是什么:一個我認可的價值觀。解決這個問題其實就是要回答我為什么要拍這個故事。說實話這個故事并不是小三與貪官的故事,如果是這樣的故事,我沒興趣。我需要講的是現在都市里面所有的人,但是這些人里有我的價值取向。從小說到劇本,我們重點加強了姐姐海萍這個人,海萍代表了我們的價值觀,就是可以有奮斗的艱辛、迷惘、痛苦,甚至是神經質的發作,但是她從來沒丟掉過自己的原則。”[4]然而有意思的是,觀眾往往喜歡從自己的社會生活經驗出發去推斷文本的含義,揣測作者的意圖。電視劇文本與意義之間的縫隙有時是違背創作者的主觀意識的,由此也顯露出特定的文化癥候,引發著人們對當下轉型社會問題的諸多思考。
在談到《蝸居》的價值觀和現實批判意識時,導演滕華濤解釋說《蝸居》并沒有宏大的創作意圖,也無意于批判時代:“你不覺得價值觀這樣的問題已經足夠宏大嗎?我相信社會發展到任何階段都會有它的弊病,而我和六六做《蝸居》的時候,最主要的一點是講一個社會在30年的高速發展過程中,一定會出現一些問題。……這不是中國獨有的,這和某種社會制度也沒有關系,即便到了紐約、巴黎、東京也都是這樣。但是,如果讓你選擇,你是愿意活在當下,還是愿意活在三十年前呢?我相信大多數人都會選擇活在當下。我們更想探討的是,既然你活在當下,你會選擇做哪一種人?”[4]但觀眾們對《蝸居》的反應和爭議顯然違背了導演的這種初衷,觀眾從電視文本中讀出了諸如官場黑暗,官商勾結,白領房奴、拆遷釘子戶、包二奶等種種具有現實指涉意義的社會內容。
歸根結底,電視劇是現實生活的一種映照,它以想象的方式來打量現實社會。當人們觀賞著熒屏上一幕幕直觀、立體、有生活實感的故事時,也調動了自己的切實人生體驗來體會故事的道德和倫理意義。因此,關于《蝸居》的意義生產,即使創作者在主觀上并不愿意批評社會問題,也不愿觸及諸如社會不公、貪污腐敗、青年人的道德危機等等現象,在劇中對這些問題也曾試圖以家庭成員關系的矛盾,對社會問題用倫理化、情感化的方式加以表現和解決,如電視劇結尾用車禍和意外對宋思明、郭海藻們的一種想象性的善惡終有報的懲罰,以求得與主流的道德和價值觀達成和解。但這種試圖彌合縫隙的努力是無效的,在客觀上,《蝸居》的虛構敘事文本與電視新聞,社會真實事件形成一種潛在的對照,產生一種互文效果。大多數觀眾都能夠輕而易舉地調動自己的真實生活經驗來解讀文本,闡釋意義,在文本與現實的巨大縫隙中讀解到現實指涉意義。所以,對一部電視劇的意義讀解不僅僅是從文本中讀取意義,而是文本與處于社會中不同觀眾群體之間的“對話”,伴隨著不同身份的接受者參與對話,同一作品在各種話語的碰撞中會生發出不同的意義。這也是造成《蝸居》文本多義性和引發人們強烈爭議的重要原因。
一部電視劇的熱播與流行,必須面對不同社會群體的讀解和欣賞,這樣,它的意義生產就超出了劇作者所能控制的文本范圍,以不同的方式在各種接受人群中發生變化。觀眾不光是從電視劇的文本中讀取意義,而是文本與生活在現實社會中的觀眾之間的對話。即電視劇的意義生產,“信息不僅僅在‘文本’里,而是可以由觀眾對節目進行解讀時加以變化或者改變”。[5](P93)電視劇《蝸居》超出了都市情感劇一般的娛樂功能范圍,有了刺向現實的觸角,直接指涉出了社會的現實問題,所以才引起社會公眾的廣泛關注與討論。《蝸居》對現代都市社會情感、道德危機的關注與探尋,也表現出直面真實的勇氣。它不回避社會、家庭、婚姻、情感等問題的復雜性,立足于貧富分化懸殊,社會分層日益劇烈的當代社會,以都市底層人物為關注點,呈現社會現實的無奈與沉重,反思由此帶來的人們文化、道德和思想上的劇變。《蝸居》以青年知識階層在當代都市生存的境遇,以及理想破滅的主題反映了當代社會青年人在價值觀念上與社會主流意識的斷裂,直指當代人的社會心理。它通過房子問題來揭示當代中國社會金錢、權力至上與道德淪喪的現實,來呈現社會的殘酷給人們造成的生存壓力和精神困境,以及由此帶來的情感、道德和倫理的沖突。
[1] 沈好放.顯微鏡下的生活——關于“貧嘴張大民的幸福生活”[J].當代電影,2000,(4).
[2] 楊新敏.電視劇敘事研究[M].北京:文化藝術出版社,2003: 96
[3] 肖復興.《蝸居》是指向現實的一根刺[N].新京報, 2009-01-19.
[4] 滕華濤.轉引自喻盈的《蝸居》:喚醒時代隱痛[N].時代周報 (廣州),2009-11-30.
[5] Hobson,D.Crossroads:the Drama of a Soap Opera.約翰?菲斯克.電視文化[M].北京:商務印書館,2005.
責任編輯:馮濟平
The Social Effect and Significance of Dwelling Narrowness
ZHANG Ti-kun
(Department of Drama and Movie Arts, Nanjing University, Nanjing 210093, China)
TV series Dwelling Narrowness became a focal topic in China in 2009 due to its warm reception and controversy. Its unique approach reveals the existence of a number of problems of contemporary Chinese society and the public helplessness in face of accumulated social problems.TV play series are a kind of virtual art, but as a public culture, what they ref l ect is closely related to social reality. Dwelling Narrowness inevitably ref l ects the contemporary values, moral appeals and people's lifestyles and attitudes.
Dwelling Narrowness; TV play; social effect; signif i cance
I207
A
1005-7110(2010)02-0064-05
2010-01-23
張體坤(1981- ),男,河南開封人,南京大學文學院戲劇影視研究所博士生,主要從事影視理論與批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