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辛亥革命九十九周年。恰我編輯的《躍起作龍鳴——禹之謨史料》作為“書屋文叢”之一種出版,應為紀念,真是巧合。禹之謨是同盟會湖南分會第一任會長,他與黃興、宋教仁等一道為推翻清朝專制、創建共和立下了不朽的功勛。中華民國成立,南京留守黃興呈請臨時大總統追贈其為“陸軍左將軍”,恤其遺族,并予公葬岳麓山。
禹之謨為鄉賢前輩,我是抱著敬奉之心來編輯這本書的。因平生頭一遭,整個過程格外謹慎,生怕一字一句的紕漏,愧對烈士。其間,雖有小的疏忽,實為無心之失,它不致于影響文本的完整性和質量,但作為責編,當銘記在心。
“我之不容于虜,固也,加以群小構陷,置之死地,意中事也”。1906年8月被捕,到1907年2月就義,禹之謨受盡酷刑而不屈,在獄中遺書諸弟說:“要知滿政府下詔立憲,而專制的兇暴政治有進無已,將來四億同胞其苦慘可想而知。我死矣,哀哉同胞!”他臨刑前大呼:“禹之謨為救中國而死,為救四萬萬人而死!”慷慨激昂,豁達從容。后來者當知共和不易,確是烈士們的鮮血與生命澆筑。
禹之謨思想開明,愛國熱忱,曾與聞湖南戊戌變法運動和1900年長江中下游自立軍起事,后留學日本,知實業與教育為振興要務,創辦“湘利黔”織布廠,又湘鄉駐省中學堂、惟一學堂,苦心孤詣,兢兢業業,被公認為“湖南學界、工界、商界之總代表”。毛澤東1911年由人介紹到湘鄉駐省中學堂學習,受益匪淺。至今,還保留著他在駐省中學讀書時的同學錄,作為永久的記載。
1906年,陳天華、姚宏業二烈士英梓歸湘,學界欲葬諸岳麓,為當局不容,禹之謨“約全體學生制服行喪禮,萬人整隊送之山陵,一時官紳矚目,以為民氣伸張,清政府危,而官紳之富貴不保矣”。此等壯舉,非英雄莫辦。
當時,劉彭壽、賀隆達挽禹之謨聯云:“爭陳、姚葬地,收粵漢路權,憤激不顧身,三字冤仇千古恨;為商場偉人,實學界巨子,欷歔空想象,滿城風雨一天寒。”這實有根據,當為不刊之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