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生以來,第一次被別人當成變態(tài)偷窺狂。
昨天晚上,一只巨大的甲蟲趴在我房間的紗窗上。它在細密的鐵絲上爬來爬去,時不時地,展翅撲騰。
我想抓,又不敢,又想抓,又不敢,又想抓……掙扎了一段時間,還是不敢,它可是會飛的呀。
然后,我在臨走前,不甘心地輕輕地彈了一下紗窗,我發(fā)誓,我只是想看它飛一下,沒想過要看它摔一下。但甲蟲整個劈里啪啦地掉到了地上。我當即推開門查看,可是什么生靈都沒有。
而今天晚上,我聽到了陽臺有昆蟲撲打薄翼的聲音。我隔著紗窗往外看,一小團黑色在地板上,我可以肯定,這玩意兒一定是背朝下。
我興奮兼且癲狂地招呼我妹拿了個一次性杯套住了它。是的,它就是昨晚上那只巨大的甲蟲,那只被我一個不經(jīng)意就摔斷了腿的巨大甲蟲……小黑,我對不起你。
我跟我妹研究了半個多鐘頭,決定還是讓小黑離開。
我們將小黑放在陽臺護欄上,然后,我們就躲在門內(nèi),它可是會飛。小黑有點缺氧,好久才緩過神來。小黑就那么緩慢地用黑黑的眼睛緩慢地望了一下黑黑的夜色然后緩慢地挪動黑黑的身子拖著那條少了一截的腿蹭蹭蹭往回爬,我有罪,它劈里啪啦的又摔下去了。我當時沒明白過來,以為是小黑跟我有感情了才奮不顧身視死如歸地爬回來,我就啪的推開門,悲號一聲,“哦,小黑!!”當我將它套著又抓回房間的時候,看著它一次又一次往日光燈方向爬,一次又一次被杯子擋住了去路,一次又一次往日光燈方向爬,我就知道了,盡管它黑得跟剛從墨水瓶里撈出來似的,可它還是相當向往光明的。
三次了,小黑往回爬了三次了。
我就決定把燈關(guān)了。然后,我妹拿個小望遠鏡,我拿個小電筒跟端個AK-47似的,倆人就窩在門邊,看著小黑緩慢地順著鐵欄桿往上爬。白色的光柱無遮無攔地穿過暗綠色的斑駁的護欄,照耀著我家小黑以及三米多遠的對面樓層鄰居的陽臺還有臥室。我當時,深情地提高音調(diào)降低分貝,“黑黑,飛起來。黑黑,飛起來。黑黑……”就在我被自己惡心得想掐死我自己的時候,白白的光柱里,一個人影漸漸清晰。
是的,我未曾認識的鄰居。一個小男生。
當時我們?yōu)榱瞬蛔屝『诳吹轿覀儯吞貏e的鬼祟,所以就顯得特別的猥瑣。
那個小男生,疑惑地望著我們,然后,啪地把燈關(guān)了。
我們不自知地繼續(xù)。
白色光柱里,人影漸漸逼近,然后,啪地把門關(guān)了。
我當時是真的很想寫幾句話解釋一下再折成紙飛機扔過去,但是,有些技藝長時間不用,它就會慢慢的從你的生命里消失,比如紙飛機。
對面的屋子里,深淺不一的黑色塊,隱隱約約,我覺得有人在望出來。
然后,我就想,以后,在光線充足的白天,如果跟鄰居不小心打照面的話,他會投來怎樣巨大的鄙夷里摻雜著恐懼的眼光呢?
我還是去復習一下怎么折紙飛機好了。
其實,我真的是良好市民,是有著正確的人生觀價值觀世界觀榮辱觀道德觀的青春溫暖美好的柴火妞!
#9829;編輯/張春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