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 軍
【摘要 】比較文學之所以為比較文學,究其原因,蓋因其具有可比性,即于同中求異。無論中西詩學在基本概念和表述方法等方面有多大的差異,它們都是對于文學藝術審美本質的共同探求,其目的都是為了把握文學藝術的審美本質,由此便形成了對“共同詩學”的追求。
【關鍵詞】比較文學;同異觀;共同詩學
比較詩學的可比性是指比較詩學研究得以展開的邏輯基礎和學理依據,其具體內涵就是存在于比較詩學研究對象之間的同異關系。研究對象之間,必須既“同”又“異”才具備可比性,因為如果完全相同,便沒有比較的必要;如果完全不同,便無法進行比較。
因此,同與異是比較詩學展開的前提,缺一不可。以比較詩學作為研究對象,至少有三層同異關系值得我們了解和掌握。
第一,事物之“同”的內涵和表現形式因事物本身性質的差別而有“不同”,在具體的比較研究實踐中,必須把研究對象作為一個生命有機體來對待。
第二,由于事物之間的同異關系是以同中有異、異中有同的方式存在的,故同與異并非僅僅是某一事物所機械包含的兩個方面,實際上,這兩個方面的性質、功用、表現等一切方面都從屬于一個生命肌體,彼此之間保持著相互消長、整體相關、動態平衡的關系。比較詩學研究者在借助“比較”來認識與了解不同詩學理論之間同異關系時,一定要意識到某種詩學理論的同異關及各自的性質和功用必須置于此種詩學的整體語境之中方可獲致本真的把握。而離開了這個部分所賴依歸屬的整體語境,只把此一部分與另一種詩學體系中具有類似或對比關系的部分加以外部的羅列和對照,這種研究就不是真正的比較,而是機械、牽強的比附,其結論便會似是而非。
第三,事物之間的同異關系在特定的條件之下可以相互轉化。比較詩學所牽涉到的不同詩學之間同異關系的相互轉化,其中可以分為兩種情形:一是屬于影響研究的層面,即某人的詩學研究已經借用其他詩學的某一部分,并把它們消化、吸收在自己的詩學思想之中,成了自身詩學的有機構成要素。如王國維的《人間詞話》、《紅樓夢評論》之與康德、叔本華文論思想的關系即屬此類。另一種情形則屬于平行研究的層面,即通過對并無事實聯系的不同詩學之體系、結構、內涵等方面的本真理解和體證,一方面可達成對彼此差異的深刻認識,并歸納出特定的理論形態;另一方面這種平行研究本身也同時具備了相互影響的內質,可進一步促使詩學異同關系的轉化。
具體而言,可比性內涵的這種歷史變化,主要是在影響研究、平行研究和跨學科研究這三種發展階段和研究領域中得以呈現出來。 影響研究由于自身的特點而關注不同文學之間的“同”。
因此,影響總是指文學新素質的跨民族、跨語言或跨文化的“遷移”,也即,影響是業已轉化為“同”的“異”。
法國學派認為,對于此種“同”的可靠認識只能借助考證與考據方法,綜合的方法則是不可靠的,而理論恰恰最需要綜合。基于此,他們把理論的比較排除在比較文學之外,所以比較詩學這一研究類型不可能產生于法國學派的階段,其可比性內涵無從談起。
平行研究所牽涉到的異同關系,其實存在著“顯”與“隱”兩種情形:在不同文學和文論之間,有一種異同關系非常顯明,很容易察覺到。這種情形在不同民族的文學和文論之間是十分常見,如主題思想、故事情節、結構安排上的相契合,或形象刻畫、風格特色、細節描寫上的一致。另一種情形則是隱性的異同關系,不是可以直接看到的,而是潛藏在不同文學和文論之深層,故需要在宗教、哲學、美學等更深的文化層面上才能把握到,從而確定其間的可比性依據。詩學的平行研究在處理不同的異同關系時,均需關涉到宗教、哲學等更深的層面如此方可較為真切地把捉到各自文論的真精神和真面目。
人們往往會懷疑,講“文氣”、論“風骨”、說“意境”、重“文道”的中國古代文論,能否與談“摹仿”、言“迷狂”、崇“結構”、尊“系統”的西方古代文論相溝通?這是值得我們關注的一個根本性問題。錢鐘書的《管錐篇》就是不同文明之間文學及其理論比較的成功典范。錢氏言:“這種比較惟其是在不同文化系統的背景上進行,所以得出的結論具有普遍意義?!币虼?“中西文學超出實際聯系范圍的平行研究不僅是可能的,而且是極有價值的?!薄拔乃嚴碚摰谋容^即所謂比較詩學是一個重要而且大有可為的研究領域?!?/p>
無論中西詩學在基本概念和表述方法等方面有多大的差異,它們都是對于文學藝術審美本質的共同探求,其目的都是為了把握文學藝術的審美本質。這就是世界各民族文論可以進行對話和溝通的最堅實的基礎,是中外文論可比性的根源。
從文學藝術本質規律的探尋這一基本點,你會發現雖然所使用的“語言”不同,但主題卻是共同的,心靈是相通的,于是乎交流便會自然產生,可比性就會躍然而出。盡管世界各民族詩學尋求藝術審美本質的途徑不相同,但是共同尋求文學藝術的審美本質這一點卻是相同的,尤其應當指出的是,世界各民族文論從不同的路徑,卻發現了某些共同的藝術本質規律。如理論家都發現,藝術美的奧秘在于從個別中見一般,從偶然中見必然,在于“以少見多”、“象外之象”、“韻外之致”,在于“暗示義”,在于“有限之中達到無限境界的愉悅”。
在我國學界,關于詩學之“同”的比較研究通常表現于以下幾個側面。其一有關不同詩學的普遍性問題;其二有關不同詩學的共同本質問題,即各種詩學均含有借形象來“言志”或“抒情”的本質內涵;其三有關不同詩學的共同表現內容和表現形式;其四有關不同詩學之中具有類似蘊含的詩學范疇的比較,如崇高與雄渾、婉約與優美、想象與神思、凈化與教化等。
此外,中西詩學在藝術起源、功用、性質、靈感、批評、鑒賞等各個層面的共同表現也受到了研究者的關注并有研究成果問世。
【參考文獻】
[1] 陳惇 等.比較文學[M].高等教育出版社.2003-6-1.
[2] 王向遠 著.比較文學學科新論[M].江西教育出版社.2002-03-01.
作者簡介:陳軍(1987.11--),女,山西運城臨猗縣人,現就讀于山西師范大學現代文理學院漢語言文學專業,06級本科在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