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歲少年 為何舉刀傷人?

案例:

父母不當教育，造就他叛逆性格

從小冬記事起，父母的吵鬧就沒停止過，而且兩個人的矛盾總是暴露在孩子面前。有一次，本來爸爸媽媽帶小冬一起去公園玩，但走在半路上，夫妻倆話不投機便吵起來。結果，母親跑回了家，只有父親一人帶小冬去了公園。在公園里，小冬望著同齡人牽著爸爸媽媽的手，歡天喜地地玩耍，自己內心深處不時掠過一絲傷感。童年時代的小冬，幼小的心靈就這樣一次次被刺傷著、撞擊著。

有一次，父親借給同事500元錢，對方沒有及時歸還，母親因此不停地責備、嘮叨，夫妻倆便動起手來。當時只有6歲的小冬，看著父母打架時滿屋亂飛的衣服、瓶子和椅子，嚇得蜷縮在墻角里。最后小冬爬到電話旁，用顫抖的小手撥打了“110”，警察來后才勸住了父母。

在小冬8歲那年，感情破裂的父母離婚了，小冬被法院判給了父親。但是父母都沒有獨立的住房條件，所以離婚后，他們也只能在同一屋檐下繼續共同生活。父親從企業下崗后，多次求職不順，變得心灰意冷，對小冬的學習不管不問，整日借酒澆愁。

婚姻的不幸，望子成龍的心愿，使母親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小冬身上，她深信“棍棒底下出孝子”。小冬小學四年級后，由于貪玩、逃學，學習成績出現滑坡，母親對他非打即罵。升初中后，在母親的嚴厲約束下，小冬的學習成績越來越好，但生性嚴厲的母親對他的要求也越來越高。每當快考試時，她就請假在家督促小冬復習:不要他做家務事;不準看電視;不準和同學出去玩。小冬因此性格漸漸變得孤僻內向，在學校里沒有朋友。而母親對于這些一點都不在乎，她認為只要成績好就行。母親對小冬的暴力，也隨著對他期望值的增高而加劇。

幾年來，在父親的不聞不問、母親的巴掌和棍棒下長大，小冬形成了冷漠、崇尚暴力的性格。在學校和同學言語不和他就揮拳相向，時間一長同學們都有些怕他，遇到問題也不敢和他爭吵，總是讓著他，這樣一來，他越來越堅信暴力能解決一切問題。

生活在這樣的家庭里，長期被壓抑的個性到了青春期往往會一觸即發。一天傍晚，父親和往常一樣在樓下的小吃店里喝酒，五六瓶啤酒下肚就口齒不清了。正在這時，鄰居劉某帶著四五個人也來這里喝酒，小店已經沒有座位了，看到父親一人占了一張桌子，劉某就要求他坐到另外一張桌子，父親不愿意，幾個人因此發生口角，繼而相互推搡動起手來。此時，小冬來叫父親回家吃飯，看到這種情況，他立即跑回家里，從廚房拿了把菜刀就沖進小吃店，二話沒說就向劉某身上砍去。周圍的人都驚呆了，有人上前試圖奪下小冬手中的菜刀，但是小冬已經失去了理智，就像瘋了一樣揮刀亂砍。最終導致劉某多處受傷，脾臟被摘除，經法醫鑒定為8級傷殘。

我面前的小冬，一米六五的個頭，看上去很單薄，很難想象他會揮刀傷人。至今，小冬自己也很迷惘:“我到現在也沒想明白為什么會發生這一切。”他因故意傷害罪被判處有期徒刑半年。

分析:

家庭暴力，

是他走上犯罪的根源

“在暴力環境中長大的孩子，往往接受并使用暴力”，這就是犯罪學理論中“暴力的循環”。小冬走向犯罪道路的根本原因在于家庭教育的失敗，是母親的粗暴、動輒打罵，父親的忽視、冷漠使得小冬走上了刑事犯罪之路。從小生長在這樣畸形的家庭里，使小冬形成了不良人格。他從小缺乏父母關愛，性格內向、孤僻，在校與同學交往困難而自卑，內心矛盾重重，又無法也不愿意向父母傾訴。

性格暴躁是未成年人犯罪的內在動因，而父母的打罵則是未成年人不良性格產生的重要根源。父母打罵孩子的直接后果，是使他們的心靈受到傷害，對父母產生排斥心理，遇到問題時不會向父母傾訴。

父母的暴力行為成為孩子的攻擊性示范，兒童具有強烈的模仿他人行為的傾向。家庭成員，尤其父母，是年幼的孩子最早模仿的主要對象。孩子長期受到父母打罵，就會模仿父母的懲罰性行為，學會粗暴、打斗、殘酷，并照父母的這種示范來攻擊別人。

這種惡性循環，幾乎是所有暴力家庭的通病，許多孩子因此離家出走，在社會上游蕩，走上了犯罪的道路，有的甚至直接弒父殺母。這些受到家庭暴力傷害的孩子，如果得不到正確引導，還有可能成為家庭暴力的下一代實施者。

導致小冬悲劇的更深層次的原因在于，目前沒有設立對監護人的監督機制，父母打孩子，很多人認為是家務事。而父母對子女的暴力更容易被認為是行使正當的懲戒權，不屬于法律管轄范圍。這一錯誤觀念已經造成了許多家庭悲劇的發生。如果母親第一次暴力打罵小冬時，就受到了法律警示，或者受到社區組織的勸誡教育，那么就不會出現后來逐步升級的情況了。

(作者系北京市青少年法律援助與研究中心律師)

編輯朱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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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教與成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