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如梭,六十年一甲子恍若彈指一揮間,波瀾壯闊的朝鮮戰爭轉眼間已經是半個多世紀之前的往事了。在今天回顧20世紀50年代那段冷戰初期的歲月,其中的味道值得細品。如何從歷史中汲取經驗與教訓,來應對充滿不確定的未來,避免悲劇的重演,或許應該成為今日討論朝鮮戰爭這個話題時的重點所在。
美國學者杰維斯在研究國際關系中的“認知”與“錯誤認知”時曾經指出,錯誤地套用歷史經驗,以及一廂情愿的思考方式,是導致政策制定出現偏差,國家間因為誤解而走向戰爭的關鍵所在。在研究和討論朝鮮戰爭的過程中,如何避免“錯誤認知”的干擾,顯得尤其重要。
從某種意義上說,朝鮮戰爭使中美最終迎頭相撞,便是在那個時代的意識形態因素影響下,彼此認知的結果:以麥克阿瑟為典型代表的美國軍方傲慢地低估了新中國保衛自身戰略安全的政治意志,低估了在武器裝備上處于絕對劣勢的中國人民志愿軍的個人戰斗能力與戰術指揮能力;剛剛在解放戰爭中擊敗了“飛機加大炮”的蔣軍的解放軍,最初也多少低估了真正意義上的現代化機械化戰爭的殘酷性。最終,這兩個有著完全不同意識形態的國家,是在戰場上逐漸完成了對彼此真正的最初認識和了解。
從另一個角度來說,朝鮮戰爭也好,其后的冷戰也罷,相比今日世界,那至少是一個具有確定性的年代,盡管大國之間有著在戰場上兵戎相見乃至最終攤牌的風險,但整個國際社會面臨的風險是確定的,戰爭與和平這個主題占據著壓倒性的優勢地位,每個國家的戰略優先目標都是確定的。
六十年之后的今天,大國攤牌引發足以導致毀滅全人類的核戰爭,這柄達摩克利斯之劍已經不復存在,然而取而代之的種種不確定風險,卻對國家乃至整個國際社會提出了更加嚴峻的挑戰。具有特殊意味的是,以朝鮮半島核問題為契機,當初在戰場上兵戎相見的各方,如今西裝革履地坐在了談判桌前,開始在六方會談的框架內討論如何“和平解決”問題。盡管經歷了種種突發事件的刺激,各大國都最終保持了異常寶貴的冷靜,整體局勢也因此仍然處于和平狀態下。這種冷靜、克制以及通過談判解決問題的優先選擇,應該便是六十年前那場戰爭留給今天世界最寶貴的遺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