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魚只要有一種表情就可以面對世界?
為何我卻不能只用一種表情來面對全世界?
——幾米《布瓜的世界》
“木木,你說?”“嗯?”
“為什么魚只要一種表情就可以面對世界,為什么我卻不能只用一種表情來面對世界?”
“嗯……,因為你不是魚啊!”
“噗,木木,怎么辦啊?我們真的逃課了耶。”
“你現在才意識到啊!”
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回蕩在寂寥的大街上,橘紅色的夕陽灑在地上,染紅了她們的臉龐,也拉長了兩個女孩身后斜斜的陰影。
打開家門,站在門口處換鞋的時候,如往常一樣,那個女人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著電視。聽見開門的聲音,只是閑閑的抬頭看了一眼,覺察是她,懶懶的回到了電視上。
她換好鞋,瞥了女人一眼,便筆直的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轉身,關上門,將自己鎖在這小小的一室天地間。
不知過了多久,窗外的夕陽深深的埋進地平線下,只剩暮色靜靜的將世界籠罩。
“咚咚……”門被敲了兩下,女人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出來吃飯了!”
她打開門,女人正站在門外等她出來,見她出來,臉上馬上堆滿了笑容,熱絡的拉起她的手走向餐桌,她走在女人的身后,輕輕的掙開女人的手。
餐桌前,那個她叫做父親的男人正坐在那兒,眼睛狠狠地盯著她。她拉開椅子正準備坐下時,父親突然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大聲的咆哮道:“給我站好。”
她怔了一下,準備拉開椅子的手停在了半空中,看著父親憤怒的樣子,她有些疑惑,但還是條件反射的站好,垂下頭,沒有出聲。“說,今天下午去哪了?”父親的權威是不容蔑視的。
她抬起頭,有些驚訝的看著父親,嘴巴微張的似乎想說些什么,但最終還是沒有出聲,只是繼續垂下了頭。
“說,今天下午去哪了?”父親的聲音里有著不容蔑視的權威。
“居然還學會逃課了,給我在旁邊好好反省,今天晚上不準吃飯。”父親厚實的手掌與桌面碰撞發出巨大的聲響。
“別這樣嘛,孩子正長身體呢,還是先吃飯。”女人在一旁陪笑道,說完便推著一旁的她去吃飯。
她掙開女人的手,默默的在她與女人之間拉開了距離。
“看讓她媽寵的,餓著她,長長記性!”父親坐在餐桌前冷冷看了她一眼,接著對女人說道:“別管她,先過來吃飯。”
晚餐在一片沉寂中進行著,她站在一旁,眼神始終落在白色的鞋面上。她的鼻頭有些酸,想抬頭看看父親的表情,但她不可以,她的倔強與驕傲的自尊不允許她這樣做。
晚餐結束后,父親一如往常的去書房處理公務。走過她身旁時,頓了片刻,輕輕的嘆息了一聲,卻沒有說什么。她知道,在父親沒有撤消命令前,是不能離開的,她只是站在那。
女人開始收拾碗筷了,看了看她,又望了望書房的方向,突然開口道:“是想讓你爸怪我沒有管好你么?哼,別整天跟個沒人管的野孩子似的,雖然,你的確是。”說完,女人得意的笑了。
女人的笑聲如鞭子一般狠狠的抽在她的心上,她的眼眶有些濕潤,但她沒有反駁,只是緊緊將手握成拳,指甲深深的掐進手心里,很疼很疼,但只有這樣,才能分散她心頭的痛與恨。
見她沒有任何反應,女人冷笑了一聲,繼續嘲諷道:“真不知道你那賢惠的媽是怎么教你的。”
“不準你說我媽。”她突然朝女人大聲的吼道。
女人怔了一下,正準備開口時,看見她身后從書房中出來的父親,便默不作聲了。
“你在干什么?”父親咆哮的吼聲在她身后響起,“叫你站好都不聽,還反了你了。”
她轉過身,雙眼通紅的直視父親,失去理智的她已經停不下來了。
“就是她——”她用手直直的指向女人,“就是這個不要臉的女人,我們家才會這樣的。”
“我叫你住口。”父親用猩紅的眼惡狠狠的盯著她。
“我不,我就是要說——”
“啪!”突如其來的一巴掌使得三個人都怔住了。
她捂著臉,不敢相信的看著父親,所有的委屈一下子全都涌上了心頭,眼淚已止不住的涌出眼眶。
這時,女人站出來拉住父親,說道:“孩子還小不懂事,算了——”
可她分明看見了女人嘴角勝利的笑容。
“不用你在這假惺惺的!”她一把推開了女人。掩著面跑出了家門,她要逃,逃開這個虛偽而冰冷的家。
黑夜籠罩了整個世界,寂寥的大街上,只有她孤獨的身影。她一遍一遍地擦去臉上的淚,卻還是無法將它擦凈。她一遍一遍地告訴自己要堅強,心頭卻還是止不住的悲傷。
她拿出手機,顫抖著發了一條短信,“媽,生日快樂。今天給你買了禮物,已經給你寄過去了,希望你能喜歡。媽,我在這過的很好,不用擔心。你要好好照顧自己,一定要幸福。”
發完短信,她已泣不成聲。凝視了手機良久 ,她毅然拔掉了手機的電池,扔在了路旁的垃圾桶中。
漫無目的地站在十字路口,她突然覺得好冷,一陣陣由心底傳出的冷意迅速傳遍她的全身。她用手緊緊的環抱著自己,期望能得到一些溫暖,心卻依然冷的徹骨。
她仰起面,眼淚順著她的眼角靜靜的流下,她嗚咽著,一遍遍的問著天空,為何魚只要一種表情就可以面對世界,為何我卻不能只用一種表情面對世界?
誰,能給她答案。
#9829;編輯/商元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