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大成
(湖南師范大學 期刊社,湖南 長沙 410081;湖南師范大學 公共管理學院,湖南 長沙 410081)
《改造中國與世界的歷史抉擇
——中西文化交流中的毛澤東早期思想》序
彭大成
(湖南師范大學 期刊社,湖南 長沙 410081;湖南師范大學 公共管理學院,湖南 長沙 410081)
從偉大領袖毛澤東主席于1976年逝世以來,特別是1978年12月中國共產黨的第十一屆三中全會召開以來,各種有關毛澤東及毛澤東思想研究的著述(剔除那些惡意貶損的非法讀物),可說是百花齊放,爭奇斗艷,五彩繽紛,美不勝收。隨著思想解放運動的不斷發展,思想禁區的不斷突破,學術研究的不斷深入,對毛澤東思想的研究也在不斷地開辟出新的領域,涌現出一批又一批的新成果,極大地豐富了毛澤東思想研究的理論園地,充分證明了毛澤東思想具有永恒的魅力和無窮的科學價值!
在這不勝枚舉的科研成果中,張金榮博士的這本新作,可算得上這個學術百花園中的一株獨具特色的理論新花。此書在吸收與繼承前人研究成果的基礎上,力圖有所突破與創新。這主要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首先,該書把毛澤東早期思想形成的過程,納入中西文化沖突與交融的歷史大背景下,通過對毛澤東早期思想狀態及發展歷程的分析,特別是通過對毛澤東從幼年、少年到青年求學過程的細致剖析與重新梳理,向我們清楚地展示了毛澤東知識形成的基礎階段,就是中西合璧的:毛澤東從幼年時期讀孔孟《四書》《五經》開始知識啟蒙,受的是典型的中國傳統文化教育,但他在湘鄉東山小學時就通過讀《世界英雄豪杰傳》等書籍知道了西方的拿破侖、俄國葉卡德林娜女皇、彼得大帝、威靈頓、格萊斯頓、盧梭、孟德斯鳩和林肯,以及華盛頓領導的北美獨立戰爭和日本的明治維新,以后又在長沙的湖南圖書館系統地自學過嚴復翻譯的西方啟蒙思想家盧梭、孟德斯鳩等人的著作;也是知行合一(學以致用、重視實行)、與時俱進(與中國近現代歷史發展進程同步)的,即受到中西文化的雙重啟蒙,以后又受到留學日英、學貫中西的教育家楊昌濟的長期培育與熏陶,所以國學與西學的基礎都很深厚。雖然中國傳統文化始終是毛澤東文化母語之最深厚的文化根源之所在,但他對西方文化同樣表現了強烈的興趣與大量地吸收,絕非一些人所想象的那種“土包子”。正是通過這種細致入微的具體分析,該書“個性化地歷史地再現了中國先進分子選擇馬克思主義的艱難歷程和歷史必然性”。這也正像生物的個體發育重演生物的系統發育一樣,毛澤東的思想探索歷程也濃縮、凝聚、重演并集中地反映了近百年先進中國人的思想探索歷程。可以說,從19世紀中葉到20世紀初傳入中國的西方各種新思想、新理論、新學說、新思潮,毛澤東都深淺不同地學習過,研究過,反復地比較過,有的還認真地實踐過;從中國近代的太平天國、洋務運動、維新變法、辛亥革命的代表人物及其思想主張(從洪秀全到魏源、曾國藩、胡林翼、左宗棠、鄭觀應、康有為、梁啟超、譚嗣同、嚴復,一直到孫中山、黃興、蔡鍔),他都接觸過或敬仰信奉過。正是從近代中外各種思想、理論、主義的反復探索、比較、試驗、選擇中,特別是從辛亥革命(參加長沙起義的革命新軍)、“工讀主義”的“新村”試驗、“驅張運動”、“湖南自治”(舊民主主義革命的組成部分)等一系列親身實踐的“結果均歸失敗”的總結與反思中,毛澤東才得出了“俄國式的革命,是無可如何的山窮水盡諸路皆走不通了的一個變計”的結論;從而更清楚地揭示了近百年中國人民如何歷經千辛萬苦,“才找到馬克思列寧主義這個最好的真理,作為解放我們民族的最好的武器”[1](P796)的探索歷程。
第二,該書揭示了中國一批早期馬克思主義者接受與傳播馬克思主義的一個重要思想特點,這就是首先是從唯物史觀入門而不是從馬克思的《資本論》這樣經典政治經濟學入門來接受和傳播馬克思主義的。從1920年底至1921年初,毛澤東在致信蔡和森關于建黨問題的討論中,明確表示完全贊同蔡和森所提出的“唯物史觀是吾黨哲學的根據,這是事實,不像唯理觀之不能證實而容易被人搖動”,并說:“你這一封信見地極當,我沒有一個字不贊成。”[2](P15)不僅毛澤東、蔡和森是如此,就是李大釗、李達等中共重要創始人也同樣如此。他們不僅是從唯物史觀入門來建立起對馬克思主義的信仰,而且在他們對馬克思主義的早期宣傳中都是把唯物史觀作為重點來廣為宣傳與闡釋的。之所以出現這一特點,這與中國自古以來史學發達,已經具有相當深厚博大的史學研究基礎是很有關系的。
