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好好學習。
你說這句話時抖著畫滿紅叉的數學試卷皺著眉毛。盯著試卷上的兩個數字37,我盯著自己的腳尖,小聲地說,全班及格的只有12個。你坐在沙發上,嘆了一口氣。咱能不能不跟差生比?
你把試卷放在桌子上,穿好鞋準備出門,臨走前,你說不會做的問老師,末了,還補充一句,要好好學習別給我丟臉。
是不是我的成績的好與壞只是你的面子問題,這句話我真的好想問你,可是我沒有問出口,因為在你心中我只是說什么做什么的乖乖女,對吧?我沒說錯。
我拿著卷子,站在房間門口看著清冷的客廳,嘴角扯出一絲微笑,我的心跳聲、呼吸聲,試卷隨風擺動的聲音,我聽得清清楚楚,你說這是家么?
坐在桌子前,看著窗外白云一朵朵飄在空中,我在日記上寫上這么一句話。你永遠也不會知道我的寂寞,對吧?我沒有說錯。我把一大摞的書放在書包里,提了提書包,真重啊!
我突然想起老師叫我們買一本輔導書,必須明天交。我猶豫了一會兒,走到客廳,準備等你回來。可是,過了那么久你還不回來。我還是沒堅持住,我回到房間,打開電腦卻發現需要開機密碼,我把你的手機號輸入,屏幕上幾個字,密碼錯誤。我把媽媽的生日號碼輸入,屏幕上密碼錯誤幾個字仍然不離去。我想了一會兒笑了——你還是關心我的。我把我的生日密碼輸入,一會電腦出現一張全家福,你還是記得這個家的。
我端詳著照片的二老一小,你的黑發上冒出十幾根白發,顯得你更加老氣,媽媽勸你多次,染染發,打扮漂亮點兒,可是你不聽,說老了,是誰都要接受的事實,逃避有什么用。
你回來了,和媽媽一起,顯然爭執過,你倆臉上都紅撲撲的。我很不合時宜地走過去,給我20塊錢,老師說要買書。你愣愣,從口袋掏出50塊錢遞給我,沒零錢,該買的買,不該買的就省省,賺錢很難的。我想說些什么,可是我還是轉過頭,走回房間。走回房間,我就哭了,為什么哭我也不知道,眼淚,我還以為它成冰了呢!但它還是淚,透明的,很干凈。
過了一會兒你走進我的房間,說了一堆好好學習的話。忽然你抱出一只哈巴狗,說,這是你的生日禮物。我很驚奇,我喜歡狗。可媽媽對動物毛過敏。所以我家之前,沒養過任何一種動物,我又突然明白,你和媽媽爭吵是不是因為這只狗呢?我想,應該是吧。
你放下狗就要離開。我叫住你。爸,謝謝你。你愣了。我有多久沒叫你爸了,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懂得我的寂寞,對吧?我和你一塊坐在沙發上,你似乎有些不自在。我想和你說些事,我打破沉寂,我想還是別養這只狗吧。你抬起頭看著我,為什么?過了一會兒,又似乎明白什么,你媽同意了,只要狗不出你房間就行,我哦了一聲,我們又開始沒話說了。什么時候你開始像媽媽一樣嘮叨,注意安全,最近天涼了,多穿點衣服。錢不夠就說我會給你,但不要亂花。我忍不住想打斷你,你說的我懂,我很平靜地握住你的手,爸,你也要注意安全,多穿點衣服。你捂住臉,我看不清你的表情。爸,我愛你。我輕輕拍著你的肩膀。
有一首詩寫道:世界有一種人,和你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千萬次囑咐你要多穿衣服,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你覺得很煩,卻也覺得很溫暖,缺錢的時候,他總會說些賺錢不易之類的話,邊訓你,邊把錢給你。這種人就是愛你的人。
爸,我知道你愛我。
爸,謝謝你的愛。
#9829;編輯/張春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