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在長大

1

夏天的后半夜，月亮還沒下去，天地間彌漫了白霜似的月光，不知名兒的蟲兒在草叢間鳴叫。夏天的夜柔軟得讓人害怕，就像是自己陷在一個四周都罩著黑幔子的世外桃源一般，只剩下烏藍的蒼穹掛著一盤明月。

2

初三了，中考逼近，是該辛苦的時候。每天早上五點半起床晨讀，七點吃飯，七點二十分準時到學校……晚上十點半熄燈睡覺。XD說，她的生活是不甚規律的，偶爾看韓劇也會看到半夜。不過怎么晚睡，她終究是不遲到的，第二天總能按時到校，這一點許多同學沒法比。

很多時候，例如在被老師說煩了的時候，在做題做累了的時候，總是想像著自己能像許多同學一樣，可以隨自己的意愿不參加中考，可以頂撞老師，可以不做煩人的習題。但更多時候卻是連想的時間都沒有。家長強調睡眠質量，老師要求做題數量。古語有云:魚和熊掌不可兼得，舍魚而取熊掌者也。今有睡眠與題量不可兼得，固舍睡眠而取題量者也。

同桌的成績好得令人羨慕，僅數學一門就足以令人佩服得五體投地。談到他的成績，無不豎起大拇指夸上一兩句，末了還經常加一句: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學的!

關于前桌奕庚的記憶大抵已忘卻了，只記得她的身材頗好，其次是聲音好聽，人也長得漂亮。還有她的同桌，一個名字諧同“樹林”的略微有些發胖的女生，近視，鼻梁上成天架著一雙厚厚的“玻璃瓶底”。我一直認為那是啤酒瓶底，她把頭搖成了撥浪鼓，道:那是“人頭馬”。奇怪，“人頭馬”不是橋拱形瓶底的么?大概她是不懂喝酒的罷。幾日后再問她，她也已全然不記得了。

3

那時候，星期六總是補課。補不補我倒是無所謂，但未必人人都這樣想。逢補課必有語數英三門。教語文的是班主任，人長得挺和藹，脾氣也溫和，從未見其打罵過學生，在學校里口碑甚好;數學老師是個超級大近視，鼻梁上也有對甚厚的“玻璃瓶底”，雖說其極少兇學生，但上數學課大多數同學都能很好地做到“安分守己”，底下偶爾有不老實者，也總會在經受數學老師一番凌厲的“眼神刃”洗禮之后，被成功地扼殺在萌芽期。

至于英語課，班上大多數同學都比較反感，這多半是因為英語老師的上課方式。她吐字速度奇快，語速驚人，相比周杰倫可謂有過之而無不及。我一直詫異憑她這般驚人的語速，怎么不去申報吉尼斯世界紀錄。只因此，便引起大家的不滿，再加上她為人不是甚佳，遂在星期六這天的英語課，有人便會串通一氣集體翹課跑到操場去打籃球。雖如此，她也是不管的。她只管上自己的課，上完了收拾收拾課本就走人。如此三番幾次，翹課大隊便愈發浩蕩了。到最后，整個教室就只剩下幾個安分守己的女生和幾個膽小怕事的男生。如此這般天長地久，班主任終究覺察出了一些眉目，開始注意起我們來。這樣一來，英語課是再也翹不得的了。但是，天生我材必有用，老鼠的兒子會打洞，可愛的同學們又生一計，遂將翹課改為在英語課上塞耳機聽MP3、看課外書了……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只要思想不滑坡，方法總比困難多”罷。

但無論怎樣，不管上什么課，底下總不乏我行我素者，其“興風作浪術”令人咂舌，花樣層出不窮，手法更是八仙過海，盡顯神通。見招拆招是老師們的拿手好戲，不折不扣是同學們的頑強意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一計不成又生一計。后來用得多了，老師們也漸漸摸出了些門道，每每有被逮者，總免不了聽上一堆大道理，末了，大抵是被罰去洗廁所，也有幫老師拎水或洗刷茶具的，但總是前者居多。

斗轉星移，恍惚間，距中考僅有月余了，兩個班的人數也愈發地少了，不參加中考的同學已經打點行裝，提前到外面闖世界去了。兩個班最終合并為一體，雖甚擠，但這也是為我們著想。兩個班合并為一個班，無疑有利于同學間互相學習與交流。這樣想來，心里便舒坦了不少。

4

距中考尚有一天的時候，老班忽然通知大家:“后天就中考了，明天學校打算給大家放個假，調整一下身心狀態，明天大家就可以不來啦!”

不知怎的，我忽地覺得老班是含著熱淚說這幾句話的。望著老班慢吞吞離去的背影，心里竟爬滿了說不出的失落與悲傷。

5

接下來，中考。再接下來，打點行裝，準備開始新的生活。

6

暑假總是很漫長，能干許多自己喜歡的事。我原本打算在中考后的這個暑假去學街舞的，初三時忙里偷閑只學了一點點的Breaking，現在終于可以正大光明，隨心所欲地學了，不用再害怕被家長發現;還有書法，我想把自己的行書練得跟老班的一樣漂亮;還有，我答應了愷娜和曉丹，要帶她們去爬山的;還有我的英語，我打算要利用這個暑假好好地惡補一下英語;還有我的旱冰技巧，我的健身計劃，我的那些花花草草，我的《喜羊羊與灰太狼》，我的乒乓球，我的筆友，我的象棋……但是所有的種種，中考前滿懷的夢想與希望，在中考后看來都是微不足道的。這時候我才驚訝地發現:我們開始變得成熟了。

然而，在埋怨中考的同時，我也感謝中考。畢竟，我有付出努力過，雖然考得不盡如意，但這場用3年做準備卻只打了3天的仗，讓我懂得了很多很多。3年了，從一個懵懂的孩子變成一個即將踏入高中的準高中生，經歷了很多很多，體驗了人情冷暖，見證了世態炎涼，付出過艱辛，也豐收過喜悅……

時光荏苒，在這別樣的年華里，成長終究是要以一些付出作為代價的，而這些付出讓我們的內心深處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唯有在經歷了這些之后，年少輕狂的我們才能在這青春的花季里悄然無息地長大。

#1050833;編輯:付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