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 迅

“80后”這一代人,成長于香港最繁華的年代,如今卻面對經濟轉型的未知現實,怨氣逐漸積聚。
剛跨入2010年,誰都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
華洋雜處的香港,這“2010”年的英文該怎么讀?有學生說,應讀作twenty——ten,有學生則讀為two thousand and ten,也有學生讀成two——o—one——o,很多人傾向讀作twenty——ten。在對岸,值元旦之際,臺北101大樓外墻上秀出特大英文字幕:TaiwanUP。臺灣人或許都理解,這英語說的是“臺灣奮起”,不過香港年輕人從電視上看到時,卻不理解這臺式英語,大多以為是贊助煙火的企業名或某種商品廣告,還有年輕人說,Taiwan和UP中間,肯定少了bottom(意思是臺灣干杯),或者少了what's(意思是臺灣發生什么事)。
不管這“2010”怎么讀,那“Taiwan UP”該如何理解,就各自解讀吧。這社會原本就是多元的。
步入2010年,多元的香港,忽然涌現一個新話題,怎么看“80后”這代人。當下,觀點紛呈,也是“各自表述”。有趣的是,這“80后”,在內地已是極為常用的詞,在香港卻剛剛流行。在香港,“80后”這一符號,成為香港社會的新標簽。事緣近期香港“80后”突然在政治和民生訴求上,觀點強烈,奪人眼球,頗具實際沖擊力。
特首曾蔭權發表一年一度的施政報告后,在電臺與市民聽眾交流,一些年輕人猛批政府政策失誤,令樓價太高,大學畢業后即使做了收入較高的律師或醫生,也負擔不了在市區買樓置業;香港當局為興建連接深圳、廣州的高鐵,要向高鐵途經地菜園村收地,引起部分村民抗爭,意外的是,一群原本與該村毫無關連的年輕人,竟進村組織村民反抗收地,運用互聯網迅速建立一個抗爭行動機制;元旦這一天,香港抗議示威者企圖越過警方嚴陣以待的“鐵馬陣”,采取更加過激的行為;元月8日,立法會內,議員辯論是否該為建高鐵撥款,立法會外,一些反高鐵示威者在寒風中苦守10小時抗爭,部分年輕人一改往日示威抗議的憤慨和悲情,卻舉行美食嘉年華,唱歌喊口號,“誓將高鐵變廢鐵”……
這些行動中,最為激烈的是“80后”,這“80后”已與眼下所謂“新社運”(社會運動)相連。
當下,香港的“80后”,至少七成是大學大專畢業或即將畢業的大學生,不少人大學畢業后,成為畢漂族、月光族、啃老族、蟻族、恐婚族、蝸居族一類人,無法置業買樓,無法戀愛成婚。有的只是當商場售貨員、快餐店、咖啡店服務生,職業階梯被一大批30至50歲的人壓著,升職與加薪機會不大,還隨時飯碗不保,因此充斥著無奈感、挫折感。
有人認為,近年,中國內地經濟突飛猛進,為香港年輕人提供了不少發展機會,可惜土生土長的他們不愿北上,盡管政府和職訓機構為他們度身定做了不少假期見習機會,但報名人數竟不滿名額的1/3。
有人認為,這一代年輕人,在無災無難的香港長大,被父母呵護寵壞了,終日躲在虛擬世界交友、玩游戲,讀內容低淺的漫畫,與現實社會脫節,產生許多不切實際的期望。這一代年輕人應該邁出既有的“牢籠”。
有人認為,這是香港的“新青年”,他們有理想而又實干,不應視為“激進”,而應視作“進步”。他們推廣公民理念,透過網站、網絡電臺、青年刊物,展開新一輪革命。香港這一特殊環境,應該容納他們抗爭行動的空間。
也有人認為,“80后”這一代人,成長于香港最繁華的年代,如今卻面對經濟轉型的未知現實,怨氣逐漸積聚。他們的收入不升反跌,20至24歲一族的收入中位數,由1997年的8200港元跌至7500港元,跌幅達一成,更年輕的20歲以下的跌幅更大,他們學歷普遍提升,收入卻普遍減少,如此累積怨氣,容易轉化為對政府的不滿和仇視,那種激烈的抗爭行動,容易成為社會的“定時炸彈”。
香港年輕人,近期“被標簽”的大多是負面符號:“援交少女”、“濫毒青年”、“失落第四代”等。當下,特區政府對新出現的“80后”一代人,應該思索對策,對于教育、經濟、住房等各類政策也應反思;要努力創造機會,為找不到夢想的年輕人,提供發揮創意的造夢工場。香港的未來,有賴這一代人接棒。
這世界,有夢才有希望,有夢才有奇跡。那是誰的歌:只要有夢想,世界便變得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