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塑造人物形象,既會“正面施色”——對人物的肖像、心理、語言、行動等作直接的、正面的描寫,也會“反面敷粉”——通過對周圍人物或環境的描繪來對人物作間接的、側面的描寫。
宋玉《登徒子好色賦》云:“天下之佳人。莫若楚國;楚國之麗者,莫若臣里;臣里之美者,莫若臣東家之子。東家之子,增之一分則太長,減之一分則太短:著粉則太白,施朱則太赤……嫣然一笑,惑陽城,迷下蔡。”這就是側面描寫。
清代文學家、文藝理論家、語言學家、“東方黑格爾”劉熙載在《藝概》中云:“絕句取徑貴深曲,蓋意不可盡,以不盡盡之。正面不寫寫反面,本面不寫寫對面、旁面,須如睹影知竿乃妙。”“睹影知竿”講的就是側面描寫魅力。絕句如此,其它體裁亦如此。
毛宗崗在《三國演義》第四十五回回首總評云:“文有正襯,有反襯。寫魯肅老實,以襯孔明之乖巧,為反襯也。寫周瑜乖巧,以襯孔明之加倍乖巧,是正襯也。譬如寫國色者,以丑女形之而美,不若以美女形之,而覺其更美:寫虎將者,以懦夫形之而勇。不若以勇士形之。而覺其更勇。”在《陳涉世家》中,通過寫傭者的目光短淺,以襯陳涉的心懷大志,為反襯也——“(陳涉)曰:‘茍富貴,無相忘。’傭者笑而應曰:‘若為傭耕,何富貴也?’陳涉太息曰:‘嗟乎!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在《唐雎不辱使命》中,通過寫秦王的天子之怒,以襯唐雎的布衣之怒,是正襯也——“秦王怫然怒,謂唐雎曰:‘……天子之怒,伏尸百萬,流血千里。’唐雎曰:‘大王嘗聞布衣之怒乎……若士必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縞素,今日是也。’……秦王色撓,長跪而謝之……”在《隆中對》中,通過寫關羽、張飛等的不悅,以襯先主和孔明的情好日密,是反襯也。又通過寫先主與亮的情好日密,以襯孔明的管仲、樂毅之才,是正襯也——“先主曰:‘善!’于是與亮情好日密。關羽、張飛等不悅,先主解之曰:‘孤之有孔明,猶魚之有水也。愿諸君勿復言。’羽、飛乃止。”
側面描寫給了人們無盡的想象的空間。讓我們的思緒在這個自由的國度里盡情的翱游吧:“……行者見羅敷,下擔捋髭須。少年見羅敷,脫帽著悄頭。耕者忘其犁,鋤者忘其鋤;來歸相怨怒,但坐觀羅敷……”(《陌上桑》)“……滿坐賓客無不伸頸,側目,微笑,默嘆。以為妙絕……”(林嗣環《口技》)從這些側面烘托中我們感受到羅敷的美貌魅力和口技表演者的絕妙技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