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富國/文 李大益/插圖

22181綜合機械化采煤面

煤壁上不時有煤屑落下

“嘭”的一聲悶響

現場慘不忍睹
跟班隊長士貴說話直來直去,干活干脆利落,責任心強,但有時有點莽撞。2003年10月下旬的一天,8點班班前會后,他把當班的弟兄們聚在一起,重復了采區班前會要牢記的幾句話:眼下工作面有3米高,頂板破碎,煤壁容易片幫,千萬不準走機道,要調整好支架、溜子,抓緊組織生產。
看到大家都不說話,他怕大家把這些話當作耳旁風,又著重說了幾句:“要防備煤壁片幫,千萬不準走機道,誰要是不聽,出了事自己倒霉?!敝?,他領著大家進了采面。
這是山腳樹礦22181綜合機械化采煤面。在深深的地層之下,有一層被稱作18號的煤層。沿著煤層向上,一百多個一人多高的液壓支架整齊地排列著,伸向煤層的遠處。支架的底盤穩穩地站在底板上,向上豎起粗粗的液壓油缸,支起鋼鐵的“頂塊梁”,頂著煤層的頂板,形成了強有力的“弓背”,構成了鋼鐵的安全走廊,支撐著下邊供工人行走和操作的空間。在支架的安全走廊和長長的煤壁之間,一條長長的溜子鋪設在煤壁的一側,采煤機跨在溜子兩側,把截齒伸向煤壁,被啃落的原煤像河流一樣順著溜子運到井上。
士貴在班前會上再三提醒不準走的“機道”,就是采煤機跨騎的溜子。沒有原煤時,上面平直、無阻,但走在機道上是很危險的,因為它的一側緊靠著煤壁,煤壁破碎時,會有煤塊或碎煤從煤壁一側突然落下,礦工們把這種坍塌叫做“片幫”?!捌瑤汀苯o工人造成的傷害很多,它是一種潛在的危險。因此,“不準走機道”是教訓,也是不可逾越的安全準繩。
8點班的弟兄們全都來到了采煤面上。
今天,士貴是這個采煤面的第一責任人,負責安排每位職工的任務,也要負責大家的安全。
上一班采煤推進到這里?,F在,煤層高了、破碎了,煤壁上不時有煤屑落下,再就是有一段溜子沒有靠緊煤壁,應該把溜子靠緊,還要把支架向溜子移動一些。眼下機組還有點問題,不處理就會影響生產。這幾件事都叫士貴著急。
“高鵬,你負責移架靠溜子?!笔抠F向高鵬分配了任務。
士貴知道,當移架靠溜子時,這段煤壁的擠壓力就會發生新的變化,甚至有片幫的可能。他仔細地向高鵬交代要注意的事項,見高鵬按照要求開始操作了,才向采煤面上部走去。安全長廊上有兄弟們在工作,他從他們身邊很費力地擠了過去,來到上方機組跟前,問機組修好了沒有。
“就要好了。”電工把最后一顆螺絲擰緊,輕松地回答道。
士貴很是高興,機組修好了就意味著他們可以生產了,只要一開動機組,人員各就各位,碎煤、壓力等潛在的不安全因素就會緩解。他想,要盡快通知采面下方的溜子司機,準備開溜子。
這一高興,他就沒有沿著供人行走的長廊向下走。長廊雖然安全,但一路都有弟兄們在干活,要擠過十幾個干活的人,這無法釋放他此刻輕松高興的心情。他輕輕一抬腿就跨過了電纜架,而電纜架外就是機道,就是他早上要求弟兄們“不準走”的機道。他沒有再觀察煤壁的變化。此刻,如果他能冷靜一秒鐘,就能看見在他要經過的前方,幾米長的一段煤壁已經簌簌地下落著松松的碎煤,“片幫”就要發生了!
士貴在機道上三兩步就越過了正在干活的李長生等幾個人。李長生并沒有看清是誰從機道上竄了過去,只覺得機道上燈光一閃,接著就聽見下方六七米遠的地方傳來“嘭”的一聲悶響,緊接著濃密的黑霧就向他撲來,他頭頂的燈光黯淡了。他瞪眼向發出響聲的煤壁望去,那里的煤塵緩慢地散開,電纜架上掛著一頂安全帽,一盞礦燈無精打采地吊在電纜架外側……
李長生意識到可能出事故了,連忙高聲呼叫。
現場慘不忍睹:一段五六米長的煤壁突然片幫,深度有半米多,兩個巨大的煤塊和一堆碎煤堵塞了整個機道。士貴的下半身被厚厚的煤塊埋住,頭被一塊大煤塊擠在機組電纜架旁,安全帽從頭上脫落,絆在電纜架上沒有落下,電纜架和煤塊上灑滿了鮮血。
工友奮力把士貴托起、抬了出來,但他的頭已經被壓裂了……
這一年,士貴的女兒11歲,兒子10歲,年事已高的父母體弱多病。
編后語
對有些人來說,安全規程說起來重要、干起來次要、忙起來不要,而士貴一高興,就忘記了規程。一瞬間的違章,讓他丟了性命。