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合艦隊”的世博消防行

□ 孫海玉

上海炮臺灣檢查站是名副其實的 “聯合艦隊”，四艘水上巡邏艇每天警燈閃爍， “1603號艇請注意，前方一條江蘇籍船舶需要消防檢查”，接到指揮部指令的1603號艇很快直奔目的地。

說炮臺灣檢查站是 “聯合艦隊”并不夸張，檢查站的船艇從鎮江、武漢等地抽調，人員來自長江航運公安局的上至荊州、下至南通的11個分局，共80名民警輪班作戰。站內分安檢組、處置組、保障組。聯合作戰是檢查站的特色，以1603號艇為例：該條艇上24h三個班的18個民警，分別來自岳陽、武漢、九江、蕪湖、南京等9個分局，其中專門從事消防工作的有7人。世博會開園以來，他們與檢查站的其他民警一起在水上消防檢查中作出了出色的成績。

敲門要遵守規則

“敲門規則”的提出來源于電信部門的來電顯示，向被叫方顯示主叫方的電話號碼，體現被叫方的權利： “你敲我的門，該讓我知道你是誰。” “敲門規則”與水上消防檢查風馬牛不相及，但是我們的民警出于自律的需要，把它和消防檢查聯系了起來。

上船消防檢查不也是 “敲門”嗎？既是“敲門”，我們也應當有規則：一是要自報家門，以1603艇為例，船上檢查人員跨幾個省，口音夾雜著上海普通話、江蘇普通話、江西普通話、湖北普通話，不報家門船民會疑問哪來的雜牌軍。我們在例行消防檢查時，都會主動說我來自XX地，此次來上海參加世博安保工作。檢查站剛 “開張”時，民警每人一件救生衣數量不夠，向海事借了十幾件。有的民警穿上海事的救生衣，別人以為是海事警察。我們民警上船后，明白無誤地告訴船民 “我們是長江警察”，因為尊重船民要從小節開始。二是 “敲門”就要為船民做些事。消防檢查的民警不忘“三個服務”的理念，上船后為船民傳授消防器材保護的知識。南京分局呂才林，原來不諳消防業務，他主動向蕪湖分局的肖來國請教消防業務知識，以后每次上船都不失時機地為船民普及消防知識。有一次，他在一條船舶的機艙發現鞭炮，原來是船民藏在那里的，他從船舶規范講到爆炸物品的特性，細心、耐心地一一講述，船民不花學費學東西自然樂意接受，瞪大眼睛聽得滋滋有味。世博開園以來，我們組織的消防檢查每天涉及幾十條船舶，處罰卻很少。消防檢查的同志認為，水上檢查重點是反恐，排除了被檢船舶的恐怖嫌疑，我們接下的任務就是服務船民。三是 “敲門”后得幫人關好門。船民或睡眼朦朧、或圍桌而坐暢飲，“敲門”就擾民了，因此，關好門也很重要，民警總結了兩種 “關門法”：1.法律解釋關門。有時檢查完了，船民的怨聲就脫口而出了，但我們的民警從不針鋒相對，而是做好法律解釋工作，使用正規的法律語言解釋我們為什么要來，在船民不理解時，再重復多次解釋。2.恢復原樣關門。民警按照規定將翻查過的東西擺放好，有一次在船民的衣柜里查到鞭炮，民警小關將衣柜里的衣服一件件疊放好。心誠能換來諒解，船民老張見了捂住嘴撲哧一笑“算了、算了”，民警一聲 “對不起”，大家高高興興分手。據檢查站領隊唐宇峰介紹，世博檢查以來，我們基本上按照回復原樣的辦法處理檢查現場，消防檢查后，有時還幫助船民做一些器材的養護工作。

判罰要于法有據

世界杯八分之一決賽德國對英格蘭，裁判誤判被國際足聯取消了執法的資格。我們在實施水上消防檢查、處罰中如何防止誤判、誤罰。經過三個月的磨合，有了自己的一定之規：

1.開罰單前想想 “米蘭達規則”。經常看香港電視劇的人，應該很熟悉這樣一個場面：警察拘捕人時，都會例行的說一句： “你有權利保持沉默，但你所說的一切將會成為呈堂證供。”這句話就是著名的 “米蘭達規則”。

