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析人士稱,正在國內房產稅風聲鶴唳之時,傳來了巴菲特力挺美國給窮人減稅、給富人增稅的消息,然而在中國減稅似乎只是一個鏡花水月的“童話”。
據媒體報道,“如果你不打算跟像我這樣的人要這筆錢,那你為何要向那些餐館侍者要呢?”正在房產稅風聲鶴唳的當口,“股神”巴菲特力挺美國“劫富濟貧”,給窮人減稅、給富人增稅的消息,引來國人一片共鳴之聲。然而,反觀國內的稅制和經濟態勢,減稅似乎只是一個鏡花水月的“童話”。
無稅可減的“窮人”:增收才是關鍵
審視國內,在貧富差距同樣日趨驚人的今天,我們是否也能給窮人減稅?
孫鋼(財政部財政科學研究所稅收研究室主任):美國貧困線的標準比聯合國標準高很多倍。而就我們國內的情況來說,窮人,只要是月收入在2000元以下,他的個稅都是不交的,對這個群體而言沒有(減稅)這個問題。對他們而言,增收,提高他們的收入才是更加迫切和重要的問題。
張德勇(社科院財貿所財政與稅收研究室研究員):如果對低收入群體而言,不存在“減稅”的問題,那么,2010年曾經被熱議的“化稅為薪”,即通過政府為企業減稅,將這部分稅收“讓利”給普通職工,是不是一個好主意呢?我個人感覺可操作性不是特別大。因為在這個過程中不可控的因素太多,企業這個“二傳手”能否“傳”是個問題。你把這些企業的稅負給減了,但是你不能保證他們會把減下來的稅讓利給普通職工,這樣做只是給企業增加了利潤,職工增收的幅度不會很大,而對于企業的經營管理,政府也無法進行干預。
尚需呵護的“中產”:福利給得不夠?
每每討論稅收問題,民間自認稅負過重的也恰是中等收入階層,那么,對這個群體是否存在減稅可能?
劉穎(首都外經貿大學財稅學院稅收教研室主任):現在,國內的中等收入階層往往感覺實際負擔較重,事實上,每一個國家在進行稅制設計的時候都是這么考慮的,因為這個階層數量最多,他們的稅收也最便于得到。不過,需要注意的是,就目前中國的情況來看,如果從稅收上“勒緊”剛剛開始起步、還并不穩固的中產階級,對社會安定和諧的狀態,并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張德勇:國內老百姓關注“減稅”這個問題,主要是現在需要用錢的地方特別多,醫療、教育、住房……這些都要依靠工資。但是現在談減稅,從個稅的角度看,空間不是特別大,即便起征點繼續提升,減少的稅款幅度也并不多。
孫鋼:現在稅收負擔最重的還不一定是個人,而是一些既需要支付工資又需要加倍存繳社保、公積金的企業。對個人而言,單純就稅負的高低而討論沒有意義,因為稅收是和福利相輔相成的,不能離開福利單獨比較。現在之所以個人感覺稅負水平比較重,主要原因是因為福利給得不夠。
“逆向調節”出的富人:稅收調“資產”?
富人的稅率更低,在這一點上美國和中國似乎也有相似之處。美國400個最富有家庭的工資收入,只占他們收入的6.5%,他們最主要的收入來自資本增值,而政府對資本增值稅征收的稅率最高僅為15%。在國內,不斷有研究表明,游離于統計和稅收體系之外的巨額灰色收入大多也落入了富人手中。
孫剛:哪些是“灰色收入”,怎么界定,怎么查證……可以采取一種變通的方式。“收入”是指財產的增量,而我們可以著手對財產的“存量”進行調節,因為不管拿什么錢,從什么地方用什么渠道獲得的收入,最終都會體現在資產上。如果我們能夠把“資產”管理起來,比如對房產征稅,就能夠從另一個角度對收入這個增量進行調節。
劉穎:對于富人的稅收,我們現在有嚴重的“逆向調節”現象:富人資源多、機會多,我們的稅制設計難于對這個階層進行管理。他們能借這個機會進一步加快財富集聚的速度;而本應獲得稅收支持的中小企業和小商販,則必須承受重稅,發展緩慢。本來目的在于調節收入分配的稅收,反而進一步導致了收入差距的擴大。但是近年來,也有另外一個問題值得注意:對富人財產在實施管理時出現了個別不依法辦事的現象,這會增加社會的不安全感。
現在討論稅收的問題,我認為還是先完善征管,應收的要盡收,然后再進行結構性的調整,調節收入分配。
批注
2009年,美國的“窮人”標準為一個人一年的收入在10,830美元以下,兩口之家的年收入在14,570美元以下,三口之家的年收入在18,310美元以下,四口之家的年收入在22,050美元以下,而聯合國標準為個人年收入456美元以下;并且,這一數字只計入稅前現金收入,不計算房屋產權等累積財富以及政府補貼的食品券等福利救濟。
2010年兩會期間,財政部財政科學研究所所長賈康指出:如果簡單地只靠提高起征點,不能達到分配功能的效果。在起征點提到2,000元之后,據稅務部門統計,只有30%的工薪階層納稅,“再提高起征點那70%的人不會得到任何好處,而真正得到好處的是高收入階層。”
北京阿力:有誰見過加了稅的商品會更便宜的?要是炒房還在乎一年幾千塊萬把塊的稅?那些為加稅叫好的家伙,最終也會為稅買單。只有實實在在減稅,才能讓老百姓得到實惠!
艾建萍:我一直在思考,到現在也沒有想明白,減稅不比降息、以舊換新等等方式能更好地直接刺激實體經濟增長、刺激消費嗎?為何我們國家不敢像德國、英國、美國那樣大幅減稅呢?
股神論
“股神”的觀點并非空穴來風,硬炒冷飯。2009年,美國富人和窮人之間的收入差距創歷史紀錄,美聯社援引美國人口普查局新近統計結果稱,近一半總收入流入了20%的最富裕階層,而14.5%的貧困人口只得到3.4%。因此,在最近美國政壇的“減稅”政策辯論中,奧巴馬政府設想了一個窮人減稅、富人增稅的方案:將年收入20萬美元以上個人和年收入25萬美元以上家庭的投資稅率上限上調至20%,而年收入兩萬美元以下的個人或年收入2.5萬美元以下的家庭繼續享受減稅。
在商言商,“股神”呼吁為窮人減稅,絕不僅僅是為了憐憫窮人或者呼喚社會公平,巴菲特的解釋清楚明白:不給中產和窮人減稅,他們就不會積極消費,美國經濟就不會最終走向健康。去年,年收入5萬美元的中等收入家庭數量減少,這也許是另一個促使美國政府“減稅”的動因。美國總統奧巴馬本月10日表示,他堅信應該為中產階級和小企業主減稅。
雖然總是在全球富豪榜上名列三甲,但巴菲特這些年卻一直不惜拿自己開刀。在股神看來,在過去20年里,美國的稅收體系傾斜的對象是他這樣的富人,而非中產階級,是可憎的:“我能比清潔女工支付的稅率還低……那不應是稅收體系的工作方式。”早在2003年,美國現行的減稅政策施行之初,巴菲特就曾經抱怨:他公司的前臺小姐個人收入中用來繳納所得稅的比例,都遠比股神本人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