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名:給斯大林的禮物
片名:Podarok Stalinu
導演:魯斯特姆·阿布德拉什托夫
Rustem Abdrashitov
編劇:Pavel Finn
主演:Nurzhuman Ikhtymbayev ....Kasym (as Nurjman Ikhtimbayev)
Bakhtiar Khoja ....Bulgabi
Yekaterina Rednikova ....Vera
Dalen Shintemirov ....Sashka
年份:2008
類別:劇情
時長:97 min
地區:哈薩克斯坦/俄國/波蘭/以色列
語言:俄語/哈薩克語/希伯來語
前幾天看《給斯大林的禮物》是在驚喜中度過的。回頭查了查導演魯斯特姆·阿布德拉什托夫,他是當前哈薩克斯坦國導演的代表人物之一,他的父親是詩人(難怪他的影片文字充滿了詩意),在這之前他還拍過兩部影片。就這些了。像其他前蘇聯所屬國的電影一樣,我們對其知之甚少,其實,除了好萊塢大片和少數歐美片子,我們對其他國家的電影都知之甚少。
故事在1949年的時間段里展開,這一年的8月29日,是斯大林70歲的生日。全蘇人民都在用各種方式給斯大林獻禮。猶太小男孩撒什卡和爺爺一起被流放,在去往不知何處的列車上爺爺死了。斯大林在他的執政時期,從異議人士到猶太人,進行了一遍又一遍的大清洗,將那些人送往集體農場、勞改營,大約死了兩千萬人(希特勒屠殺的猶太人為六百萬)。車上其他犯人把撒什卡偽裝成死尸,大家希望這個孩子能找到一條生路。車站上的老工人、退伍的老兵哈樹看到一個活著的孩子,心有靈犀地和一個伙伴胖子把撒什卡掩護起來,躲過了警察刺向死尸的刺刀。死里逃生后的撒什卡卻沒有對什么產生仇恨,他知道了大家都在給斯大林獻禮,便把自己的羊羔獻給來收取牲畜的軍官,希望斯大林能中意自己的禮物,把被抓起來的爸爸媽媽放出來。
哈薩克老兵卡西姆正直和智慧、女流放犯薇拉和波蘭流放醫生亞齊的悲劇愛情、流放地警察和軍官濫用公權的無恥、原子彈、人民對斯大林的熱愛……小人物、“卑賤者”的掙扎在波瀾壯闊的歷史大背景中從容展開。多民族的和諧、多宗教的融合、人在極酷環境下的生存能力、道德保存和愛情反應……寄予了導演的理想和希望。影片氣勢宏大,對眾多人物刻畫細膩,結構清晰,節奏恰當。
流放地大概也是有嚴格的戶籍制度吧?忽然多出了一個孩子,是一個大問題。但不論多么艱難,哈樹執意留下了撒什卡。薇拉為了警察博加拜不找撒什卡的麻煩忍受博加拜的一次次騷擾。哈樹給撒什卡戴上一頂哈薩克小花帽,猶太人撒什卡便是一個小哈薩克人,薇拉是白俄羅斯人,哈樹是哈薩克人,醫生亞齊是波蘭人;哈樹信仰伊斯蘭教,薇拉是基督徒,撒什卡當然跟著爺爺信猶太教,警察、軍官信仰共產主義、信仰斯大林。但哈樹請來了薩滿教的巫師給撒什卡驅魔、重新起名字、轉運。埋葬死人的墓地里樹立著各種墓碑,紅星、月亮、十字架……不同信仰、不同民族的活人把不同信仰、不同民族的死人埋葬在一起。哈樹說,只有一個神。
影片在大的災難中處處流露出小的幽默和淘氣,“昏迷”中的撒什卡禁不住哈樹給他做的玩偶逗引,活潑起來。哈樹是一個智慧的人,在警察和軍官面前是一個在戰爭中腦子受傷的傷兵,但跟自己人和撒什卡在一起他是一個智慧的老人,教導撒什卡做好孩子,給撒什卡指引。
祖孫倆在荒原上騎馬,有一段經典的對話。
撒什卡:“您為什么殺雞?在莫斯科,人們不殺生。”
哈樹:“我愛它們,它們也愛我。”
想一想,斯大林愛人民,人民也愛斯大林。用邏輯的觀點來判斷,得出的結論是十分可怕的。
薇拉是導演用心塑造的人物。作為女流放犯人,她可以隨意隨時被當地的警察博加拜奸污,也逃不脫軍官的侮辱,而作為被侮辱的女性在被踐踏的時候仍然努力地保持著尊嚴,努力克服自卑而保持著對愛情的純真向往。波蘭醫生亞齊是她在苦難中的一點甜蜜,她終于答應亞齊的求婚,并且大家給他們準備了婚禮,博加拜出現在婚禮上,亞齊和博加拜廝打在一起,槍響了,亞齊死去,薇拉生命中惟一的甜和希望被奪走。薇拉的悲劇就此產生。
撒什卡說薇拉像母親。她豐滿、健壯,被侮辱、被蹂躪以后仍然頑強地生存。她愛孩子,當撒什卡被哈樹救下以后,薇拉給撒什卡洗澡,當軍官懷疑撒什卡的來歷時,薇拉說撒什卡是自己生的。軍官問父親是誰?薇拉逼視著這個剛剛強奸過自己的軍官說,我也想知道,也許是博加拜的。薇拉有虔誠的信仰,有信仰的人不會在困難面前墮落和倒下。薇拉在接受醫生亞齊的求愛以后,電影的畫面明亮,音樂轉向歡快,不同的人物準備婚禮的鏡頭有如排比句,簡潔、整齊、節奏緊湊,哈樹殺羊、薇拉和一個大嬸做油炸的點心、撒什卡和亞齊折疊紙玫瑰……人們臉上難得展現出一致的笑容。而醫生亞齊,這個被剝奪了愛與被愛權利的人,終于得到了薇拉,除了薇拉,這世界上沒有什么能讓他感到做人的尊嚴、做男人的尊嚴。但就是這樣的兩個人卻怎么也不能結合在一起。
薇拉用白裙子改成婚禮服,用縫紉機在裙子上鑲上白色的蕾絲,她熨平了醫生的西裝。撒什卡給亞齊折了一朵白色的紙玫瑰,插在亞齊的西裝口袋里。兩個苦難中的人就要在一起了,他們準備一起承擔這個奇怪、扭曲的國家、政權和時代帶給他們的侮辱和痛苦。他們一定不知道,在中國,白色的紙花代表死亡。當婚禮進行,人們高興地慶祝兩人結合,享受難得的西瓜和羊肉的時候,警察博加拜來了,他要永遠占有薇拉,醫生在搏斗中死去。薇拉失去了一切,上帝和魯斯特姆都不想讓薇拉在人間享受到溫情。鏡頭使用俯拍,兩個被踐踏的人躺在一起,高處看下去,他們格外渺小,不過是被當局忽略為兩粒草芥般的人。薇拉白色的裙子那么潔白,陽光依然燦爛,畫面依然明亮,音樂在他們的上空回響……在此也埋下撒什卡槍殺博加拜的伏筆。
撒什卡在老年時回到這塊土地,樹還在,人都死了,死在1949年8月29日斯大林生日這天。這一天,蘇聯引爆了第一顆原子彈,在騰空的蘑菇云中,村里的居民在給斯大林慶祝生日,小女孩阿珊寶拉用稚氣的嗓音唱起哈薩克民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