1963年被告米蘭達在家中被捕，被警察帶到警察局。事后警方承認，訊問前未告知其有獲得律師幫助的權利。兩個小時后，米蘭達在警察 “為什么要干”的訊問下供認了犯罪事實，在訊問筆錄上簽了字。據此，他以強奸罪和綁架罪被提起訴訟，經法院幾次審理都被判有罪，判處監禁50年。米蘭達不服，最后上訴至最高法院。當時的大法官奧倫經審理認為：警察的訊問違背了憲法第五修正案，即任何人不得被迫在刑事案件中自證其罪。應當告知其有獲得律師幫助的權利。米蘭達在未獲告知的情況下承認有罪的供述不能作為定罪的依據，故撤銷原判決，立即釋放被告。

這個故事演繹的規則對從事消防檢查的民警是一次有益的提醒。以1603號艇為例，他們在實施處罰時，嚴格按照規定告知，南京分局民警呂才林把告知詞背得滾瓜爛熟。民警黃文高是個 “悶格子” （上海俚語，意思不愛說話），三個月來也一反常態，該告知的決不圖省事。他們從規范的告知中還體會到：處罰告知需要同步錄音，可以防止有的船民 “鉆空子”。有一次民警發現處理的一起案件錄音內有當事人提出異議的話，而材料內沒有復核的內容，馬上進行了整改，做到錄音和材料要對接。

為了增強民警告知規范化的意識，水上消防檢查民警還二度被請進法庭，旁聽案件的庭審。第一次旁聽的是一起妨害公務案，庭審中對象對交警現場執法的合法性提出質疑，但是錄音顯示民警履行了告知的義務；第二起是放火案，開庭庭審期間，審判員每個環節都告知被告的權利，法庭對告知的重視使民警有了直觀的印象。他們感到世博檢查的路還很長，在我們手上不能出現有罪不能究的 “米蘭達”。

2.處罰時看看是否 “球”出界外。6月份，消防檢查的觸角延伸到了瀏河水域，那里跨省界，一次一名船員來電反映，他的船在江蘇界內被罰了款，民警立即警覺起來，分局的帶隊民警不忘亡羊補牢，組織民警學習分局轄區的經緯度。反反復復提醒：我們的 “場子”是北緯 31°16′～ 31°40′、 東經 120°10′～ 121°40′， 切勿到界外 “踢球”。到界外判罰是錯罰。分局兩位安檢組的負責人在以后的工作中就經常到駕駛臺觀察船舶的方位。

有一次民警查到一條船舶，發現其在黃沙箱里種蔥，履行告知義務后對其處罰，可對方提醒目前的方位是江蘇界，還煞有介事地調侃民警不要犯錯誤。事后民警了解到，一部分船舶已經知道上海水域查得緊，他們是特地跑到江蘇規避法律的。我們面對此情不意氣用事，對他們只作提醒不處罰。

3.當場處罰時對照目錄。 《消防法》修改后，起初有的民警對消防處罰案由不太熟悉，為規范處罰，我們編制了當場處罰案由目錄，詳細介紹案由的名稱、案件法律適用的條款。在此期間，安檢民警按照目錄處理時還注意了以下方面：

一是維護當場處罰罰款上限的剛性規定。當場處罰最高只罰50元，超過50元一律按照普通程序處理。一次，安檢民警查出某船多處地方不符合 《消防法》的規定，決定傳喚其到檢查站，當事人卻糾纏民警要求當場處罰，還拿出2 000元說 “單子就按2 000元開”，但我們民警始終堅持原則，把他帶到了檢查站。

二是按照公安部通用的當場處罰文書，規定填寫的格式，而罰款使用財政部的收據。一次，分局法制部門到艇上征求意見，南京分局的同志對處罰收據填寫的內容提出了異議，他認為收據中收罰款的依據應當是處罰決定書而不是 《消防法》。這位民警被表揚了，他對業務工作的思考也觸動了其他民警，此后檢查站里相互提醒形成氛圍，善找 “蟲子”的 “啄木鳥”也越來越多。

