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然兄弟:斯德哥爾摩成就夢想

高速列車行駛在一望無垠的麥田間，眼前的景致令人心曠神怡，更使我感到欣慰愉悅的是身旁的兩個孩子。此刻，他們正津津樂道于前天發生的激動人心的一幕。

這一幕對于他們來說是永生不忘的，于我而言，也是如此。

我會永遠記得那天——2025年5月11日。

首屆世界少年諾貝爾文學獎在瑞典首都斯德哥爾摩揭曉。我的兩個學生——孟子卓和孟子然雙雙捧得大獎，閃耀全場，轟動整個世界。

頒獎典禮結束后，全世界的目光都聚焦到了這對12歲的中國雙胞胎身上，面對無數驚訝的目光和無盡的追問，我們坦然而幸福地微笑著。

新聞發布會上，各國記者爭相提問，令我印象最深刻的一個問題是一位美國記者提出來的，她問我：“作為兩個孩子的文學啟蒙老師，這個結果是不是讓您感到特別特別的意外?”她用了兩個“特別”。這兩個“特別”，映射出她內心對卓然兄弟的質疑，乃至是對中國教育的質疑。

我對此報以淡定的微笑，然后告訴她，也告訴在場所有的記者：“卓然兄弟雙雙獲獎，是偶然，也是必然。他們代表的是我們中國的新生代文學少年，他們有敏銳的觀察力、寬廣的視角、獨特的想象力、豐富的情感和超凡的文字表現力，就算今天不是他們獲獎，也很可能是我們中國的其他孩子獲獎。”

對于我這段洋溢著自信甚至是驕傲的回答。記者們在感到意外的同時，不由地嘖嘖稱贊。

這些年來，我們中國在義務教育方面所作的努力和取得的成就，是全世界有目共睹的。經過幾代人的苦苦求索和大膽實踐，中國教育已經走出了應試教育的陰影，走在了鋪滿陽光的大路上。這一代孩子已經解下沉重的鐐銬，輕松邁上了培養和發展自己興趣特長的個性化學習大道。卓然兄弟正是在這樣的大氣候下。輕松成就了自己的文學夢想。

如果15年前有智者向我預言，說我的兩個學生會在15年后，斬獲首屆世界少年諾貝爾文學獎這一世界性文學大獎，因而受到全世界的矚目，我一定會說那是天方夜譚。因為在世界諾貝爾文學獎設立后長達一百多年的時間里，獲獎者名單中還從來沒有出現中國人的名字，更何況是新設立的少年諾貝爾文學獎?

15年前，我們的孩子在應試教育這座大山的重壓下惴惴度日。他們啃書本、死記單詞、做海量練習題。把視力折騰得很模糊，把大腦折騰得很糊涂，整個人恍恍惚惚，日漸失去了自己的棱角和個性。其實，他們出生的時候是各有各的形態的，應試教育以及打著素質教育旗號的應試教育如同銳利的刀鋒，將他們一個個磨削得平平整整，沒有了自己的鋒芒和氣質。現在想來，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可喜的是，這些年來，越來越多的人意識到了這個問題，隨之而來的一系列教育改革如雨后春筍般破土而出，給莘莘學子帶來了福音。如今，我們的孩子終于擺脫應試教育的束縛，沐浴著個性化、開放式教育的春風，自由暢快地呼吸和成長，每一天都收獲著快樂和進步。卓然兄弟的成功，就是最好的例子。

回想他們走過的文學之路，作為他們的語文老師，我感慨良多。

在他們進入小學一年級時，他們的語文老師是年輕的薛老師。薛老師和其他大部分老師一樣，是一位極富個性、思維活躍且非常負責任的老師。她引導孩子們用自己喜歡的方式去看世界、想世界、描述世界，培養他們精細的洞察力和寬容的性格，充分保護他們的想象力，發展他們的自我表現欲望和表現力。

孩子們上三年級時，我從薛老師手上接過接力棒，成為了他們的語文老師。

那時候的卓然兄弟看上去跟其他的孩子沒什么區別，一門心思地玩兒，上課哇啦哇啦插嘴。下課跑得不見人影。但是很快我發現，他們倆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特別喜歡觀察，也特別善于思考，還特別喜愛讀書。

這“三個特別”加起來，足以把他們培養成文學才子。

為了培養孩子們閱讀和寫作的興趣。我在教室里專門刷出了一堵讀寫墻，讓他們隨時把自己做的讀書筆記和寫的作文張貼出來進行交流。我發現，卓然兄弟的作文上墻頻率特別高，這說明他們的寫作興趣非常濃厚。因此，我特別關注他們。我在面向全體同學的同時，有的放矢地對卓然兄弟進行栽培。當然，這種栽培是潛移默化的，可以說是不著痕跡的。

我抓住一切機會因勢利導，幫助他們體會醞釀和創作文學作品的樂趣。

知道他們喜歡寫詩，我買來最時尚的稿紙送給他們。在新年到來的時候，和班上的孩子們一起向他們索要新年詩。結果那一陣子，卓然兄弟寫了二十多首詩，每一首都洋溢童真和祝福。

兄弟倆上四年級的時候，有一天我們去郊游，遭遇了突如其來的冰雹。南方的春天下冰雹實屬罕見，卓然兄弟是有心人，他們自發地開展調查研究，要弄明白為什么春天會突降大冰雹。我聞訊后，及時給予他們指點和幫助。一個月后，他們的小型調查報告不僅得以發表，而且獲得廣泛關注。兄弟倆因此嘗到了甜頭。

三年中，我和他們一起完成了一本詩集、一本童話集和一部長篇幻想小說。現在，這些作品都如愿出版了。

非常自然地，卓然兄弟走上了文學之路，并且成為這條道路上閃閃發亮的新星。

和他們同時摘得教育改革發展結出的果實的，當然還有其他許許多多幸福的孩子。他們有的在科技活動領域大顯身手，在國際競賽中頻頻獲獎；有的在音樂舞蹈方面嶄露頭角，登上了令人向往的國際舞臺：有的在田徑場上初顯鋒芒，跨入國際賽道。有些孩子即便沒有什么過人之處，但也都擁有一雙明亮的眼睛，一顆平和、快樂、輕松到可以自由飛翔的心和一張動人的笑臉。

這是多么令人欣慰的事情!

15年教育改革和發展的成功之路給予我莫大的啟示，那就是：為人師實則很簡單，那便是擺正自己的位置，當好一個園丁，無論園子里長出來的幼苗是什么樣子，你都不要去拔不要去嫌棄，只要去照顧和鼓勵，去消滅害蟲。惟有如此，你的園子里才會有各種顏色各種式樣的草木和花朵，才會四季芬芳，春色滿園。

“嗚——”列車的長鳴打斷了我的思緒。

很快就要到站了，窗外閃過一棟棟別墅，孟子然興奮地嚷嚷：“劉老師，哥哥，你們看啊，這些別墅的外墻粉刷得真漂亮。不過它們的式樣太普通了，我將來要設計出使人眼睛一亮的經典建筑。”

“你想當建筑設計師?”我有些訝異。

孟子然一本正經地點點頭。

“你呢?”我轉向孟子卓。

孟子卓揚起下巴回答：“老師您說呢?”

我們相視而笑。

是的，也許他們將來不一定會沿著文學之路一直走下去，但是文學給予他們的寬廣視角、美好情感和堅韌毅力，已經把他們的心靈滋養得結結實實，因此未來他們無論從事什么工作，都可以微笑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