第三,該書以“改造中國與世界”的歷史抉擇為思想主線,對毛澤東強烈的文化創新意識進行了深入地發掘與富有新意的闡釋;特別是對毛澤東青年時代探求“大本大源”的最高哲學問題,氣魄宏大地提出改造中國的哲學、倫理學,從根本上變換全體國民之思想,并進一步提出東西方思想“同時改造”的主張作了較為詳細的闡述,清楚地揭示了青年毛澤東在國學與西學的雙重啟蒙下,對中西文化進行分析對比、兼收并蓄、融合中西、取長補短、改造重建中國文化的初步嘗試,并得出這樣的結論:探索改造中國與世界的思想武器恰似一根紅線貫穿在毛澤東的早期思想之中。在種種如饑似渴地選擇和嘗試都無效或失敗的情況下,他最終選擇了馬克思主義。在1920年底至1921年初,在文化價值取向上實現了由西方文化向俄國新文化(馬克思列寧主義)的轉變;在政治上開始告別激進的資產階級民主主義而轉向共產主義;在哲學上,開始認識并接受馬克思主義的唯物史觀及其階級斗爭學說,世界觀也發生根本轉變。這一轉變從文化之間的內在聯系來看,毛澤東對中國傳統文化的反思和批判是他接受西方文化包括馬克思主義的邏輯起點和思想前提;西方近代文化又是毛澤東接受馬克思主義的思想理論前提;同時,毛澤東又強調接受西方文化必須以民族傳統文化為基礎,中國傳統文化又是接受西方文化包括馬克思主義的民族文化基礎。正因為毛澤東有這樣辯證的科學的中西文化觀,能夠始終扎根于中華民族文化的思想沃土之中,又具有面向世界和未來的強烈創新意識,因而在未來的革命歲月里,能夠把西方最先進的科學思想體系——馬克思列寧主義與東方最大的文明古國——中國的國情實際相結合,與中國的民族文化與民族特點相結合,在中國革命的具體實踐中創造出中國化的馬克思列寧主義——毛澤東思想,從而引導中國人民取得了新民主主義革命和社會主義革命及建設的偉大勝利。在中國共產黨的早期領袖人物中,惟有毛澤東能夠最早擺脫左傾教條主義的束縛,最善于把馬克思列寧主義與中國的具體國情相結合,在中國革命的具體實踐中創造性地運用馬克思列寧主義,從而把中國革命從瀕臨絕境中引導到一個又一個輝煌的勝利。這是因為毛澤東在青年時代的文化選擇中就已經顯露出這種天才的思想萌芽:“觀中國史,當注意四裔,后觀亞洲史乃有根;觀西洋史,當注意中西之比較,取于外乃足以資于內也。”[3](P22)“世界文明分東西兩流,東方文明在世界文明內,要占個半壁的地位。然東方文明可以說就是中國文明。吾人似應先研究過吾國古今學說制度的大要,再到西洋留學才有可資比較的東西。”[3](P474)始終扎根于中國的土地和人民之中,既深刻洞察民族文化中“五千年流傳到今,種根甚深,結蒂甚固”的封建劣根性,又充分吸收“光輝燦爛”的中國古代文化中的許多“珍貴品”;既如饑似渴地“向西方國家尋找真理”,又敏銳地指出“西方思想亦未必盡是,幾多之部分,亦應與東方思想同時改造也”[3](P86)。毛澤東的這種文化價值取向與文化選擇過程,在本書中得到充分的顯示與展開。
除了上述較為突出的創新內容與思想特色,該書還對毛澤東早期的哲學、倫理、政治、軍事、歷史、教育等方面的思想作了比較全面深入的研究與闡釋,進一步深化與開拓了毛澤東早期思想的研究。張金榮女士在湖南師范大學四年攻讀博士學位期間,除了完成本身擔負的教學任務、操持家務、教育女兒,其余的時間幾乎全部投入于學習與科研。四年之中,不僅連續發表了數篇高質量的學術論文,還參加了我所主筆的《中西沖突交融中的湖湘文化》一書幾章內容的寫作,加上本書的出版,著述即達40多萬字,實屬不易。本書資料翔實,內容豐富,分析細致,論證嚴密,文筆流暢,新意迭出,令人喜讀,益人神智,如飲醇酒,耐人回味,確實不愧為一部研究毛澤東早期思想的力作。在這里,我向張金榮博士此書的出版表示熱烈的祝賀,并預祝她在未來的教學、科研生涯中取得豐碩的成果,為祖國和人民做出更大的貢獻!
[1]毛澤東.毛澤東選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2]毛澤東.毛澤東書信選集[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3.
[3]毛澤東.毛澤東早期文稿[M].長沙:湖南出版社,1990.
(張金榮:《改造中國與世界的歷史抉擇——中西方文化交流中的毛澤東早期思想》,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9年7月出版)
(責任編校:彭大成)
A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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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0-2529(2010)01-0143-02
2009-07-15
彭大成(1947-),男,湖南衡陽人,湖南師范大學期刊社研究員,湖南師范大學公共管理學院博士生導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