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陷入恐慌之中。
就在這會兒,澤克正在冒充我呢,他已經準備好要跟我老爸去佛羅里達州的揚基隊訓練營了!
我聽到衛生間門上傳來一記敲門聲。門開了,澤克的老爸走進了衛生間。
我屏住了呼吸。
百頁簾卷了起來,外面站著一個和我老爸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老爸。
“你穿著衣服站在浴缸里干什么?”他問道。
“休息。”這就是我的回答。
“沒時間休息了,澤克,我們的出租車再有半個小時就要來了。你的牙箍找到沒有?東西都收拾好了嗎?你能馬上跑到干洗店去把我們洗的東西拿回來嗎?”
還要去干洗店!我唯一想去的地方就是藥櫥那頭我自己的宇宙。可我又能說什么呢?
“呃,呃,好的,”我結結巴巴地說道,“這次又是哪家干洗店昵?”
“你知道的,就是街對而走到底那家。得了,”他說,“你去過不知道多少次了,快走吧,我們馬上就要動身了。”
“妤吧。”我只能硬著頭皮答應道。
我離開了公寓,走出了大樓。想盡快趕到干洗店,然后再回來。
我站在街角等馬路上的車停下來,可等了半天也不見車停。我抬眼朝交通燈看去,知道是怎么同事了。那里不是常見的紅燈和綠燈,而是有四盞燈。
燈上的字分別是“停”、“還沒好”、“再等一會兒”和“算了,再等吧”。
更紐的約顯然是個很怪的地方。
在我右邊的一塊大廣告牌上寫著:“我們熱愛更紐的約!它一點也不比紐約差。說不定還更好呢!”得了吧,我可不這么認為。
我總算找到了干洗店,拿到了澤克老爸的衣服,然后就從店里走了出來,又沿著馬路往同走。不過我肯定是在哪里搞錯了,因為等我走到街角的時候,那塊原本應該在我左邊的大廣告牌不在那兒了。
我朝四周快速地張望了一下,沒有什么是我所熟悉的。我干咽了一口唾沫,感覺自己就像是在夢中。
就在大街當中,我看見了一個開著口的窨井,邊上圍著警方設置的路障,一塊牌子上寫善“此口在開放日很危險!掉進去很愚蠢!也會很痛!我們還提到過這樣做不合法嗎?”
嘿!這說不定是另一條回到我的宇宙中去的路徑!如果我找不到回澤克家的路,不能從藥櫥回去的話,也許可以從這里爬過去呢。
于是我直接沖到了窨井口,就在我剛彎下腰的時候,我感到有一只重重的手搭到了我的肩上。
我抬頭一看,一個大個子警察正站在我面前。他的樣子有點嚇人。不過我朝他槍套里的槍看了一眼,發現那只是一支“超級酒鬼”大水槍。
“你不會想要挨得太近而掉到紐約去吧,孩子?”他和藹地問道。
“噢,天哪,警官,我當然不想掉進去。”我只好裝模作樣地說道。
我們都對我會想要掉到紐約去那樣的傻想法拼命地笑著。
“好吧,那就走開吧。”他說。
我只好照做了。他就站在窨井口旁邊,我覺得他并不相信我。不過看到他腰里別的水槍,我就一點也不覺得他可怕了。我決定向他求助。
“嗯,警官先生,”我說,“我有點迷路了。我正要回家去,可我一定是在哪里轉錯彎了。”我向他捕述了澤克家那棟樓的樣子。
“喔,我知道你說的是哪棟樓了。”他說。
他把我領過了街角。啊,澤克家的樓就在眼前!我對他謝了又謝。
洋克家樓門口有一個報攤,就像我家樓門口也有一個那樣。在所有報紙的頭版上都是同樣的巨幅標題:
“危險!開放日又到了!敬告市民們不要冒險!”
我拿過一份報紙讀了起來。
“今天一大清早,更紐的約的市民們再一次可以通過幾個開口處觀察到我們姐妹宇宙里的生活。‘不要試圖穿越并進入到另一個宇宙中去!’更紐的約平行宇宙研究所的羅蘭·芬斯特教授對大家發出警告,‘開口處應該會在早晨六點出現在附近的某處,然后將于大約兩個小時后重新關閉。一旦關閉,要到三十年以后才會重新開放。如果您進入了那個據說比我們好、其實不然的宇宙,那么三十年將是異常漫長的一段光陰。”’
我看了看手表,媽呀!已經是七點三刻了,離通往我的宇宙的門再關上三十年也只有十五分鐘了!
我趕緊沖進了澤克家的大樓。
我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把澤克老爸的衣服一把扔在了過道里就沖進了衛生間。
我用力推了推藥櫥的后板,可木板紋絲不動。看來,澤克這小子明顯比我更懂得怎樣在兩個宇宙之間穿來穿去啊!
這時我聽見背后有人走來,我急忙轉身,發現澤克的老爸正奇怪地望著我。
“澤克,”他開口道,“你在干嗎?”