三是當場處罰不是取證要求的降低而是程序的簡化，我們在消防當場處罰時規定民警要依法收集證據。有一次，被罰人員對民警處罰前拍照、錄音等感到很驚訝： “長航的民警辦案我信得過。”原來他在其它地方也被罰過款，他的潛意識里，所謂的案由是一種罰款的借口，所以被處罰后，從不按照提醒整改。這次民警正規辦案有可信度。他決定按照民警的要求，在船舶安全上花錢整改，教育與處罰相結合，使我們在這位船民那里找到了答案。

我們的體會是，三個月來消防檢查恰似在足球場，民警在做裁判時亮牌恰當，做隊員時不 “越位”、 不 “犯規”。 他們的執法能力、 執法資格都有了提高和加強。

教練要體現實戰的需要

世博安保水上消防檢查是一項業務含量較高的專項工作，需要一支專門的隊伍。早在今年的一月份，分局就著手消防檢查培訓工作。因為服務實戰需要是當務之急，因此怎樣培訓、由誰來承擔教練之責，分局安保辦動足了腦筋。

1.通過書本教練體現權威性。分局安保辦編輯了 《世博安檢工作手冊》一書，對水上安檢，特別是消防安檢的重點、方法、程序作了全面的介紹。分局所有民警，包括增援民警人手一冊。增援民警中有的參加過宜昌奧運安保，盡管手上有奧運安保的工作資料，但拿到了《世博安檢工作手冊》一書后，就將其它資料藏了起來，因為該手冊對指導世博安保工作有其針對性。

2.通過業務專刊教練注重及時性。分局安保辦責成法制科從4月份開始出版 《世博安保法制專刊》，每半個月一期，至今已經出刊6期。消防檢查出現的法律問題，由 《世博安保法制專刊》通過 “執法提醒”、 “執法問答”、“執法評析”等欄目進行指導。指導的初衷是通過個別指導輻射為大家的應知應會，保證民警得到及時的法律服務，因此，消防增援民警很喜歡這份小報式的專刊：一是該刊對消防涉及法律的業務作了及時性的指導。水上消防檢查哪些案由可以當場處罰都能在該刊找到答案。有一次，一位從事消防工作的民警對第二期《對單位應當按 “章”當場處罰》一文十分感興趣，一連收集了幾份準備回單位指導派出所按照文章提到的做法操作。世博以來專刊登載消防業務文章達10篇，消防問答6個。二是該刊對消防檢查中的先進人物作了及時的報道。消防工作在世博安保中的地位通過這些人物宣傳顯得更加突出。長江航運公安局消防總隊彭運強在單位默默無聞，可他把公安艇本身的消防安全當成自己的責任，天天堅持檢查消防艇，一連數月不中斷，彭運強的事跡上了 《世博安保法制專刊》后，對其他民警影響至今仍然余音縈繞。三是該刊注重報道消防民警關心的問題。如執法民警執法素質等級考試等， 《世博安保法制專刊》提醒消防民警，有了消防檢查資格證書仍然要參加執法民警執法素質等級考試。一些從事消防工作的民警在得到提醒后，閑暇時復習消防法律業務知識，對服務世博是錦上添花，對自己則是溫故而知新，為今后考試打基礎。

3.通過培訓班教練體現實用性。自今年元月開始，分局就開展了消防檢查專項培訓。結合反恐工作，對消防檢查、防爆器材使用進行全員教練，每期10天，共2期。世博開始之前，對各檢查組長又進行了一起培訓，鞏固前期教練的成果。有的民警以前從未接觸過防爆器材，不少人學了一遍又一遍，我們要求他們要從當教練的角度要求自己。 “自己不會怎么教其他增援民警？”這些從派出所抽來的人通過這樣的自問加壓，硬是練就了對器材的使用本領，摩爾檢測儀、測爆儀等等如今樣樣都會使用，在工作現場有時還會看到他們臉上時常露出的舍我其誰的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