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像天氣,嘩嘩地淌著水
好好的生活,硬是被我給折騰得亂七八糟。心煩意亂,連課也不想上了。如果我足夠勇敢,定會逃課出去,遺憾的是,我還是習慣做別人眼中的好孩子,最后也只是在課堂上發呆,走走神而已。
下午6點多時窩在宿舍里看小說,沉浸在故事里,隨著文字時喜時悲。此時,也唯有文字才能忘了身邊的一切。吖吖的短信進來,聲嘶力竭地朝我喊:“你是不要我了的吧!我很虛偽是吧!我很討厭吧!懷念那些美好的時光。”惶惶不安,害怕失去,卻也只能在沉默了十分鐘之后悲傷地回她:“我從來沒有想過不要誰了,也從來沒有覺得你虛偽過。生活在一個人的世界里,不去聯系誰。沉浸在回憶里,一個人自娛自樂,像個傻子,卻還是做錯了。”
天氣很潮濕,墻壁上又覆滿了水珠,晶瑩的,在慘白的燈光下發著冷的光芒。想起前幾天在電話里跟一個朋友說,天氣潮濕時瓷磚墻壁就會滲出水來,嘩啦啦地往下滴,好像墻哭了。當時被他狠狠地嘲笑了一番,說:“想象力還挺豐富的嘛,墻哭了?我看是你哭了吧?”現在,是誰哭了又有什么關系呢?反正我的世界只剩下難過在蔓延了。
“知道了嗎?天氣很潮濕,我的心也是。”矯情地給他傳完這樣一條信息,我把手機往床上一扔,收拾了衣服去洗冷水澡,告訴自己不要難過了。可是,天藍色的盆底,那只胖胖的熊透過清澈的水給了我一個大大的笑,我卻始終不能如它般勾起嘴角。
摔落地上的玻璃娃娃已破碎
從口語模擬考試的考場出來,便匆匆忙忙地奔赴和元博姐姐的約會,卻悲哀地發現,自己忘記了新改的密碼,上不了Q,只好給姐打了個電話,另申請了一個。
在等待姐姐的空隙里,跑去了原來的空間,驚訝地發現又有了許多新的留言,一頁頁地翻看以前寫下的日志,重溫那些溫暖和感動。吖吖,秋秋,萌萌,熒琳,等待,愛霞……從2009年4月到2010年3月,這許許多多因為親愛的小博而走到一起的人,這些親昵地叫我“姐”的人,她們曾給過我無數的溫暖,悉數留在了這兒,等我隨時溫習,隨時擁抱。
打開吖吖為我設的主頁,那個小小的杯子不停地向外噴著水,旁邊穿心而過的箭頭指向一行字:“我與你,再也不能分離。”忽然有一種即將錯失的慌亂。曾經以為會一直陪著我的溫暖和幸福,似乎一下子就變得很遙遠,不可觸及了。
小樹說,星期五下午放學后在我們學校門口呆了十分鐘,又灰溜溜地走了。又說,在貼紙相館里泡了許久,原本一直想一起去照貼紙相的,但沒有機會。很想很想問她,為什么到我們學校門口了卻不進去找我呢?從北門到我的教室,只不過幾分鐘的路程,難道,真的如此遙遠嗎?終究是只選擇了沉默。一座小小的縣城,一中和四中,高三和高一,輕易地劃分了我們的界限,就這么走失了,各自寂寞地生活在兩端,相互溫暖成了暗自神傷。
悄悄地落了淚。友情似乎是脆弱不堪的東西,一不小心便會如摔落地上的玻璃娃娃,破碎成片,無法修復。那些說著永不分離永生不忘的人,終只成了煙花,綻開一瞬的燦爛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只余一個人怔怔地望著夜空失神。
窗外有一場停不了的雨
“喂,滅亡了么?”
我已經不記得是這通電話里第幾次陷入沉默,而他又是第幾次這樣問了。此前我們老嚷嚷著說無聊,在發呆,大熊拿我沒辦法,只好給我打電話,然而結果卻是兩個人抱著手機在兩端一次次地沉默。很好笑的事情,接了他的電話卻不想說話了,但還是固執地想要知道有一個人在陪著自己。
給他講我和小樹的故事,和蘇蘇的友情,講那些莫名其妙的小別扭,小疏離。他說,不可思議。我笑:“你是男生啊!”女生太敏感,一點點雞毛蒜皮大小事情都可以是逐漸疏遠直至不再是朋友的導火線,都可以是親密無間與最熟悉的陌生人的轉折點。因此,我常常把女生的友情形容為:一樽易碎的玻璃娃娃。因為太過莫名其妙,所以常人無法理解,所以他說:“真小氣!要是我我肯定受不了。”
我說,我的朋友要給我安全感,還要回應我的任性。一直是任性而驕傲的孩子,我可以接受朋友的拒絕可以接受她回答我一句相關的話,卻無法坦然面對冷漠的理也不理。我知道這種想法很不成熟也很不真實,但我做不到改變,任性得不到回應我就沒有安全感,心就會一直往下沉,往下沉,像是在無底洞中。他就嘆:“你果然是三年級的學生啊。”苦笑著,拼命搖頭,即使他看不到。
起身,離開之前一直坐著的地方,以習慣性的小碎步慢慢走進雨里。一手握著手機,一手張開,擁抱這場已下了一整天的清明時節溫柔而細碎的雨。暖黃的燈光里,小精靈們前仆后繼地親吻著我的臉,親吻著我裸露的皮膚,涼涼的,冰冰的。努力地仰著頭,還是有淚水一顆顆地砸在水泥地板上。綻開一朵朵小花。
我不知道他是否知道我哭了。記得以前難過的時候,就會給小樹打電話,嘻嘻哈哈地狂侃,然后忘掉不開心的事。或者給吖吖打電話,不管我掩飾得多么好她都會知道我哭了,笨拙地安慰我說:“姐姐乖,不要哭了哦,咱們不哭。”
現在,陪我聊天的那個人哪里去了?還會有誰在我耳邊喃喃地說“姐姐乖,不哭”?只余我一個人在這空蕩蕩的夜里,面對著一場細小若無的雨,心里淚水肆虐成河。
#9829;編輯/商元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