我要對他說出實情嗎?我可以相信他嗎?他會不會是我的敵人呢?我不知道。可時間已經所剩無多,看來我也別無選擇了。
“聽著,先生,”我說,“我要說的東西你可能不相信,可我說的都是實話,所以請您幫助我。”
“好的,澤克,”他說,“不過要請你快點了,離出租車來只有不到十五分鐘了。”
“好吧,”我說,“首先,我不是您的兒子,澤克。我是個和他長得很像的別人,我的名字叫扎克,住在平行宇宙里。我老爸和我正準備要去揚基隊的訓練營,就像你和澤克正準備去延基隊的訓練營一樣。只不過我把我的牙箍從藥櫥里掉到這邊來了,我把它給弄丟了,就像澤克也弄丟了他的牙箍一樣。”
澤克的老爸把嘴巴張得大大的,他用手猛地一拍自己的腦門兒。
“我簡直不能相信!澤克把他的牙箍給弄丟了?這是他今年掉的第十副了。”最終他說了這么句話。
哦!原來澤克比我還不如!
我快速地詢問道“可你難道沒聽見我跟你說的另一件事嗎?”
“對,對,對,當然聽到了,”他說,“你的名字叫扎克,你住在藥櫥那一邊的平行宇宙里之類的。”
“你不相信我說的嗎?”我問他。
“我為什么不相信你呢?”他說,“所有住在更紐的約的人都知道你們的那個宇宙,這又不是什么大秘密。對了,而且你們的宇宙一點也不比我們的好。”
天哪,這幫人怎么一說起這個話題全都是這副腔調!“我從來沒說過我們的宇宙更好,”我說,“瞧,先生,看來你知道許多平行宇宙的事兒,那么你也許知道該怎樣從藥櫥里回到我的宇宙中去,就像澤克剛才做的那樣。”
“澤克?”他說,“他過去了?”
我點了點頭,看來現在他對我的話開始在意了。
“可現在已經快七點五十了呀!”澤克的老爸又用手拍了一下腦門兒,“等到了八點開放日就要結束,開口就要關閉了呀!”
“這正是我要說的意思,先生。”我說。
“趕緊!”澤克的老爸說道,“來,把你的手放到藥櫥的后板上。”
我照做了。
“閉上你的眼睛,深呼吸,現在想象后板打開了,要是腦子里想到什么就告訴我。”
我照他說的去做了,慢慢開始有效果了,后板壁開始變得有彈性了。等我再睜開眼時,看見它消失了。
“嗨,扎克,”一張熟悉的臉龐對我說道。
“澤克!”澤克的老爸喊了起來,“噢,謝天謝地啊!”
“澤克!”我也喊了起來,“你要回來嗎?”
他的表情有點尷尬。“我有點想家了,”他說,“別誤會,你的老爸他真是個好人,可他不是我老爸,這里也不是我的宇宙。我想你一定也和我的感覺差不多吧,雖然更紐的約和紐約一樣好。”
我的老爸從藥櫥的那一邊露出臉來。
“老爸!”我喊道。
“嗨,扎克,”老爸答應道。說完他又轉過臉來對著澤克的老爸。“嗨,堂,”他說道,“好久不見了。”
“嗨,丹。”澤克的老爸對我的老爸說道。
他們穿過藥櫥握了握手。
“你們倆早就認識了?”我驚奇地問道。
“對,我們倆在像你們這么大的時候就見過了,”澤克的老爸說,“不過不是通過藥櫥遇見的,而是通過洗衣店的干衣機。”
“對,”我的老爸說道,“我當時一直在納悶,怎么襪子送到洗衣店洗了之后都會成單了呢。誰能想得到,它們都跑到平行宇宙里去了。”
“那可真是一個難忘的開放日,”澤克的老爸說,“我們都得到了很多樂趣,你老爸還以為我是住在干衣機里的呢。”
我老爸和澤克的老爸都大笑了起來。
于是澤克爬回到了他自己的宇宙,而我也爬回了我的宇宙。
“后會有期。”澤克說。他從口袋里掏出一樣東西來,從藥櫥里遞給我。是我的牙箍!
“你拿走了我的牙箍?”
他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可我不能留著它,我知道這樣做是不對的,而且我也戴不上。”他說。
突然,我們家過道里的落地大座鐘開始敲了起來。已經八點了。
我們相互揮手道別。然后,我就發現自己看著的不是澤克和他老爸的臉了,而是架子上的牙膏和除臭劑了。我用力推了推藥櫥的后板,拼命地在腦子里想象著,可什么事情也沒有發生。
這就是我發現平行宇宙的經過。以后每當我打開衛生間的小藥櫥,都會想到澤克和他的老爸。我有點想念他們。一想到他們離我如此近,卻又如此遠,就讓我覺得挺有意思的。
等下次我再見到澤克的時候,我都會有自己的兒子了。想想就覺得怪怪的!我在想他到了那時會是什么樣子呢。對了,如果他和我長得一樣,這不是很酷嗎?哪兒都一樣,只除了一點:我希望他再也不用戴牙箍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